第2章 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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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先生保佑。
俞青梧在内心双手合十，还好这两张桌子，那些愚人众因为嫌麻烦，将就着拼起来用了，没有搞那种两张桌子盖一块布的操作。
该死的冰胖，愿你今后外出摘树莓必被人揍。
也还好当时在桌底时自己眼疾手快捂住了柯莱，要不然，这被半路拖回去，实验台还是刑房，总归是要上一个的，何况那屋里还锁着一具尸体呢，发现了的话，下场多半就是个死字。
一切又要重新再来一次，简直好不了一点。
不过，除开这一个小意外，从出牢狱门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倒也不枉费自己掷了五条命进去。
而且柯莱意外的也很听话，不错，早知道挟持这么有用，之前还浪费什么口舌...
原来柯莱属于吃硬不吃软的类型吗？
那她对比提纳里不应该更喜欢赛诺吗？多硬一男人啊。
不过说起赛诺，这次去蒙德也会遇到的吧，有机会的话到时候问问好了。
拜托了，先生！
祝福我，别再让我从头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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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饱腹过后，柯莱站在梧桐身后，整装待发准备下一步行动。
餐厅和厨房连着的，一门相隔。为了防止偷吃或者出事，厨师会在做完饭后直接上锁离开。
梧桐站在门口，上下左右翻动着观察，是一把长管钥匙才能打开的，类似现世里，古时拿来锁库房的铁锁。有些密室逃脱场景里面也常见到。
是可以撬开的。
柯莱看到梧桐站在厨房门口对着锁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想提议说用自己魔神残渣的力量将其烧毁，但又怕控制不好力度，万一一整个全烧起来，不仅两人也不好逃跑，还会引来愚人众。
只见梧桐走到堆放着乱七八糟东西的角落，不知道翻找着什么。
“铁丝，帮忙找找，我要撬锁。”梧桐头也没抬的朝柯莱说。
梧桐，还会撬锁吗？
柯莱迅速凑过去一起翻找，两人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全程低声交流轻拿轻放。
最后终于在最下面抽出了一根长长的铁丝，不过和其他的东西绕在了一圈，于是两人分工，梧桐拿着一端往厨房门走，柯莱在后面一点点往出拽。到达恰好的长度之后，柯莱便放下那些杂物，跑向正在专心撬锁的身影。
“咔哒。”
锁应声而落，梧桐推开厨房的门，干涩的吱呀声，以及映入眼帘，是洒在地板上纯白的月光。
小小的身子被拉着沐浴在月光下，明明没有太阳的温度，没有风拂过脸庞的感觉，却让柯莱的眼眶再次湿润。
只要从这里出去，是不是就自由了。
那些山间的风，地上的草，开在枝头上的花，都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柯莱转头看向身侧的梧桐，对方抓着自己的手，紧紧的包在手心里，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窗外银白的月亮，一改之前平常淡然的样子。若说之前的梧桐像一条伺机潜伏的蛇，那现在的她，就是即将冲破黑暗奔向远方的马儿。
梧桐深吸一口气，严肃的叮嘱“准备好了吗，我们要逃了。”
心脏从未如此剧烈的跳动过，四肢发凉，是与过往害怕到发抖不一样的感觉，柯莱低着头，咬咬嘴唇，紧紧回握那只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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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在当年，自己的储物柜因为钥匙丢了，突发奇想要省钱不找开锁师傅，跟着无所不会的搜索引擎学了一手撬锁。
俞青梧对着锁孔捣鼓半天，没个结果，还以为打不开，准备让柯莱用魔神残渣的力量放把火，话刚要说出口，锁落下的瞬间，就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行吧，还以为是生疏了。
进入厨房，正对面那扇熟悉的窗户，只要砸开，出去后就是大逃亡的开端了。
早结束早享受，为了这次行动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次。俞青梧没敢草率的冲出去，默默的在脑中再次演算预想一遍熟悉的逃跑路线。
首先是玻璃被砸烂后会惊动到外面巡逻的愚人众，有雷锤和岩使，要避开落下的大锤还有飞来的石块，还有地上冒出来的岩刺。大约十分钟后就有火铳得到命令，会在楼里开枪，雷萤讨债人会快速出动，进行追击。
至于路线嘛，出窗后一直向前奔跑，看到河流后逆着河流向上转弯，然后看到一颗苹果树和日落果树后，进树林。直到跑出树林，到荒野去，如果能够顺利甩掉的话，危险性就会大大降低，之后就可以顺利去蒙德了。
在逃亡前，她给柯莱吃了食物，喝了水，为之后的长途奔跑做好充分打算。顺便观察一下，也没有发现柯莱有不舒服或者失控的前兆。
又检查了一下自己，开局武器刀片在，也没有胸闷气短，身体不适，很好。
天时地利人和。
逃跑6.0版本，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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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
“什么人？！站住——！”
“该死，（至冬粗口）怎么着火了？！快来人啊！”
冲天的火焰很快蔓延起来，梧桐趁乱拉着柯莱从窗口跳下，与转角的雷锤和不远处的岩使愚人众撞个正着。
柯莱脚步一顿，但很快被大力拉扯着逃跑，紫色的雷光和满天火光交错，像是纠缠了自己漫长噩梦般过去的污秽。恐慌掌中的囚禁物要逃离，便愤怒张牙舞爪的要将自己拖回去吞噬。
“快追！去通知枪铳士兵，就算射杀也没有关系！（至冬粗口）！把她们的腿打断，死也要把她们的尸体带回来给博士大人！还有赶紧分一些人赶紧去灭那（至冬粗口）的火！（至冬粗口）跟上，我要弄死那两只（至冬粗口）！”
“（至冬粗口）！火蔓延太快了，那两个（至冬粗口）把厨房里的油倒的到处都是！该死，要是实验室爆炸了！博士会杀了我们的！追！把那两个（至冬粗口）抓回来！快！还有其他该死的（至冬粗口）试验品趁乱在跑！该死！该死的！”
无尽的叫喊和咒骂声响起，领头魁梧的雷锤士兵，红着眼蓄力冲向梧桐和柯莱，将雷光不歇的巨锤砸向两人的方向。地面被震裂，紫色的雷光顺着缝隙像可怖的锁链，生要拖走一个。
柯莱因为强烈震动被绊了一下，定神后已经来不及躲开，看着直直朝着自己冲来的攻击，下意识抬起胳膊。
原本已经做好被电击的准备，却被梧桐用力一扯，只在脚边炸开。
“啧。”略带烦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柯莱看着眼前快速倒退的树木，耳边是粗重的喘息，还有抚在自己背后的手掌温度。
梧桐很厉害。
她可以躲过从天降下的落雷和可怖的巨锤，可以听到嘶吼的威胁与咒骂毫不回头，即使有愚人众操控飞来的尖锐石块，划破手臂和双腿，也依旧不管不顾的向前奔跑，
对不起，对不起，自己又拖了后腿。
那座已经被火焰吞下半个身体的房屋，燃烧坠落的声音表达了无尽不甘心的怨恨，于是便突然有了一颗沾着火焰的子弹，破空直直射向正在奔跑的梧桐，就像是要把肮脏的印记打入心脏，让人永远也无法逃离，永远留下。
梧桐身体一偏抱着柯莱滚到了一处下坡地，子弹擦过了头顶，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里，之后落下，砸在石头上，清脆一声后留下焦黑冒烟的弹痕。
在从坡上滚下来即将落水的一瞬间，梧桐抬手用力将怀里的柯莱甩了出去。导致趴在岸上的柯莱虽然没有全身湿透，但是胳膊和大腿多处擦伤，绷带下隐隐约约晕出些血迹。
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梧桐手脚并用从水里迅速爬起来，抹去还在往下滴的水珠。皱着眉走向岸上。
“别靠近我，跟紧。”
柯莱听着梧桐有些压着火气的声音，低着头，强烈的自责一下一下冲击着本就自卑的内心。抬手抹去脸上混着的泥土杂草，呜咽着点点头。
梧桐看着面前的柯莱叹口气。
怪她先没控制好情绪。
没办法，她现在真的没法不暴躁。因为接下来要面对雷萤术士，可她身上沾了水，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感电反应。
随后转身。两人顺着旁边的河流，逆流而上。
一边全力跟上梧桐的脚步，柯莱一边注意到，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了几只黑色虫子，泛着紫光。
在靠近时，梧桐面露凶相，抬手用夹在指间的刀片朝靠近的飞虫一划。虽然弄死了一两个，但也有偷奸耍滑的，有目的性的绕到背后贴向浑身湿漉漉的梧桐。
“呃——”被电了个踉跄，差点腿软跪倒在地上。梧桐捂着心口，眼前一下恍惚。
柯莱听说过愚人众有这样的女兵，她们穿着紫色的衣袍，宽大的帽子几乎遮盖住了整张脸，提着泛着荧光的灯笼，召唤那些飞萤来战斗。
“哎呀可爱的小妹妹，姐姐可不愿意下重手，瞧这小脸白的，歇歇吧。”妩媚妖娆的身影慢慢走出。
“看看你旁边这个小可怜，绷带下的伤口都溢血了，你还忍心带她到处奔波。”
雷萤术士轻笑：“何况——看起来，她是你的累赘是吗？呵呵呵。如此有计划的出逃，我想，如果不是她，你早就走了，是吗？”
不，不要听她废话，愚人众都是狡猾的。
梧桐要害自己的话，何必等到现在！
梧桐...梧桐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
不断在内心警告自己的柯莱，凶狠的盯着对面这个一步步朝这边走来的女人。
可是，可是...
柯莱将下嘴唇咬得快要出血。
几乎是雷萤向前走一步，两人就后退一步。看着现在这个样子，女人倒也生出想要玩弄的心，淬毒的话语从口中缓缓吐出。
“不如，将那个绷带小可怜给我，至于你嘛，要不要加入愚人众？抛弃那个弱小的累赘，走向强大，多么明智的选择。还是说，你如此护着她，莫非？你们是姐妹？”
雷萤染有紫色的指尖一下一下点着脸颊，像是真的在为两人排忧解难一样“唔——若是姐妹的话岂不更好！绷带小妹妹，和我回去，博士大人将会把你变得和你的姐姐一样强大，甚至比你的姐姐还要强大。你不想向姐姐证明，你不是累赘吗？你姐姐这一身伤，有多少是你拖累的？”
柯莱咬咬牙，刚想大喊，被梧桐一声笑打断。
“我将她交给你，你放我走。”
心如坠冰窟。
原来到头来，自己终究还是不配得到救赎吗...如此弱小，没用，碍手碍脚。自己与梧桐也是非亲非故，对方何故要因为一个累赘而放弃来之不易的逃跑。
柯莱张嘴愣在原地，垂下头。
肩膀上那双曾经拥抱过自己，给予过自己温暖和美好的双手，此刻架在上面沉重的让人迈不开腿，灼热如枷锁一般，又像一个响亮的巴掌，妄图用力扇醒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
“你认为我会这么说？”
贴在耳边的问话，有种让柯莱以为梧桐在和她说话的错觉。
紧接着，梧桐给出的回答，不是向前推的力，而是将柯莱的身体用力的向后扳向怀抱。
“都说了是姐妹。”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柯莱没读过几本书，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梧桐现在的说辞。
“像个小丑一样自说自话那么久，怎么，是因为你是那个被抛下的弱者吗？”
嗯——
像是又冷又硬的馒头最适口的中心，像是严寒里捂了好久终于热起来的稻草窝，像是被一顿毒打后丢在角落的宁静。
以及。
“可惜，对于她，我无怨无悔。”
从试验台上下来后再次睁眼见到的天光。
伴随着梧桐附在耳边轻轻说的烧掉，柯莱放出魔神残渣力量，汹涌的黑色火焰流出，瞬间吞噬掉雷萤因恼羞成怒而召唤出的飞萤。
“做得好。”勾起嘴角，梧桐抱着流泪痛哭的柯莱，转身逃走，留有雷萤一人面对难以应付的黑炎。
看着目标人物逃之夭夭，雷萤不似之前优雅，朝着两人的方向破口大骂。等平静下来后，冷哼一声。
两个（至冬粗口），可笑，还以为能从愚人众手里逃出去？那个有金色眼睛的家伙，她要挖出来当收藏品！
在河道边一颗苹果树和日落果树的交错处，梧桐带着柯莱一头钻入了林中。
“梧...梧桐，放我下来吧，我，我可以自己跑的。”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柯莱吸吸鼻子从梧桐怀里探出来说到。
真是，太丢人了...
这一路上，怎么总是要梧桐来抱着...
而且都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梧桐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我真的可以的，你放我下来吧，一直抱着我，你也会吃不消的。”柯莱试着小小挣扎，被更用力的按在怀里，又怕会影响到跑步者的步伐，实在不敢有大动作。
柯莱说的话被梧桐全当听不见，只顾全心全意奔跑“别动，有东西追上来了，啧。”
话音刚落，快速侧身一个翻滚，之前所在的地方，及腰的草丛已经被削去了大半。空气扭曲了一阵，一个瘦高全身被黑色包裹的男人，拿着双刃，凭空出现。
刚逃狼窝又落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