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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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芷山二重海，云雾之下，蓝色的海水寂静无波。
大海如同一面巨大的明镜，静静地躺在那里。蓝色的海面如丝绸一般平滑。
远眺海天一色，仿佛与天相连，而在大海的彼端，桃花依旧神圣而浪漫。
在桃芷山第一重和第二重海之间有一座礁石岛，此时岛上聚集了不少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诸位，能不能带我一起渡海？”
“戴廉，你能不能有点脸？”
“可别这么说，戴廉可是文姜女神的亲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回头文姜女神怪罪下来，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哟。”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于四周的冷嘲热讽，戴廉没有反击，默默地走开，他看着人群中簇拥的女子微微有些恍然。
那个众星捧月的女子叫做文姜，据说她收服了第一重海的精怪，让大家顺利的通过了沸海。
众人仰望她的威名逐渐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只有几百人的小团体。
而戴廉可以说是文姜身边的第一个人，然而现在却混得最惨。
戴廉望着文姜眼中闪着微光，想起数天前自己刚刚到达第二重海。
眼看体力不支就要沉入汪洋，是文姜将他救了起来。
在这无尽的苦海中，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和关心，让戴廉为之沦陷。
然而渐渐地更多人被文姜聚拢起来。
而他这个元老级的人物却被排挤出来。
渐渐的戴廉想要离开，可是每当他要放弃的时候，文姜又开始对她嘘寒问暖，仿佛在告诉戴廉，自己并没有忘了他，只是他表现的不够突出，他应该更努力一些。
但是戴廉要求加入文姜的队伍时，她就是不答应，而且也不拒绝。
就这样戴廉付出的越多，陷入的就越深，最后已经无法自拔了。他拒绝了很多人的邀请，因为他坚信文姜给他留了位置。
可惜，如今队伍就要开拔，准备进入第二重海，他不仅没能留在文姜的身边，同时也失去了别人的信任。
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他就像一只失去了族群的羔羊。
他默默地走向大海边。面对着平静的海浪，他抬头仰望着天空，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凄凉。
“这里怎么聚集这么多人。”
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走了过来，看着熙攘的人群问道。
“因为二重海实在凶险，所以大家聚集起来，相互照顾才有机会渡过第二重海。”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渡海吧，我叫姜小风。”少年很是真诚的说道。
“你要跟我一起渡海？”戴廉微微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愿意和他一起渡海。
不过，戴廉看着眼前的少年也就十二三岁，就算一起渡海又能发挥什么作用。
戴廉看着姜小风仿佛看到了自己，想必这孩子被其他人拒绝了。
不如我就带着他一起渡海，就算遇见危险，文姜也不会坐视不管。
不多时，戴廉的队伍又加入两人。
一个肥胖的妇女叫安夫人，还有一个老人也不说话，只会干瞪眼，就这样一个老弱病残的队伍成形了。
戴廉带着三人回到了文姜所在的人群中。
“这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
“对啊，戴廉你这些人可不行啊，一会进了二重海，不是拖累我们吗？”
“谁说不是呢。”
看到戴廉身边的三个人，人群顿时抱怨起来。
毕竟大家都是集体活动，有明显短板的一定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甚至生命危险。
文姜看到戴廉手下的三人微微皱眉，随后拍了拍手让众人安静下来道：
“各位本座实在不忍诸位继续遭受苦难，所以，我决定再次度化终生，带诸位一起渡过二重海。”
众人急忙顶礼膜拜，纷纷赞叹。
“多亏文姜菩萨喊出一重海的怪物，我们才能安然无恙啊！”
“文姜女神……文姜菩萨，你就是活菩萨啊。”
“是啊，您真的太慈悲了。”
姜小风盯着那叫文姜的女人有些奇怪，第一重海的源头应该是五斗火，不是自己收了五斗火才搞定的，怎么被这文姜顶了名头？
不过，姜小风也不在乎，只要没人挡自己的路，说出花来又能怎样。
文姜看着众人崇拜和狂热的神色很是得意，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深知二重海的厉害，这些人就是帮助她渡海的垫脚石。
“既然人已经齐了，根据每支队伍的实力分配一下任务，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公投表决。”
不出意外，戴廉所在的队伍排名最后。
戴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能够帮助老弱病残不也算是善举嘛。只要文姜不反对，其他人也没办法。
“戴廉你们三支实力最弱的队伍在前面做先锋，实力靠前的在本座身边，剩下的负责殿后。”
嗯？姜小风看了看旁边的两支队伍，都是些老弱病残，
“既然我们实力最弱，为什么要排在前面，是要我们送死吗？”
随着姜小风的质问，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聚集在了文姜身上，文姜微微蹙眉，身边的几个人见状急忙开口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戴廉出来说话。”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滚啊。”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还差你一个么？”
文姜抬手让众人安静，姜小风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少年郎，不值得她重视，他看着戴廉道：“戴廉，你出来说说吧，你们什么意思。”
“这……”戴廉一时露出难色，看着一旁的姜小风劝说道：“小兄弟，还是算了吧，这么多人我们很安全的。”
“你愿意，我不愿意。”姜小风看着另外几人道：“我可以带你们渡海，要是信得过就跟我走。”
安夫人和干瞪眼对视了一眼。
“我跟你走，反正都是死，何必给别人做嫁衣。”
有些肥胖的安夫人率先开口，说实话她早就看不惯那文姜做作的样子了。
想到这安夫人白了一眼文姜，朝着身后的干瞪眼道：“你也过来，那狐媚子，没安好心，都是死鬼了，还怕死吗？”
干瞪眼闻言瞪着眼点点头来到姜小风的身边拍了拍姜小风的肩膀。
姜小风见再无其他人离开，带着安夫人和干瞪眼离开人群。
戴廉看着姜小风的背影，他沉寂的心中荡起波澜，他没想到姜小风竟然这么冲动，在他眼里姜小风就是去送死。
一个少年都不惧生死，我堂堂七尺男儿，为何要遭受这般凌辱，他紧紧地攥着拳头。
仿佛有什么东西，他心中渐渐燃烧起来。
“我说戴廉，你……”
“你们给我闭嘴，你们算什么东西，在这里犬吠，我戴廉欠你们一分一毫了？文姜，既然你有能力保护这些人，为什么又让他们去送死呢？”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没想到平日里被自己嘲笑的戴廉竟敢反击。
就连文姜也是十分诧异，在他印象中，眼前这个男人不管怎么对他，他都会不离不弃的围在她身边。
想不到今天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戴廉，有些人不配。”
“那我配吗？”
“你觉得呢？”
“从始至终你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配么？我特么不配。”
说完戴廉扭头决然离去，他感觉如释重负，仿佛心中的枷锁已经被打开了一般。
文姜微微凝目，他的目光落在姜小风的身上。
要不是姜小风，这戴廉绝对会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这少年到底有什么魔力。
让戴廉逃离自己的枷锁。
……
对于戴廉能够放弃文姜的大部队，姜小风也没有细问缘由，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既然戴廉能够选择相信他，他也会安然的将它带出第二重海。
虽然姜小风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戴廉、安夫人以及干瞪眼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没抱什么希望。
一开始情绪激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当心中热血退散，难免有些低落。
“他们怎么还不出发。”安夫人眺望了一眼文姜的方向。
“自然是不想让我们跟在他们身后。”戴廉脑子还算比较灵活，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他们不走咱们走。”
说着姜小风大步流星的朝着二重海走去。
“咱们不再考虑考虑吗？”戴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考虑什么啊，反正都是死，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安夫人扭哒着浑圆的身体跟了上去，看着颇有气势。
“……”干瞪眼瞪着眼睛跟了上去。
刚刚进入海水，姜小风就能感觉到剧烈的寒意，水温相差不少，好在还能接受。
而身后三人状态各不相同，戴廉和安夫人一下水就冻的嘴唇发紫，瑟瑟发抖，而干瞪眼反而比他们两个好上很多。
根据五斗火的记忆，这三重海的作用就是为了惩罚那些活着时为恶之人，德行越高，在三重海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小。
甚至一些德行兼备之人，可以乘船而过，不受渡海之苦。
不过很显然，眼下三个人情况都差不多，他们虽然没干过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但肯定也没干过什么好事。
姜小风将体内真气度入三人体内，三人顿时一愣，渐渐脸色红润起来，他们看着姜小风眼中充满惊奇。
“文姜女神，他们下水了。”
“好，我们也下水，我看看他们能活多久。”
在文姜的带领下大部队有条不紊的前进，虽然有人因为寒冷失去了行动能力，好在身边的队友帮助下没有被落下。
时间过得很慢，一点点的，二重海没有什么风浪，寂静无波，犹如死海一般宁静。
游了几个小时，渐渐海面上开始出现一块块冰山，此时海水的温度已经降到了极致。渐渐的天空上飘起了雪花。
在姜小风的帮助下，三人仍旧游刃有余，然而身后的队伍就有些惨了，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手脚僵硬。
甚至不少人已经重新开始了，尤其是另外两支老弱病残的队伍，已经没了踪迹，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一个冰排缓缓飘过，姜小风眼睛一亮，直接窜了上去，随后将三人拉了上来。
四人坐在冰排之上一点点的朝着前方漂流，而文姜的队伍见状也纷纷跃上冰排，继续跟着姜小风。
正在此时，戴廉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前方惊呼一声。
“快看有什么东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