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狂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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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在黑木崖山顶建造了一竹屋，以作栖身之所。竹屋背靠山，两面是矮坡，门前临着静湖。她喜欢坐在门口檐下，欣赏远山上零零散散的村子，特别是傍晚十分，轻轻飘起炊烟，不禁心生暖意和羡慕！

可能是她独自面对日夜交替，日复一日，无休无止，着实孤冷了。

这天后晌，临近日暮。东方不败在阅史静思，感叹江山易改，兴亡难测时，金雕扑翅飞来，稳稳落在门槛上。

虽然金雕落得很轻，但还是扰了东方不败的思绪。她合上书籍，置于案上，看见是金雕，面浮笑色。

金雕频频扑翅，甚是热情，它的铁爪旁有两条白色的鱼在挣扎、滚跃。

东方不败靠近一瞧，便知道两条白色鱼是那洞里的，金雕专门捕来与她食用，暗生感激，弯身抚摸着金雕的头。

东方不败以前当日月神教教主时，高高在上，前后左右婢女伺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可现在，饮食起居无人伺候，什么洗衣做饭之类的事，都需她自己亲力亲为。她不会煎炒烹炸，只会简单的火烧炭烤。自然是美味不足，倒也可果腹。

她看落霞向西，阳光暗淡，便在屋前点燃干柴。静待熊熊烈火，木炭通红，把剥肚去脏的两条白色鱼用木柜轻轻插上，放火中烤，嗞嗞出油，香味浓郁，带着火炭味儿。

这种白色鱼，非常独特，肉质嫩而鲜，每个部位的滋味不同，颇有层次。刺也比一般的鱼要少，而且粗，食着省事，不用担心被刺扎到。

吃完了鱼，酒自然不能少。她把酒壶悬在腰上，步向竹屋后的山。她喜欢在月色朦胧，星河灿烂时，饮酒吹箫，与影为伴，抒怀赏景！

天空渐渐暗淡，四处风止，静得可以听见草根自然折断的声音。马上就天黑了，一到夜幕降临，天地就异常的静。

也许，一切事物结束时，都悄然无声，不似开始时的轰轰烈烈。

她一口酒下去，心底泛起丝丝绵绵的愁意——看淡一切，什么都不在乎，可又觉得空虚寂寞。

一口接一口，开始醉醺醺，斜靠在岩石上，放目望空。在圆圆满满的月影中，仿佛有人影晃动！

“雪千寻——！”朦朦胧胧中，她看见曾经的爱妾雪千寻朝她招手。

雪千寻风情万种，面如秋月，笑比玫瑰，且蕙质兰心，性格坚韧。她对东方不败是不离不弃的，哪怕是后来东方不败自宫去势，无法行男欢女爱之事，她仍然给予陪伴、支持！

因此，雪千寻一直在东方不败心底，刻骨铭心，无法抹去。

可如今，造化弄人，东方不败起死回生，彻彻底底化为女儿身，就是有缘与雪千寻再相见，又能怎么样呢？

月色涌动灿烂，轻风微寒。

东方不败恍若醒悟，如今的她，是女儿身，再遇见雪千寻，也只有痛苦！她泛着泪花，颤颤缓缓坐下，从袖口掏出竹箫，箫声悠悠，半是黯然，半是忧伤！

箫声悠悠，月色不止。在东方不败静静释然，面无波澜时，骤然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要不是她内力雄厚，以真气罩住周身，早被淋成个落水鸡，浑身湿透。

她伸出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划，一道白色剑气闪出，劈开对面的巨石。

狂风暴雨让她内心浮躁，忍不住独自演武习剑，这是她作为绝世高手的孤独。当年，天下武林对她的绣花针闻风丧胆，殊不知她的剑术，也是精妙绝伦，不亚于名震一时的独孤九剑。

东方不败冲天狂哮，散发的气力，层层叠叠，直上高空，四处树木折断，岩石崩裂。她的功力震古烁今，前无古人。

登时，隐隐有惨痛的嚎叫，使得东方不败收功聆听，在总坛旧址方向。

她纵深一跃，在木中林间穿梭而过，尽管是狂风暴雨，可她身上滴雨不沾，雨还没有近身，便被她真气化掉。

惨痛的嚎叫，越来越近，她确定是从总坛旧址前的幽谷底发出的。这幽谷里有历代日月神教无数叛教者的尸骨，久而久之，蓝雾腾腾，瘴气滚动，曾有日月神教的人说，这是怨恨之气太重所致。

东方不败加快速度，来到架在幽谷上面的石桥，垂目向下——蓝雾在上下潮动，随着谷底嚎叫的节奏。

从嚎叫声中，可以判断出在下面的是人。这让东方不败诧异，谷底瘴气满布，怎么可能有人？

她运气朝幽谷打去一掌，掌气霸道凌厉，震得蓝雾与瘴气四散而开。

“啊——！”幽谷底崩出一声怒嚎。随之，一个黑色的身影攀着峭壁扑上来，稳稳立在石桥上的铁链，浑身散发着蓝色的气，带着毒瘴。

东方不败用血红花的骨朵疗泡过，已是百毒不侵之体，自然不惧这区区瘴气。

“你是何人？”东方不败问道。

那人微微挺起佝偻的身体，獠牙青嘴，须发凌乱而银白，面目皱纹，双目凹陷，眼珠碧绿，真是让人胆寒。

人不人鬼不鬼，半人半怪！

东方不败脸上竟生了惧色，骤然一剑划击出，那人出掌硬接，强大的掌力，抵住东方不败的剑气，不露一丝败意。

东方不败不禁大惊，暗自道：“这人是谁，怎么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他怎么在谷底？”

那人趁东方不败思忖，双手抓着铁链，悬空踢出两脚。“竟与我以命相博！”东方不败，不敢大意，袖口现绣花针，轻轻弹出，将那人的双足刺穿，血流不止。

那人疼痛得在桥上打滚，看着自己足上的绣花针，面显大惊，浊泪流出，似乎在想什么。

“奇怪！”东方不败自言自语，百思不得其解，幽谷底有如此高手，自己在日月神教当教主这么久，竟丝毫不知晓。

“东方教主！”那人扑通朝东方不败跪下，他是从绣花针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东方不败。

“你是？姓甚名谁？”东方不败问道，她的确没有印象。

“我，我？”那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显然是没有记忆了，痴痴呆呆的，神志不清。

“好了，竟然你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以后就叫青面阎罗吧！”东方不败微微长叹，随手一掌，逼出他体内的毒针，“尽管日月神教已烟消云散，但黑木崖不容侵扰，你就负责守卫黑木崖！擅闯者，格杀勿论！”

“是！东方教主，一统江湖，千秋万岁！”

“起来吧！你体内毒针，已经逼出，以后不会再受疼痛折磨！”东方不败说罢，极速转身，闪影离开，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狂风暴雨不止，黑木崖的树木在颤抖摇摆，掉叶纷纷，一些灌木花草，被席卷倒地，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