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望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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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启捏紧手中的金币，无比苦涩，“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钱没花完，人却没了！”
“一个时辰啊，我如果死了，我那可怜的孩子可怎么办，他还未成年，如何能够一个人在这山中过活。”万启猛然想起万方。
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万方带大的场景不断回想，有手足无措的艰辛，也有亲昵可爱的反馈。万方一天天长大了，越来越懂事，虽然顽皮，却表现出卓越的思考和长足的定力，在自己的指导下，将来大有希望成为大山里最优秀的猎人。又看了看这道人，颔首自在的神态，万启突然眼神一亮。
只剩一个时辰寿命了，反而豁然开朗，不再犹豫，忙道，“老汉孤身一人，别无所念，唯有一孙子，乖巧伶俐，敏而好学。不知仙人能否开恩，将他收入门下，就是当作使唤的童子，鞍前马后效力，也足够了。”
无尘道人本能就要拒绝，但是一想到这老汉是代他受过才殒命，如果不答应，只怕道心有漏，以后修行上容易引来心魔，得不偿失。
沉吟道，“修行之事，本是逆天改命，非有机缘不能入门，又多有规矩，行路凶险，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况且如果没有灵根，就是进入门中，也最多当个山门力士，反而不如凡人逍遥自在。你可想清楚了！”
万启听到道人如此说，知道对方已经答应下来，坚决道，“想清楚了，若小儿能出人头地，是仙人再造之恩。不枉老汉我辛苦操劳一辈子，必死而无憾，含笑黄泉之下。”
“也罢，且去瞧瞧你那孙儿，这事还得看本人心性意志。事先说好，我并不会启灵术，不能分辨你孙儿灵根，你可不要空欢喜一场。”
说罢，无尘道人拂尘一甩，拂丝自动交织成网，变幻成一朵巨大的白云，载着万启飞向村寨。否则只靠走路，万启肯定撑不到见万方的那一刻。
此刻正是烈阳当空，最热时候。
今天是万方最得意的日子，他和蓝晶没有被要求罚站，反而先生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自称不小心走路摔伤。整个上午都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下上课，所有的生字分毫不差全部学会。
课后，万方拉着蓝晶回到自己茅屋，准备一起烧烤昨天晚上值守稷田时打到的蜂鸟和脚兔。
他忙前忙后张罗，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烟熏腊肉，正要大快朵颐。猛然听到屋外动静，一朵白云落了下来。
万方大吃一惊，立刻跑出去查看情况，却见万启坐在白云上，半哭半笑看着他，怔怔无语，旋即露出慈爱的面容，说道，“这就是我的孙子，你看如何？”
无尘道人收起拂尘，双眼冒起白光，使出望气术，向万方看去。
万方此刻才发现万启旁边有个道人，那道人两眼泛光，如同两团水雾，看不真切。也不敢多看，立刻冲过去，扶起跌坐在地的万启。
这望气术，是最低等的法术，能够通过灵光分辨识别出灵物与凡物的区别。凡人未经修行，自然没有法力，望气术无法分辨出普通凡人的灵根。
然而无尘道人只会这道法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管有无灵根，到时候带入宗门当作仙童，师门自然有测试灵根的办法，再不济可以做个山门力士，也不算违背诺言。
在无尘道人望气术的眼中，天地间一片纯白，万启连同周围的环境，都是毫无生机的死物，一动不动，而万方是一点绿光，反而万方后面的少女，周身蓝光闪耀，扑腾不定。
吃了一惊，无尘道人取消望气术，再次施展，见那少女就像山中溪流，活跃跳动，心中暗叹，捡到宝了。
“你，可愿意随我上山，入我玄灵宗修行？”无尘道人眼神灼灼，穿过万方，径直走向蓝晶。
“我，你是谁？”蓝晶警惕看着道人，忐忑不安问道，内心暗想，“他莫非就是我昨晚看到飞在天上的仙人吗，他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我也有机会成为乘云驾鹤的仙人？”
“本道无尘，玄灵宗弟子。本派乃名门正派，是洛国独一无二的霸主，远近闻名的大派。入我门中修行，可是好多人求之不得的机缘。”无尘道人恢复了端庄的态度，热切说道。
“爷爷，你怎么了？”万方扶起万启，却发现万启身体虚弱，脉搏几近于无，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万方，我快不行了。你不要伤心，无尘仙长答应带你进入仙门修行，以后你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了啊，可惜我看不到你一飞冲天的那天！”此刻距离他苏醒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万启虚弱无比道。
“不会的，爷爷，仙人道长，我求求你了。我不要进入什么仙门，我要你救救我爷爷，呜……”万方内心已经猜到这仙人本领不够高强，救不了爷爷，但是仍然不死心，带着希冀哭着求道。
“哎，稚子之心，可怜可笑。”无尘道人摇了摇头，内心道，“也不知道说这少年聪明还是愚蠢，放弃入门机会救一个凡夫俗子，真是可笑。不过那少女却是可造之材，不用她回答就已经知道她内心的答案。”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明天此时，我来带走你们！”说罢就要飞走，却被一道道嘈杂的声音挡住了脚步。
“仙人啊，伟大的仙人啊，能看看我家孩子有仙缘吗？”
“仙人，请等一等，我孩子聪明伶俐，或许也能入仙门！”
“这孩子根骨精壮，是练武奇才，仙人还请留步看一看。”
……
村寨里的人看到白云飘来，慢慢围拢过来查看情况，眼看仙人要走，立刻乌压压一片跪下求道。
若是放在以前，无尘道人想都不想，就已经飞走。但是此次偶遇蓝晶这样优秀的弟子，大感运气爆棚，如果能再多得几个像样弟子，门派的奖励怕是会十分可观。要知道引入门的每个弟子有所成长，他这样的领路人是有额外灵石灵物奖励的。
“也罢，你们让十三岁以下的孩子排着队站好，我来看看有没有仙缘。”无尘道人的声音准确、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就仿佛贴在每个人耳朵边说话一样。
等到所有孩子都站好队，他用望气术看过去，一刻钟后，摇了摇头，一个有反应的都没有。暗道自己贪心了，灵根这种事，万里挑一，能寻到一个都算意外之喜，哪能到处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