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良宵夜语伴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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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弦说道：“你不要变，好不好？我们一直像现在这样生活，好吗？从前我只能在剧院里不断地演奏，像机械一样重复以往的生活，无论我怎样努力地练习，生活都是一成不变的。我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和朋友一起在森林里散步，想要去看月升日落、云卷云舒，想去看生命里每一段时光里的风景……就像现在这样，有你陪我。”
牧清歌说道：“我想去更遥远的地方，大概会遥远到让你们都忘记我。”
雨弦说道：“不会的，大家都很在乎你的。”
牧清歌不知她们为何在乎自己，却也不问，大概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答案，反而会惹得她们不悦吧。
他沉默不语地走在林间小径上，和雨弦一起踩碎洒在林间的月光，摇摆的花草上露珠轻轻颤动。
“你为何那么想要去遥远的地方呢？”雨弦开口问道。“在这里，你并不缺少什么，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你要去大世界，不说要有足够的修为，在那里你无权无势，也许只能成为一个如灰尘般渺小的人物，甚至一无所有。”
牧清歌说道：“我知道。如果我要去大世界，那么我将舍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在那里我几乎一无所有，但在这里我也是一无所有的。”
雨弦反驳道：“怎么会？你在这里还有我们啊，大家都会和你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我一直都是一无所有的。牧清歌心中如此想道，但他并未说出来。
牧清歌开口说道：“我想要拥有强大的实力，可是我并不想要做命运推动的人。我要主动去追求强大的实力，只是为了我的野心，我不满足于现在的自己。”
雨弦说道：“果然男孩子还是对和打打杀杀有关的事情更感兴趣。”
两人缓缓地散步，走回了队伍里。其他的学生都各自待在一起，牧清歌和雨弦，还有云婉是一组的。云婉见到二人回来，急忙上前，问道：“你们去哪儿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雨弦说道：“我找清歌去了。大概找了在前方那片树木比较稀疏的草地上，遇到了灵兽的袭击，才多耽误了些时间。”
云婉看向牧清歌，说道：“你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知不知道很让人着急啊？要是遇到应付不了的危险该怎么办？真是的，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牧清歌语调颇为敷衍地答道：“知道啦。”
云婉看他那副不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郁闷，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雨弦在一旁，开口说道：“好了，云婉妹妹，我们都没事回来了。再说了，不是还有老师在吗？”她将方才在林中遇到雪鹿袭击的事情详细和云婉说了一遍。
云婉：“啊，早知道我就不带那个雪鹿的血液来了。”
雨弦说道：“也怪不得你，那灵兽对气息很是敏感，就算没有那个玉葫芦，我们恐怕还是会遭到袭击的。”
卫优走来，对牧清歌说道：“做得不错，天分如此之高，以你的资质，若是进了城主府，将来成就必定不低。”
牧清歌平静地说道：“老师过誉了，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
卫优说道：“并非过誉，我看到了，你对风属性玄力的运用极为娴熟。没想到你现在就能狩猎到一只二阶灵兽，一枚二阶灵晶至少比得上十枚一阶灵晶了。”
牧清歌说道：“这只雪鹿我想带回去养着。”
卫优说道：“随你吧。”然后就转身离开，去队伍里叮嘱学生们注意安全。
云婉问道：“清歌，你要把这只雪鹿带回去养吗？那你要不要先取下它的灵晶，先把考试过了。取下灵晶并不会杀死灵兽，只要灵兽性命还在，早晚能重新凝结灵晶。”
牧清歌说道：“不必，它的灵晶先留着，我再去重新找几只一阶灵兽，取下灵晶完成考核。”
云婉好奇地眨了眨如水晶一样晶莹的大眼睛，问道：“为什么？现在就把这只雪鹿的灵晶交上去，也一样能完成考核，也省得你再去找别的灵兽。”
牧清歌说道：“好一点的东西自己留着，我不想把好一点的东西交上去。”他转身看向雨弦，问道：“雨弦，你和这只雪鹿都修炼水属性玄力，将它的灵晶给你如何？”
雨弦未曾想到他会这么说，便回道：“公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毕竟这也是修炼资源啊，你留给自己不是更有用吗？”
牧清歌说道：“你自己用就行，我不是水属性的术士。”
雨弦说道：“可我不擅长修炼，就算给我，也是用处不大，倒不如公子你先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牧清歌依旧坚持要将那只雪鹿的灵晶给雨弦，雨弦执拗不过他，也便答应了。
一旁的云婉说道：“好了，你们一直说个没完的。”
雨弦说道：“云婉妹妹倒是变得越来越比以前在剧院里更活泼了呢。”
云婉说道：“我本来就是小孩子，以前总被关在剧院里，现在无拘无束，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牧清歌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去一旁看看，今夜月色不错。”说完，他就向篝火旁走去。
银月的冷光融在嫩绿的树叶上，像是洋溢在恋人睫下的晶莹水光，晚风吹拂而过，如亲吻恋人一样地亲吻露珠。
远处的飞瀑在峭壁上碰撞，撞碎无数的水珠，水汽弥漫如微尘悬浮空中，朦胧如薄纱相隔。
连绵的群山向远处蜿蜒曲折的河流延伸而去，似是在大地的翠林上流淌。银色的云雾环绕澄澈清明的山峰，时而弥合，时而散开，宛若花簇，又像一团安静的火光。
隔河而望，群峰与密林一同参天生长，直冲碧霄；立于山巅，天色倾泻溶于镜湖水光，仿佛浑然一体。
黎明初升之时，日色金光融于湛蓝的天穹，缭绕的云雾化作金色雾幔，吞吐群山；暮色夕阳落后，灿烂星河闪烁静谧的夜晚，月色滑入安眠于梦乡的世界。
云婉攀上一处山峰，冷杉伫立，树枝上还有一人影。她向树上的人影说道：“清歌，上面的风景很好吗？”
“是啊。”那人回应道。
云婉说道：“那我也要上去，你给我腾个位置出来。”
牧清歌目光看向她，温柔地说道：“好。”
云婉纵身一跃，稳稳地立在树枝上，问道：“哪儿的风景比较好看？”
牧清歌说道：“大概要等到明天吧，等到晨光照耀在人们所视的极点，全世界都熠熠生辉。”
云婉坐在树枝上，问道：“何时才到早晨呀？我想快些看到黎明。”
现在正是午夜时分，下面又飞来一道人影。
“你们来这里怎么也不叫我？”来人正是雨弦。
牧清歌问道：“你也来等日出吗？”
雨弦说道：“先前我还和你说，想要一起看日升月落，云卷云舒，你怎么现在就忘了？再这样，我也是会不开心的。”
黄昏的窗台上沉下去的夕阳，会在明天碧空的玻璃窗上，倒流沉坠的景象，化作新的黎明。
牧清歌问道：“群山间的日出，会很美吧？”
雨弦说道：“一定是很美的景象。”
云婉问道：“雨弦姐姐，你带竖琴来了吗？”
雨弦回答道：“带了啊，放在空间储物玄器里了。”
云婉继续问道：“那，雨弦姐姐，你可否抚琴奏乐一曲？”她撩了撩自己金色的秀发，那璀璨的金色在夜里也是光华灿烂的模样。
雨弦说道：“我倒是忘了，我还带了竖琴来。公子，你要听吗？只是闲坐在这里也无聊，倒不如我抚琴奏乐，打发时间，等黎明日出，如何？”
牧清歌应了一声好，继续坐在冷杉树的枝上，看向远处苍茫的山色，看向那个日出的方向。
就像伟大的人物也有恶劣的品质，漫长的生命也有乏味的时光。
孤寂且乏味的风无休止地吹拂山峰与峭壁，也吹过山顶上三人的身边，静谧的夜色里像是一无所有蓓蕾，只是安静地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