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代价就是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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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伊吹岚跑得快，冷泉静被救出来时，身上只有些烧伤，割破的手掌竟是受伤最严重的地方。
即使如此，她还是被伊吹岚带去了医院检查。
坐在寥寥几人的医院走廊，冷泉静摸了摸缠绕在身上的绷带，回想起刚才发生的情景，竟有些难以置信。
伊吹岚在走廊的那头挂断了电话，回来时，他长叹一声，倍感压力地坐在了冷泉静身边。
“我刚给你妈打过电话了，看样子你们母女俩状态都挺差的。”
冷泉静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伤口上，半天没有说话。
她眨了眨眼，冷静得有些不合氛围。
终于，她仰起头，将视线转移到天花板：“岚，这个镇子真可怕。”
伊吹岚则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是啊，是啊，真可怕。”
冷泉静接着看向他：“我现在欠你一条命了。”
伊吹岚则是挥了挥手：“可别多想，你只需要把这当成我的理所应当，然后记住下不为例。”
冷泉静的嘴角微微上翘，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后，点点头，接着望向天花板，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静。”
许久，伊吹岚睁开眼，主动展开话题。
“我……说认真的，我现在感觉特别微妙。”
“什么？”冷泉静接着这个话题发出疑问，同时侧过头认真注视着岚。
伊吹岚接着感慨道：“这是我第一次救人，亲自、亲手，第一次救一条人命。”
他再次长叹了口气：“亲手，而不是代由他人，也不是用小说的心灵鸡汤，所以，感觉……挺微妙的。”
短暂的措辞后，他继续道：“我想说的是，我多少有点理解南森老师了，我无法表达我内心的亢奋，我对静的保护欲，我……从未有像现在这样高涨过。”
冷泉静笑了笑：“我不介意哦，佐仓茜和我，你一脚踏两船。”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吹岚不好意思地侧过头，站起身走去一旁，同时双手也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摆放。
最后，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他转过身来，面对冷泉静：“我就是感觉……特别激动，能让静活下来，真好。”
冷泉静则一副看穿他的眼神，替他往下说道：“所以你觉得当时，南森肯定也同样因为强烈的保护欲，所以才会不受控制跟你缠缠绵绵？”
伊吹岚没有回答，他重新坐回长椅，双手掩面：“我现在后悔极了，后悔死了！居然两次想要结束生命呃……我好蠢。”
冷泉静歪了歪脖子：“我现在想想刚才的事情，也觉得自己挺蠢的。”
伊吹岚失笑调侃：“自杀一次就能清醒，看来脑子这方面我还是比不过你。”
冷泉静却摇了摇头：“太晚了，本来应该是我保护岚——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有用。”
她立即止住了这个话题，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岚这么早知道为好。
她也是不久前才反应过来的，也就是在火星燎到她身上的那一刻。
那时候，冷泉静浴火重生一般，不仅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控，也恍然大悟地，意识到了一切问题的根源。
事情远没到绝望的时候，自己的目的是和岚在一起，达成这个目的有很多路径可走，为什么自己非得认定需要秋山梦的支持？
没了秋山梦的认可，这条路就一定走到头了？
这两件事，是什么时候在潜意识里绑定在一起的？
所以，既然自己的行为不受自己的想法控制了，那么是谁在不知不觉间，控制自己做到了如此地步呢？
是秋山梦答应自己陪岚去东京的时候，是从东京回来后秋山梦对自己的那些许诺的时候，是绑架败露秋山梦跟自己决裂的时候……
秋山梦在一步步引导自己走极端！
当然，无可厚非，事到如今这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但想睡觉时，递枕头的人，可都是秋山梦。
秋山梦想自己死！
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冷泉静当时才恢复了求生欲，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岚求救。
明白了秋山梦一直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么长期默许自己和岚亲近的理由，那就是在利用岚干掉自己。
自始至终，秋山梦就从没想过要将岚与别人共享。
这个女人的占有欲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岚会被她害死的。
“说回正题吧，我已经有好好反省过，对不起，岚，我错了。”
“其实我也得谢谢你。”
冷泉静愣了一愣：“我不明白。”
伊吹岚稍微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救了你，我突然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了吧。感觉自己被救赎了，我也决定再不轻生了。”
“哦……”
看出岚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冷泉静莫名动容，惭愧低下头。
“岚，对不起，我会好好赎罪的。”
“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不需要赎罪。”
“我……你不懂，其实我一开始的计划，是，是想跟你一起殉情。”
由于内心有种利用对方善良的罪恶感，冷泉静决定坦白一切。
“我想拉着你陪葬。”
但伊吹岚依旧淡然：“没关系，我早猜到了，不用放在心上。”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叙述，冷泉静突然抬头看向他：“我可是想杀了你啊！就算你不生气，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伊吹岚微笑着回看过去：“就你当时的状态，能想出这种事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吧？”
冷泉静咬了咬牙：“我更早之前还想过对你下药呢！催情药！”
听到这，伊吹岚不得不感到诧异：“你家药铺还有这种东西？”
但想想还是算了：“你不是还没用么，原谅你了。”
冷泉静解释：“因为已经过期了，变质了，所以我才没用的。”
“都忘了吧——还有，谢谢你对我坦诚相待。”
话是这么说，但伊吹岚还是留了个心眼。
冷泉家药店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非法吧？虽说过期了，以前没过期时，对谁用过，或者卖过谁也说不定？
冷泉静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伊吹岚对自己无条件的包庇，反而让她更加难受。
终于，她声音颤抖地小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伊吹岚同样小声回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冷泉静站起身反驳：“想想就不对吧？明明是我……是我想要伤害岚，结果就因为我没有实现，就因为事情都没发生，所以我什么代价都不需要承担？怎么想这也不对吧！反正你又不爱我……”
“谁说我不爱你。”
伊吹岚声音平淡，冷泉静却震惊得止住了话语。
她嘴唇颤抖，脸部也逐渐烫了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伊吹岚就率先过来抱住了她。
“我之前说了，在我看来静是家人，是我的姐姐。”
接着，他靠近冷泉静的耳朵，用着撒娇般的语气：“静姐姐，静姐姐，静姐姐……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这几句话让冷泉静听得浑身酥麻，听得她又想哭又想笑：“伊吹岚，你真混蛋。”
得到这样的回应，伊吹岚这才松开她：“好受些了吗？”
冷泉静点点头，用缠绕绷带的手擦了擦眼泪：“嗯，我爱你。”
伊吹岚释然一笑：“我知道，我知道。”
最后，冷泉静还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全身的疲惫感因此被激发了出来，还是伊吹岚把睡着的她背回了家。
冷泉静这边，伊吹岚终于可以彻底放心了。
借着这起事件，他终于让静开始接受自己姐姐的身份。
处理完一个，还有另一个。
南森老师那边，伊吹岚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