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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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变故
木质结构的马车走在凹凸不平的泥泞路上，时不时左摇右晃，马车的承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姜亭背靠在马车的车厢上，手中握着一册书卷，正聚精会神地阅读着。
他所乘坐的这驾马车太小，内部空间狭窄，只坐得下三四个人，虽然略显拥挤，但也相对安静。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娘子，头上梳着妇人髻，怀间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女童，正瞪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姜亭手中的书，应是她的女儿，她们与姜亭靠近马车外侧。
马车内侧则是坐着两个男人，一者似乎是个书生，十七八岁的模样，朝气蓬勃，正在打瞌睡；另一名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皮肤黝黑，应是惯常干体力活的人。
此刻都靠在马车车厢，闭着眼睛假寐。
“哥哥，你在看什么呀！”忽然，这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似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奶声奶气地问道。
小姑娘的声音不大，但这车厢狭窄又安静，一下子便惊醒了内侧假寐的两人。
她的母亲连忙向着他们道歉：“抱歉，抱歉……孩子太小，还不懂事。”
二人均不曾在意。
姜亭则是冲着这可爱的孩子笑笑，将手中书卷递了过去，柔声道：“小娘子，可识得字了吗？”
小姑娘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一瞧，然后便嘴角一撇，满脸不高兴：“澜澜不认得……”
姜亭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这小姑娘的脑袋。
又自怀间取出一枚润肺的秋梨糖，剥开纸壳，往自己口中塞了一颗，而后又取出一枚，递向她。
小姑娘的母亲愣了愣，见姜亭自己口中吞咽，便伸手接了过去，剥开给女儿，然后轻声道：“妾身崔氏，谢谢这位郎君！”
糖一入喉，甜沁心脾，名叫澜澜的小姑娘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不高兴，笑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道：“谢谢哥哥。”
倒是那书生模样的少年此刻见姜亭持卷读书，来了兴趣，凑过来，问道：“这位朋友，也是读书人？”
姜亭一愣，而后笑笑，道：“倒也不算，只是这旅途漫长，只是翻翻这话本故事，打发时光罢了。”
这么一说，那少年的热情顿时消去大半，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又看了看姜亭的模样，脸色纠结，最后还是说道：“这位朋友，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互不相识，但我还是应当劝告一声……这话本故事虽然有趣，却于人无益……”
“朋友大好年纪，岂可荒废光阴，若不习武也该学文，钻研圣人经典，微言大义，他日科举取士，匡扶家国社稷才是正道！”
看这少年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姜亭也只能无奈对他笑笑，并不与他争辩。
那少年看姜亭不说话，又见车厢内其他人均是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也不再自讨没趣，悻悻闭嘴。
车厢内再度恢复安静，只有车轮承轴嘎吱嘎吱以及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很快，名叫澜澜的小姑娘似是呆得过于无聊了，她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再度落在了姜亭的身上，奶声奶气道：“哥哥，可以给澜澜讲故事吗？”
崔娘子连忙拉了一下女儿，然后对姜亭歉意一笑，道：“抱歉，这孩子好动，您不必理会她……”
姜亭合上手中话本，笑笑，道：“无妨，令爱天真烂漫，某很喜欢，不必道歉。”
“这旅途漫长，讲讲故事倒也不那般无聊。”
说着，他又随手翻了翻手中话本，虽然那书铺的掌柜将这话本吹得天花乱坠，但他翻完了大半本，的确不太有趣，至少对他而言如此。
所以，姜亭放下手中话本，道：“这话本不太有趣，恰好我曾听过一个有趣的故事，倒不妨与诸位分享一番。”
说话间，他环视车内几人，小姑娘满脸期待，那少年书生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
但姜亭五感敏锐，从他的呼吸之声听得出来，只是假装而已，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不过，不管如何，他并没有反对。
而那老实巴交的汉子低垂着头，似乎没多少兴趣，也并不反对。
姜亭的声音不大不小，不算扰人，但也足够听得清晰：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
没错，姜亭要讲的正是地球上的经典故事——《西游记》。
他在地球时曾阅读过《西游记》原着，虽说如今世易时移，《西游记》此书篇幅漫长，他早该忘记了才是。
不过先前的九窍金丹滋润开发了他的大脑，脑力大增之下，过往所见一切，如今回忆起来皆是历历在目，眼下字字讲来，倒是没有半点窒碍。
姜亭音色清朗，故事讲得朗朗上口。
很快，车内几人，甚至连先前劝说姜亭不要浪费光阴的少年书生都听得入神了。
“那猴王正观看间，忽闻得林深之处有人言语，急忙趋步穿入林中，侧耳而听，原来是歌唱之声，歌曰：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好！”此时，车厢内竟忽地响起了一道叫好声。
众人一看，却是那少年书生，他涨红了脸，神色兴奋，道：“此文颇有道家意蕴，朋友真是好文采……”
姜亭连忙推脱道：“误会了误会了。这不过是我听来的故事，并非我所撰写……”
在这个玄幻世界，他却无意当这个文抄公。
那少年还要再说，却感觉马车突然一震，竟停了下来。
姜亭耳朵一动，眯起了眼睛，嘴角也带起一丝莫名的意味。
而后，他环视车内几人一眼，道：“几位，做好心理准备，外间将有变故……我要出去一探，你们，最好跟在我身边……”
话落，姜亭起身掀开马车帘子出去了，车内几人面面相觑。
随后，崔娘子一咬牙，下了决断。
抱着小姑娘，跟在姜亭背后下了马车。
剩下的书生和汉子对视一眼，也不再犹豫了，跟着离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