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端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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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糯米糍粑怎么是这样子的？”
老六看着林信文把一团团的糯米糍粑用筷子夹成一粒粒的，然后滚上花生芝麻还有白糖。
“南边的做法！糯米磨成浆，然后隔天沉淀好再上锅蒸一下，沾上这些东西吃起来软糯软糯的！”
“老四你来弄，老六你去帮忙杀鸡去，鱼待会我来收拾！”
林信文说完就拿出了另外一盆糯米糍粑，又用一个小盘子倒上一点糯米粉，给一盆糯米糍粑上面倒了一点油，避免粘手。
然后捏了一块糍粑沾上糯米粉然后搓圆，再捏扁，包上花生芝麻跟白糖搅拌好的馅料，再给包好就完事了！
老六看着林信文这操作，忙道“这包着跟粘着有啥不一样吗？”
“待会就知道，赶紧帮忙去！老五，馅料差不多够了，别弄了！”
“好嘞！”
一家子大大小小除了阿宝跑来跑去的，老六出工不出力，其他人都在忙活着。特别有过节日的味道。
杨清正在擦拭牌位，准备祭祖的东西。信武正在烧水准备杀鸡，杨晋也在弄着糯米糍粑，老五也在捣这花生芝麻做馅料！
一大家子忙着忙那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林信文看着这个场景，是什么时候开始，过节就没有了这股味道的？
待杨清煮好粽子以后，林信文便朝着杨清说道，“小清过来做这个，我去杀鱼，待会给咱们家大人喂点好吃的！”
杨清笑了笑，便走了过来。
林信文手把手教会杨清后，自己就跑去中院杀鱼去了。五六斤的大草鱼，鱼肉拿来炸鱼片，鱼头鱼骨炖一锅鱼头豆腐汤！
“哟，信文你这鱼不小呀！”
看到后院李大叔也在中院杀鱼，林信文忙笑着说，“五斤半呢，你这大胖头看着也肥呀！”
“二毛二一斤，花了一块三呢！”
“价格差不多，你这大胖头炖汤保准香！”
李大叔笑了笑，“端午嘛，给吃顿好的。对了，门口那供销社有桃子，今年刚上市的桃子，六分钱。你们家买了没有？”
“买了，一大早我们家老六就嚷嚷着外面有桃子，给买了一些！”
“买了就好，这桃子刚刚打下来的，虽说日子还早，但是也挺甜呢！好了，我收拾完了，你慢慢收拾！”
“好嘞！”
林信文今年的表现，慢慢让一些人所接受了。以往那个有点愣，有点憨的小子也慢慢开窍了，有这半年时间的相处，大家也习惯了不把他当成那个憨子！
但是这院子一言难尽，处的好的就隔壁李大娘一家还有李雪峰一家。次之就是这李大叔跟前院倒座房另外一家也姓李的，再加上三大爷夫妻两！
其他碰上了连打个招呼都没有的，前院就有三家，李雪峰家隔壁还有垂花门旁边两家…
林信文收拾好鱼，顺便把鱼肠给破开清洗了一遍，鱼肠鱼肝也是好东西，就是鱼肝有点腥，鱼肠有点苦，但是也挺不错的！
回到屋里连忙片鱼，林信文现在摸索来摸索去，也可以把草鱼剃骨了，但是炸鱼而已，没必要。
“哥，鸡好了！肠子什么的都洗干净了！”
“好嘞，待会鸡杂咱们就不给三叔他们吃了，咱待会炒个酸菜鸡杂，老三你弄颗酸菜去洗一下，泡一会！”
林信武笑了笑，把鸡给放好就忙去了！
“哥，好了！”
林信文看到杨晋也弄好了，朝杨晋说道，“伱也好啦，把剩下那些馅料倒小清那去！洗水果还有把粽子给盛到盘子里去！”
“老六，别喂阿宝吃太多糍粑了，待会午饭吃不下！”
“家里还有酒没有？”
“没了，要不要去买？”
“老五去吧，给你爹打点酒孝敬孝敬他！”
“好嘞，那我买点好的！”
“咱们家就一斤二两的票了，全部打咯吧，后个星期我们去姥爷家顺便给姥爷带过去！”
听到杨清的话，林信文笑着说，“那就全部给买了，反正咱们家也没人喝酒！”
吩咐完杂事，林信文边在蜂窝炉子上面放锅烧油了。等油温差不多了，拿了五个杨清包好的的糯米糍粑放在油锅里面煎，等到整个起气泡了再给盛起来！
随后又是五个下锅，“老六，一人先吃一个，现在外酥里嫩的刚刚好！”
老六连忙端着碗筷过来夹了一个，忍着烫尝了一口，不禁嚷嚷着“好吃！”
“外边脆脆的，里面软软的，好香！就是有点粘牙！”
“少吃点，就一个，不然吃过甜食等下吃不下其他的！”
两种糯米糍粑做的甜食都挺受欢迎的，这年月谁不喜欢吃甜的，糖可是很重要的资源，甚至是战略物资！
待他们一人一个吃过以后，连杨清都给老六喂了几口。
忙碌了一个多钟头以后，林信文把鱼片也炸好了，鸡也炖好了，就是这鸡火候把握不好，皮都裂开了！
“这鸡看着就好吃！”
“就是不好看！”
“爸妈有的吃就高兴了，他还会嫌弃不好看？”
“那是，这鸡腿他就排不上！”
林信文笑着看几个小家伙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祭拜一下祖先，经过半年多的时间，家里的孩子算是走出了父母逝去的阴影了。
慢慢地带动跟时间的安抚，也都坦然接受了。毕竟没有父母在，自己学着照顾自己，没有父母的依靠，自己也在坚强中长大！
“三叔有酒喝就高兴了，要是心疼他给弄一盘子花生米！”
听到林信文的话，老五笑嘻嘻地说，“我看还是算了，别等下他挨打！”
“哈哈哈！”
林信文记忆中三叔挺馋酒的，除了姥爷过来的时候，平时他也不敢喝！
以前喝酒不用票的，除了过年过节会喝一点，但是也不喝多。
直到去年开始酒需要票了，但是家里人都不喝酒，每次都是老爷子过来了，把酒打了，然后给老爷子送过去，还叮嘱下回带瓶子过来！
五五年粮票发行，五七年肉票发行，规定每人一个月大概还有四两到八两的量，一家子每个月有个三四斤。但是大人没了，也随着供应的问题，现在一家也就三斤不到的肉票！
而除了猪肉，鸡鸭鱼还能在菜市场找找那些不要票的，只要不是单位的东西，大多数不需要用票！
一大盆子粽子，一整只炖鸡，两盘糯米糍粑，一大盘子的炸鱼片，还有八个桃子，一壶酒！
这放现在不可谓不丰盛，林信文领头上香磕过头以后，便走出房间，看到蜂窝炉子里面的鱼汤开始滚了，便盖上盖子让它再炖一会。
等祭拜完了，再烧个酸菜鸡杂就可以吃饭了！
“这糯米糍粑他们一定爱吃，哥，到时候去姥姥家你给做一些，让姥爷跟姥姥也尝尝！”
听到老六的话，林信文笑着说，“成呀！家里还有一点糯米跟糯米粉，到时候做好带回去！”
“我看你是想吃吧，到时候我带过去跟姥姥一块做就行了！”
听到杨清的话，老六连忙说道“给姥爷姥姥，我不吃，老五说会掉牙！”
“对，等下沾到牙，连牙给吞进去了！”
“哈哈哈！”
老五已经换牙，可能最近营养够，牙齿已经长出来了！而老六开始掉牙了……
开了一会玩笑话，待几个小家伙烧完纸钱，收拾好牌位跟桌子以后，林信文的鸡杂也出锅了！
辣椒酸菜炒鸡杂，酸辣香，这种天气比较下饭！
林信文把饭菜都给端上餐桌以后，热得受不了，连忙把t恤给脱了下来，虽然穿着短裤短袖，家里还有电风扇，但是后背都湿了！
“来，先喝汤，这鱼汤很香的！”
“哥，你这咋有伤疤？”
林信文给盛着汤，没注意到一群小家伙看着他呢。一听老五这话，忘记自己身上几处伤疤了！
连忙笑着说，“上回被狼给抓到了，没事！就破皮而已，就流了一点血，后面不知道怎么就有伤疤了！”
“哥，以后还是别去山上了！”
林信文听到杨清这话，自己刚准备明天上山去浪呢，哪里可能不去！
“嗐，你们就是大惊小怪，就几个小伤口而已，给树枝划到都会，又不是什么大事！”
老六懵懵地说，“是这样吗，难怪我们班有个人额头也有一条！”
“就是咯，没多大点事，要有事我还敢去，早就跑回家了！”
“没事，别大惊小怪的，赶紧吃饭，这鱼汤真的很香，炖了老半天呢！”
林信文强行把这事给揭过去了，虽然几个大的明显就不信这套说辞，但是没办法。拗不过老大哥……
随着午饭开始，这个事情也就接过去，林信文暗叹大意了，还好都是小孩子。要是有大人在，这事还有的唠叨呢！
“要是有汽水就好了，太热了！”
“要是有冰块更好！”
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冰箱了，要是有的话，拼死拼活都得整一台！
“要这么说，有一台冰箱就更好了！”
林信文听到老五这话，忙说道，“这哪有卖冰箱的？”
“雪花冰箱呀？”
“这冰箱得多少钱？”
其他几个人看到林信文这样子，估计他动心了，老五把嘴里的肌肉给咽了下去。
“哥，你不会想买吧！”
“我们上回学校组织去雪花厂参观的时候，老师说冰箱就可以制冰了，东西还能放冰箱，多久都不会坏呢！”
“多少钱呀？”
“一千一百多呢！哥，你不会……”
林信文听到一千一百多就牙疼了，三年工资呢，摇了摇头说道，“买不起，等咱们有钱了再说！”
心里只能暗自告诉自己，还有一年多就可以了，一年多就买得起，不就几百斤粮食而已嘛！
“哥，这可是一千多呢！”
虽然听到林信文说以后有钱再说，可联想到昨天出去糊里糊涂就花了三百多，杨清跟杨晋信武就有点牙疼！
“以后有钱了再说呗，万一没多久就便宜了呢！”
其实便宜不了，因为八十年代初要两千出头，这是记忆里听到别人说的，虽然没说是什么牌子。
“有钱咱们也不买，一千多块钱呢，三年的工资呢，除非跟一大爷一样，每个月拿个一百块钱的！”
听到杨清的话，林信文笑了起来，“等我有空我去考个会计证，到时候我当干部去！没准以后工资比他还高呢！”
“那到时候咱们再买，还有电视机也要！”
听到信武的话，林信文转头朝信武问道，“电视机也有啦，多少钱？”
“有啊，我听我们班上的人说过，跟看电影一样，小小个的没有电影大，但是可以看新闻看电影！”
“不过不知道多少钱，他们家是配的，人家住楼房的！”
俗话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就是当今高级领导的配置！
“好像天津哪儿生产的，七百多呢！”
老四知道的比较清楚一点，林信文一听七百多块钱确实也能接受！就是这电视没啥用，娱乐节目太少了，倒是买回来看新闻不错！
每个体制内的，什么热点热搜新鲜梗可以不知道，但是这新闻每天都不能拉下，虽然也有报纸。但是每一条信息，甚至有时候相同的信息，不同的字眼，表达的含义就是不一样的！
“哇，七百多，那到时候咱们家有钱了先买电视机，就可以天天看电影了！”
“美的你，等你会挣钱了再说！”
众人聊着这两种东西，一边吃着丰盛的午饭。而林信文则是想着，得找个时间把那个院子里的粮食给拉过来了，门房有人照看着，而那边没人住！
虽然那边小院子周边也没什么人家住哪儿，但是还是得把门房这边的粮囤子给囤满了再说，万一那边出啥问题了，损失也会少一点！
鸡蛋也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嘛，而且也好几天没有过去那边看看了，林信文准备吃完饭再过去那边看看，然后再找个时间把那边的粮食慢慢拉过来，虽然挺多的，但是蚂蚁搬家吧！
年底四九城这边应该问题不大，最快也要明年下半年呢！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午饭，虽然家里人吃的多，但是做的也多呀！
一个中午饭除了一个酸菜鸡杂，其他的都还剩下一半不止呢，只能留着当晚饭了。天气太热了，东西不赶紧消灭掉容易变味！
午饭后不久，林信文收拾好餐桌，便取中院提水给冲洗了一下，然后穿着短裤，坐在炕上喝着茶，陪着几个小家伙们聊会天！
随后大家都午休了一下，外面太闷热了，也不好让小家伙们出去外面浪，况且别人家的孩子这个点也鲜少出门的。索性让他们去冲洗一下，在家里午睡一会。
林信文自己也跑去房间睡了一觉，等到起床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几个孩子都出去了！
林信文推开房门，看着屋外的阳光与屋内的阴凉，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突然而来一股深深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