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宰相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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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林的另一边,宰相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着自己侄子的到来,无忧宫那边出事了,他已经猜到了那里出了怎样的事情,不过现在还只是猜测,关于这件事,他需要问一问自己侄子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阿尔伯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看到分针指着的数字后他心中对克莱因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往日他最迟也会在二十分钟之内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而且他要么是在自己家中,要么在国会大厦里自己给他安排的小办公室里面。
可今天阿尔伯特等了足足快四十分钟也没见到自己的侄子过来,已经四点多了,阿尔伯特决定要是这臭小子再不过来,他自己就亲自去找他。
为了排解时间,他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又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笔记本上从上往下依次写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名,在人名的右侧写着数目不同的数字,最小的有五位数,最多的有七位数。
看着那一串串数字阿尔伯特感到无比的头疼,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居然查出来这么多贪官污吏,阿尔伯特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当了一段时间的甩手掌柜为什么本来清明廉洁的中央党政府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吊样子。
“唉,还好及时发现了啊,不然未来他们出事我也要跟着遭殃。”
阿尔伯特庆幸的自言自语道,幸好他及时决定对中央党政府进行一次清洗,这样即使未来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卸任宰相,自己也能留的一个好名声。
他随手一放把笔记本放到了桌子上,刚才的庆幸很快就被新麻烦所带来的困扰给取代了——无忧宫那边的事情。
阿尔伯特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距离他上次抬手看时间只过去了三分钟的时间。
尽管时间只过去了三分钟,但阿尔伯特觉得自己好像度过了三十分钟的时间,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无忧宫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中隐约有着一股不安,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又过了三分钟的时间,阿尔伯特再次抬手看时间,发现又是只过了三分钟后他再也忍不了了,阿尔伯特决定起身直接去找自己的侄子。
他有些暴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好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吧。”
敲门声平息了些许他的暴躁情绪,阿尔伯特坐回了椅子上揉着太阳穴说:“进来吧。”
得到他的许可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了,达伦带着神色不安的克莱因走了进来。
阿尔伯特看着走进办公室的侄子,他能从克莱因的表情上看出这小子心有不安,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坏事,而且还是关于他的。
克莱因站在办公桌前心情忐忑的面对着自己的叔叔,在来这里的路上达伦将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他,他在听到无忧宫方向出事的时候他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很清楚无忧宫方向出事指的是什么地方出了事情——那个中国人的家。
而且他也很清楚是什么人在那里闹事——俱乐部的人,想到这些事情克莱因的心就怦怦直跳,如果让阿尔伯特知道了他违反他的命令和那个俱乐部的人有往来,他会被阿尔伯特按在地上摩擦的。
克莱因心里有一丝侥幸,他认为那边并不会发生太大的事情,毕竟俱乐部的老板向他保证过只是会“教训”一下那两名中国人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而且阿尔伯特因此这么生气让克莱因心中很不乐意。
他为什么要因为一名中国人出事而如此生气?
所以克莱因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十几秒后阿尔伯特对现场的沉默氛围感到了异常的不耐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侄子看着一副害怕知错了的样子却一句话也不说,他应该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啊,就算猜不出来达伦也一定会告诉他。
“克莱因,无忧宫那边出事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或者说你知道一些什么消息吗?”
阿尔伯特神情严肃的对克莱因说道,克莱因听后犹豫了几秒才做出了反应,他向阿尔伯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自己侄子摇了摇头,宰相心中对他很是失望,他原以为自己的侄子会像上一次一样老老实实的对自己坦白一切,可这一次他居然选择了搁那装傻充愣。
阿尔伯特将自己的失望毫不掩饰的展露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叔叔失望的表情后克莱因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顿感不妙,可他也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挽救的机会了,因为阿尔伯特从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阿尔伯特愠怒的对克莱因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又去和那个种族主义者俱乐部和他们往来了吧?”
对此克莱因没有隐瞒,向宰相点了点头。
“我违背了您的命令去在数天前去了一趟日耳曼俱乐部。”
克莱因的声音有些小,这完全不像是他会发出来的音量。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阿尔伯特的神情立刻从愠怒转变为暴怒,他右手猛捶了一下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这一声音把达伦和克莱因都吓了一跳。
“你还知道我给你下的是命令啊!既然你知道那是命令,那你为什么还要违背我的命令去和他们往来!在你眼中那群整天把种族主义狂热挂在嘴边的没脑子的蠢货对你的奉承比我的命令还重要吗?!”
阿尔伯特咬牙切齿的对自己侄子怒吼道,他最厌恶的行为之一便是违反命令,尽管他和克莱因是叔侄关系,但是在亲缘关系外他还是克莱因的顶头上司,在他看来克莱因是一名军人,那他就应该毫无怨言的去执行自己的命令。
他不让克莱因去和那群种族主义者往来那他就不应该去,可现在呢?他违背了自己的命令,而且他这一行为还有可能间接或者直接导致了今天在无忧宫那边发生的事情。
克莱因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没有理由也不敢去顶撞自己的叔叔,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
阿尔伯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一些,而后看着克莱因说:“你当时向我申请让突击队的成员进行对抗演习想必也有另外的目的吧,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是帮那个俱乐部里的那群没脑子的蠢货开路。”
“我说的应该没错吧,克莱因·康斯坦丁?”
阿尔伯特厉声念着自己侄子的全名,这让克莱因心中极度的不安,他想要说些什么,可好巧不巧的是敲门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进来吧。”
阿尔伯特不耐烦的对着门吼道,在他吼完之后门便被一名工作人员给打开了,他对如此之生气的宰相感到十分意外,他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也敏锐的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讲给宰相听的事情会让他更加的生气。
于是这名工作人员在达伦耳边耳语了几句后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了他,这种会让宰相暴怒的事情还是交给达伦这位宰相的亲信来讲述吧。
达伦在听完工作人员的讲述后心情瞬间降到了最低点,工作人员只是简单跟他说了几句无忧宫那边发生了什么,更多的详细信息在文件上,达伦拿起文件看了几眼,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他心中甚至产生了不把这事讲给宰相听的想法。
“达伦,他有什么事要报道?”
阿尔伯特问道,达伦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看在眼里,这加剧了他心中的不安。
“宰相大人,还请您过目。”
达伦没敢亲自开口把事情讲给宰相听,他走上前将文件放到了宰相的办公桌上,克莱因也被达伦的样子搞得内心惶恐不安,向前伸着头想看看文件上写了什么,然后被宰相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宰相有些疑惑且好奇的拿起文件,他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达伦这副样子,他仔细看着文件上的文字。
在阅读文件的过程中,阿尔伯特捏着文件纸张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他的右手因此青筋暴起,在彻底看完文件的内容之后他又一次暴怒的抬起手捶在了办公桌上。
砰!
一声巨响之后,办公桌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它向办公室内的另外两人展现着阿尔伯特有多么的愤怒。
他放下文件,怒视着自己的侄子,冷声道:“克莱因·康斯坦丁,你知道无忧宫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那群没脑子的蠢猪杀了陛下司机!”
听到这个消息后克莱因·懵逼了,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事情,那个俱乐部的老板不是说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吗?怎么教训教训着就把人给杀了呢?
阿尔伯特拿起纸张将其捏成纸团朝着克莱因的脸扔了过去,克莱因没有躲避,纸团精确的命中了他额头,不疼,但对于克莱因而言这是他叔叔对他失望的表现。
“你自己看看这份报告吧,看完记得把你隐瞒的事情全部告诉给我。”
阿尔伯特冷哼一声,向达伦招了招手,示意他来到自己的身边,他有事要和达伦单独商量一下。
在达伦来到自己身边后,阿尔伯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着什么,而克莱因拿起了那张纸团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看完内容后克莱因心中除了气愤外更多的是疑惑,他疑惑他们为什么会杀了那名司机,这不管怎么说都不合理啊,对方是皇帝的司机,给点教训和直接杀了对方这两件事造成的后果是完全不同。
俱乐部的老板又不是傻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他也完全没有理由杀了那名司机啊?
克莱因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在他疑惑这个问题的时候阿尔伯特完成了与达伦的商量,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克莱因身上问道:“看完了没?还打算瞒着我吗?”
“看完了,我会把我隐瞒的事情都告诉给您。”
克莱因放弃了继续隐瞒,事情都到这一地步了,他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不然阿尔伯特真的会立刻按着他的脸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说吧。”
见侄子要坦白一切,阿尔伯特烦躁的心情好转了那么一点。
随后克莱因就把他和俱乐部老板的计划讲给了阿尔伯特,在听到这件事情有自己侄子的直接参与后,阿尔伯特心中的怒火再一次涌了出来,他抬起手第三次锤向自己的办公桌,这一次这张倒霉的桌子在他愤怒的攻击下彻底被一分为二。
桌子上的物件撒落在地,达伦急忙上前捡起那些重要的文件,至于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就任由它们落在地上。
“克莱因啊克莱因,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
阿尔伯特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来到克莱因面前直接给了他一拳,将自己的侄子一拳打倒在地,克莱因没有反抗,也没有抱怨,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接受自己叔叔的拳头。
他知道自己若是胆敢有丁点的反抗和抱怨,那他将会遭到比这一拳更猛烈的毒打。
在把侄子打倒在地后阿尔伯特因为拳头有些疼痛而冷静了一些,他过去从未像现在一样对自己的侄子如此失望,阿尔伯特怎么也想不到在他准备进行政府清洗的紧要关头自己侄子给自己带来了这样一个麻烦。
他对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克莱因厉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把你和那个菲里茨·希佩尔之间的矛盾给转化成了死仇!”
“尽管杀人的人不是你,你也不是主谋,但是你参与其中,你让我调走博德可以说间接性的害死了他的叔叔,更重要的是你他吗你一个人参与进去就算了,你还把我也给掺和了进去!”
阿尔伯特是越说越气,他抬起脚想一脚踹在克莱因的小腿上,但脚抬起来后又放了下去,他担心自己这一下把侄子的腿给踹断。
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想要这个侄子了吧。
宰相的表现让克莱因心中觉得十分疑惑,尽管他现在宰相的位子有些不稳固,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宰相,为什么要表现的这么在意那名中国人?
“叔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那名中国人呢?他能掀起什么大浪?”
阿尔伯特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在意的是那个菲里茨·希佩尔吗?我在意的是他手底下的人,我在意的是他的报社,我在意的是他和陛下以及塞西莉亚的关系!”
“他那家小报社能和《中央日报》打的有来有回,最终甚至取得舆论战的胜利,你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让他们给报道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宰相伸出右手手指用力按在克莱因的额头上说:“那个叫保罗·戈培尔的家伙会这样报道:宰相的侄子和那群种族主义者一起杀害了陛下的司机。”
“这一次他们刺杀的是陛下的司机,那下一次他们是不是就敢去刺杀陛下了?宰相是不是有谋反之心,他要是这么一搞那就麻烦了,我将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大麻烦。”
“如果你没参与这件事情那还好说,你和那个中国人的矛盾始终都只是口角而已,可是现在呢?你间接害死了他唯一的亲人,你亲手把你们二人之间的矛盾从口角上升至了死仇,他没有杀死那名凶手就说明这人打算更进一步的报仇,他将目标转移到了整个俱乐部和俱乐部的老板身上。”
“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还有你的参与,那他连带着也会将我列为他的仇人之一!”
阿尔伯特怒目圆睁,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克莱因,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那个中国人注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那群蠢猪有能力,能够解决一次性解决那两人还好,可是这群蠢猪完全没有能力,只杀了陛下的司机没有那个叫菲里茨的家伙,留下了这样一个祸根。”
就像阿尔伯特说的那样,若是这两人都死了,那事情就好办了,到时候没有任何证据能够他们的死自己有关系,可现在呢,留下来了一个活人,这就难办了,而且留下来的那个还是小的,刚好还是最有能力的那个。
听到叔叔这么讲,克莱因心中急忙想出了一个补救的办法,他对叔叔说:“叔叔,我们接下来也可以趁着陛下没回来的时候杀了他啊。”
这个极其没有脑子馊主意让阿尔伯特又给了克莱因一拳,他想不明白自己侄子怎么变得这么傻了。
“杀他很简单,但凶手已经被警方抓住了,媒体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就算我们能杀了那个中国人也无济于事,而且你怎么会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呢?!你哪怕是想着杀了那三个凶手也行啊!”
阿尔伯特恨铁不成钢的痛骂着克莱因,克莱因顿时感到无比的羞愧,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一点,可接着他就又想到自己叔叔已经踢出来个一个解决办法便急忙开口想说这个方法,不过他还没开口,阿尔伯特就看出来自己侄子想说什么,他朝他摆了摆手说:“这件事你就再别掺和了,你先回家自己去禁闭室里待着,我什么时候让你出来你再出来。”
叔叔已经发话,而且很明显是不想再见到自己,克莱因对此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并转身离开。
在克莱因离开办公室后,阿尔伯特从达伦手里拿过那个笔记本,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名后又把它递了回去。
阿尔伯特绕过断成两截的桌子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他弯腰拉开斜倒在地上的桌子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份花名册,他一边翻看着花名册一边对达伦说:
“等陛下回来了就把这本册子(写有贪污人员名单的)给陛下送去,我有点累了,清洗官员这种事情我就不干了,让陛下去干吧,她未来若是真正掌权需要一些功劳来立威,清理掉一批贪官污吏不算大事也不算小事,刚好可以让陛下来做。”
若是有旁人在场肯定会对宰相的话感到无比的震惊,因为他这话的另一层含义是——他准备辞职不干了。
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宰相对此竟然表现的异常淡然,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宰相之位。
达伦对此没有过多惊讶,刚刚宰相把他叫过去单独谈话就是在说这些事情,他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阿尔伯特在翻看了几页花名册后从里面找到了博德的名字,思考了一会儿有关这人的信息后他对达伦说:“达伦,今晚就给陛下发报请她和塞西莉亚大人在过完那里的宴会后就立刻赶回来…”
话说到一半宰相想到了今天的新闻肯定也会传到法兰德斯瓦隆,到时候陛下可能会决定不参加阿达尔贝特儿子的生日宴立刻启程回到德国,所以他改口道:“你说陛下若是想要立刻回来也可以,火车时刻都在边境等候,如果她想乘坐军列快速赶回来也可以,总之一切交通设备都24小时等候。”
“她们启程回德国之后请让塞西莉亚大人先来见我,我有些事情想和她谈。”
达伦点点头,将这些事情记到了心中。
说完这件事后阿尔伯特停了几秒,咽了下口水后接着说:“还有接下来让《中央日报》和那个《前进报》一起谴责那群种族主义者,也通知各部门在调查这起案子上该配合配合,总之别进行阻拦,明白了吗?”
“宰相大人,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
说罢宰相合上了花名册,他靠着座椅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用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是说给自己听,也似是说给达伦听的一般自言自语道:“克莱因小队长的职位换给那个叫博德的年轻人好了…”
办公室有些热,然而达伦在听到宰相的这句话后周身感到一阵的寒意。
这句话看似只是普通的职位变迁,然而在阿尔伯特身边跟了快十年的他十分清楚宰相这句话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