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非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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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嘛。
如此看来,他和刚才那个形貌魁伟,无比刚猛的老头,都是在太虚幻境那场大役之后罹难不死、侥幸生还的绝世高手了。
太虚幻境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就现在情况而言,他们终归只是败卒。即使身手再高,设若追究起来,光“邪派余孽”四个字,就足够令天下人人喊打啦。
难怪,这一个个的,都对自己的身世姓名那般样的讳莫如深。
诶,此事有趣虽则有趣,然而却又与我威凤城何干呢?
当年的威凤城选择远离江湖纷争、明哲保身,今日的威凤城,想必也不会乐意自甘抛头露面来蹚这档子浑水。
但是,你既身为销声匿迹许久的太虚幻境七绝之一,在此神秘兮兮、藏头露尾,装神弄鬼,而我偏生又已经猜认出了你的真实身份,倘若不当面识破你的本来面目,岂非叫你小瞧我威凤城里无人?
这样,终究也很让人不爽。倒不如……
慕容桥北心念纷驰,思绪飘忽,暗自拿捏着要不要当面揭露真相。
可内心的这番辗转掂量,未免多花费得了些时候。这种神思起伏跳跃的情况,有个更为通俗点的讲法,叫做“想多了”。
人一旦想法变得有点多,难保便在行动上不有些不慎、失察之类的状态。
慕容桥北正在做如是观之类暗暗思量合计的当口,忽然听得耳边“嗤”地一片微响,随之头皮一凉,他头顶的某缕因持续作战闪避腾挪而逐渐凌乱不堪的头发丝,被那姓司徒的背剑汉子凛冽的剑气削断。
脱离头皮羁绊的发丝,纷纷率性发挥,在低空中飞舞摇摆,散落各处。
而此时剑风依旧在耳边轻吼不休,如其视眈眈的猛虎,无从抗衡。
慕容桥北赶紧向侧后急退数步,沉声低呼:“阁下身手超凡,确实非我能敌,莫非,您就是昔日太虚幻境七绝之一的剑绝!”
背剑汉子对此显然始料未及,闻言略微一怔,却随即横剑当胸,昂然而立,苍凉而笑:“太虚幻境?好熟悉的名字,但终归斗换星移,一切不复往昔。
只想不到时隔多年以后,这片沧海桑田的变幻江湖,居然还有人能记得曾经盛极一时的太虚幻境,也可算一丝莫名惊喜。
这位小友,你既然认出我来,倘若我矢口否认,那便是不实诚、不磊落,绝非大好男儿的行径。
我虽才识有限、本事平平,向来却颇以‘好汉子’三字自勉,红口白牙黑白讲的事儿最做不来。
嘿,不错,某家正是昔日七绝当中的剑绝司徒腾!”
慕容桥北慌忙拱手:“果然,难怪身手如此了得。适才领教剑绝的剑法,但觉纵横捭阖,如行云流水,汪洋恣肆、弥漫无界,堪称天下一绝。
尊驾号称剑绝,果然名下无虚。三招两式,便着令在下心折,深深钦敬,佩服不已。
反复扪心自问,只恨能力有限,与尊驾相比差距悬殊,唯能仰望脊背,自叹远所弗及。”
“小友此言溢美太甚,着实嘉奖过誉了。对此,某家愧不敢当。”司徒腾礼节性地还了个礼,“倒是慕容总管年轻有为,非同凡响,假以时日,未来当不可限量。
方才如非多蒙承让,某家又岂能通过取巧略占上风?”
这话说的,明显与事实不符。相当于变相吹捧,不由分说,便给对方带了顶高帽。
如果换成旁人,或许就半推半就,含糊其辞地予以笑纳了。
可慕容桥北个性高傲,胜负荣辱方面历来格外认真,务必剖断分明,岂容混淆?闻言当即摇头:“是在下输了。
以尊驾的能耐,即便从此停驻不前,在下再勤学苦练十年,拍马狂追,也未必能够并齐辔头。”
背剑汉子司徒腾淡淡微笑:“其实不然,只是慕容小友你太过谦虚了。”
说到此处,他忽将话风一转:“既然事已至此,某家便无再逗留盘桓的必要。
两个娃娃在小友手上丢失,想必需要承担罪责,不如某家留个口信,转告贵上司独孤城主,或可为你等略微缓颊一二。”
“手上偾事,承当相应惩罚,原本责无旁贷。”慕容桥北目光一闪,“不知尊驾要在下传达什么内容?”
司徒腾横剑当胸,目视远方:“但使贵上司独孤城主得知此事,定要见责追究,便请他到不妨差人至永州城外,访潇湘古渡旁的茶亭留书,言明来找神龙骆无尽与我太虚剑绝司徒腾即可。
只要接到消息,则无论是独孤城主亲自移驾永州,还是指明条件,让我二人去到某地界赴约,我等皆无推辞之理。
若另约他处,我等自会前往赴约。倘若到得永州,我等亦自有接待。”
说罢以上话语之后,便不再多言,这司徒腾右臂微旋,当即把那始终尚未出鞘的长剑,又复背在背后,也不再理会任何人,径自在威凤城众人的注视之下,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这……你竟然就这样?就这样眼睁睁放任他甩手就走?
那厮如此逍遥远引,威凤城颜面何存?”夏侯乡中快步冲上前来,似乎心有不甘地哼唧吐槽,“我说首席大人,难道你当真把我们大伙都看做酒囊饭袋,并不存在?”
见慕容桥北毫无反应,夏侯乡中又把胸一挺,语气逐渐笃定、逐渐透露出几分理直气壮:“竟然不和我们大家知会一声,就擅自做主?我们难道全都是空气,没有一点参议的权利?
不是我乔张致拉虎皮竖大旗,城主大人若知道你这般怯敌纵敌,当真就会不予追究责任?咱只给那厮捎带一句轻飘飘的话,便即揭过算了?”
慕容桥北垂手而立,似乎压根就没听见夏侯乡中的言语,而只五指轻触着六棱神枪,目送着司徒腾大步离开的背影。
直至对方完全虚化在视线之外,他方才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在夏侯乡中的带动下,蛇阵总管魏延寿也歪着头靠过来,耷拉着眼皮发起质问:“慕容总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可以让那家伙轻松走掉呢?到时候城主见责,你我拿什么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