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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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麒蛟心底骂了几句，出了玲珑商帮，又想到逃出通甲城反而危险，不如再去碰碰运气。
“有那个破镜子，总也睡不安心。”
咬着牙往那个方向走去。
待赶到小楼，屋子里只有玉玲一个人。
她对着镜子，见到凤麒蛟，一下子欣喜地站起来：“七哥，你怎么来了，你还没回南边去？”说着脸红：“你是特来向我道别的？”
凤麒蛟摇头道：“夫人，我来找我的朋友，他们说他被红凳子带走了。”
“红凳子，我没有叫人来传功呀。”玉玲想了想，听见楼外声响窸窣，她急忙道，“且不管别人了，你快躲起来。一定是我姐姐来了。”
躲哪儿？！凤麒蛟深吸一口气，跳上梁上那口镜子后，双手紧紧吸着墙壁，又用长气遮住自身。
只听外边响起一个喝问：“这里怎么有男人的味道，贱女人，谁来过了？”
“自然是给姐姐抬凳子的老头，不然还能是谁？”
玉玲的回答有些生硬。
一身英俊男装的玉珑手里提着一个小光头，从二楼窗户跳了进来，目光落在四处。瞧见那云仙镜依旧完好，这才安了心。
“姐姐，这小子是谁？啊，怎么死了。”
“你那关门学子，莫七还没来？”玉珑语气不耐烦。
“我没唤他，他大约还在休息吧。”
“哼，这小子藏得可真够深的，要不是这光头通风报信，我还真难揪出他来。”
“姐姐，你是说这莫七是叛徒？”
“除了他还能是谁！他可不得了，也是个养气士，还怀有气龙修为。”
“好狡猾的小子，连我也给他骗过了。”玉玲的声音抬得很高，显然是让凤麒蛟听见。
凤麒蛟心头一阵酸甜，知道阿光还是出卖了他，他的来历、这些时日的作为玉珑一定全都知晓。但是他的气龙藏得好好的，怎么会被发现？目光又落在这面千里镜上。
玉珑没有直接再说，坐了下来：“再等等，等着那小子来，咱们姐妹一起和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姐姐知道莫七今天会来？”
见玉玲讶了声，玉珑点头道：“是地上这光头说的，这莫七为人最重义气，知道他被抓走一定会冒险来救。”
玉玲问道：“既然如此，那姐姐你为何又把这光头杀了？”
玉珑冷笑：“我只不过传了他一指头黄泉魔气，谁料到就挺不住了。可真没用。”
玉玲心中盘算，谁知道玉珑的一指头该是多少。她打量了会，起身过去说道：“姐姐，我们把这通甲城的产业卖掉，一起去北辰院求道吧。眼下天魔闹得厉害，没准就要打到咱们通甲城了。”
“你怎么突然想通了？”玉珑古怪地看着她。
“你说的没错，继续待在这里只是白白耗损寿元。反正咱们体内的魔气都散得差不多了，入了北辰院也没人会发觉。”
“好，难为你回心转意，待捉住那小子，姐姐带你一块去。”玉珑脸上露出一丝少有的喜色，但见楼外迟迟没人来，也沉不下气，“那小子难不成溜了，不成，我去找他。”
玉珑一拍桌面，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
玉玲见她走了，急忙到池子边唤凤麒蛟出来：“七哥，快出来吧，我姐姐走了。”半天没见水泡冒出，不由得有些奇怪，刚刚俯下身，一双大手从天而降，轻轻绕住她的腰肢。那股味道熟悉，又安心。
是凤麒蛟的嗓音：“你姐姐要杀我，你却救我？”
玉玲心中一暖：“七哥，你和我姐姐认个错，我们一起去北辰院吧。”
“若是你觉得这样好，那我就答应你。”
“你这话当真？”
“自然。”
玉玲整个放松的身子骤然绷紧，手指搭在凤麒蛟手背上，微弱地战栗：“这些分别的日子，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凤麒蛟关切地道：“怎么了？”
玉玲把臻首紧紧贴在凤麒蛟怀里，清泪落满玉颊。凤麒蛟本以为她还要哭好久，却突然被用力推开，只听她大声说道：“你走吧，快回你的家乡去，咱们一辈子也不要再见了。”
“你是真的要赶我走？”
“之前那捉住的人锻材子废了，你也有气龙，我姐姐不会直接杀了你，但她一定会把你狠狠玩弄，然后炼成器灵，莫七，你知道吗？这比死还要痛苦，从此，你就是一具只能感受痛苦，没有半分喜悦的行尸走肉了！”
凤麒蛟酝酿了片刻，一步步走过去：“明明可以一起活，为什么要死？”
“你别过来！”
玉玲缓缓后退，差一步就要跌入水池。
“莫七，你还敢骗我？你当我是什么人，从你踏进这间屋门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嘴里没几句老实话。我只是累了，这才心甘情愿被你骗。”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
“我不杀你，毕竟是你替我散去了这一身魔气。我们，两不亏欠，现在交易结束了，收起你的把戏，给我离开这里。”
玉玲不待说完，冲进内堂，飞身把那面云仙镜翻了过去。霍得一声，一道雷霆之光在屋子里快速撞击，烟火般归为虚无。但玉玲首当其冲，仍被伤得不轻，撞碎一柜子的古玩瓷器，身上多出了十几道细小的伤口。
“你！”
凤麒蛟后背的那种紧迫感终于消失，卸去了千斤巨担，长长舒气。
这是他逃出通甲城的一线生机。
他急忙跑过去想扶起玉玲，但就在这时，屋中两人都听到了一声尖利的怒喝：“玉玲，你这个扫把星，你敢翻我云仙镜？”
“我姐姐马上就到，你快走，我替你挡住她。”玉玲顾不得自己，再三叮嘱道。
凤麒蛟被她推出内堂，就要从后门离去，忽听得屏风后一个低弱的声音，隐隐呻吟。
“这声音是……”
两人互看一眼，玉玲叫凤麒蛟别管，但他还是绕了过去，看见那一幕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莫七，你……你带上我吧！”阿光拼命朝他爬去，身上皆是冰碴，眉毛更是冻成了长长一条，“救我，救我啊！”半天也才爬出一步，下巴先被磕破。
玉玲拦住凤麒蛟，厌恶地道：“这小子中了我姐姐的魔气，五脏结冰是活不成了。七哥，别管这个脏东西。”
“莫七，我……错了……”
地上阿光听了，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泯灭。
玉玲冷冷一笑：“脏东西，要不要我来送你一程，也免受这些活罪。”
凤麒蛟冲她摇了摇头：“算了吧。”说着就过去运起一点真气，一半吞，一半吃，阿光僵死的面庞再次活了过来，嘴巴张张，还是没能说出话。
凤麒蛟知道他要问什么：“不是咱们被杨二欺负，是你分我你家乡甜饼那一天。”
“死光头，滚。”
玉玲踹了阿光一脚，他刚刚双脚恢复，蒙着头飞快从后院冲了出去。
“再会了，玲珑商帮。”
凤麒蛟不敢再回头看，落入草丛中，听到二楼玉珑杀气腾腾地破门而入，大问那小子再哪儿？玉玲拼死拦住她，不让她去碰那面镜子。
眼下一分一秒也耽搁不得，凤麒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以最快速度朝城门冲去。这一次只要他离开通甲城，那就是龙入大海，玉珑就算把镜子翻过来，想找也找不到他。
“天还没亮，不得出城！”玄衣城卒举起长棍，将凤麒蛟拦下，“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姓名。”
“我是玲珑商帮学子，有要事要立刻出城。这里是九百气种，这里是双份！”
凤麒蛟毫不犹豫直接取出。
城卒笑眯眯收下：“你小子，倒是很上道嘛。开结界，升城门！”
随着那道光徐徐升起，凤麒蛟闻到了少有的清新空气，他心头一喜，上前踏入传送光圈。下一秒，那森严的黑石墙散去，出现的是广袤的草地，天空中一轮新日出现在海洋中。
“我终于离开了这里！”
凤麒蛟欣喜地就要放声大叫，他跳上不远处的大石头，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掠过的飞鹰。越飞越高，却迟迟没有离去的打算，在天空中盘旋了数圈，最后稳稳地朝着地面射了过来。
这老鹰动作古怪，凤麒蛟见得好奇，只见从那下方走出一个潇洒身影：“凤麒蛟，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你大半夜！呵，春宵苦短呐。”
“玉珑，你……你怎么在这儿？”凤麒蛟看着她肩膀上的鹰，骨碌一下钻进了那面小镜，惊道，“此刻你应该在小院才对，玉玲她在那儿，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们南方人擅用兵法，这回，怎么样？小子，你中计了。”
听凤麒蛟提起玉玲，玉珑脸上阴晴不定，“她可是我的亲妹妹，我能把她怎么样？倒是你这小子，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都敢对我还手了。”
“她不想去北辰院，你何苦执意逼她？”凤麒蛟边观察着地形，边道，“谁说过习养气，就能活得更开心，不见得吧。玉珑，你该多陪陪你妹妹。”
“这是我们家事，轮得到你这个外人多嘴？”玉珑看见凤麒蛟的小动作，笑出声，“你想逃？单凭你这二折的修为，乖乖当我的器灵便好。”
“你连我的气龙都看不出，我劝你还是让开为妙。”凤麒蛟说得很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