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星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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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北辰据点,直朝前方追去。
“墨眉,那墨启你怎么会相识?与这种人,总该少打交道为妙。”
“这校章,是六指托付给他,必要交给你我,他为这句话差点也被唐西抓住。学长,连你也觉得他是坏人吗?”
高易寒没有否认,似乎还在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
墨眉道:“那日与他同行,还有一古衣人,今天却没见着。听他方才说的,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贼。”
高易寒皱着眉头:“你瞧见没,那墨启方才的气龙,已然魔性深重,恐怕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见墨眉生气,又道:“如今易水的形势,你也瞧见了,你我更得加倍小心,这墨启是敌非友。”
连夜,二人以气龙疾行,一百余里。快到天亮,前方忽然撞上一团明火,便有许多号子声响。原来他们不知道路径,误打误撞进了秦军营地。高易寒踏着高枝,一眼看去,这一支人数近千,大约方才与天魔激战,士气低落。
电狼地佛也停了下来,电圈花火金属熄灭,伏地久久未再发出声响。
墨眉拍拍大脑袋:“这是困了?”
高易寒看了眼:“这地佛遭天魔强攻,本已破碎。是墨启用了什么法子将他唤醒,这陪我们走了一夜,长气不足,已然不易。”
他转过身来:“留下反倒被唐西利用,不如毁了。”
墨眉道:“高学长,这也是我们易水的信念啊。我不许你毁掉。”
再看,高易寒已然点燃,说道:“事权从急,有他在,反倒会暴露你我。”
墨眉心情失落,二人混入了秦军营地,高易寒知晓口令,并没有被岗哨发现。他们顺着一路寻去,到了后营,那里有一地室,下方音乐可见一个声音,来自角落。
墨眉停了下来:“高师兄,这儿有人。”
高易寒会意,过来破开封在上面的气种布封,里头是个水晶囚室,缩着一个披着暗淡红衣,双唇憔悴的高瘦女人,白发及腰,眼皮低垂着,看去约有四十年纪。
“衣老,可算找到你了。”高易寒心喜,以一气斩下,先破开这锁链,但破不开那气种。墨眉提示下,他用易水校章终于得手。正想要抱她出来,却不能够。衣玄鸟左肩骨被一段矛尖钉在水晶笼壁上,虽不死却长气流失,所以方才才在低低呻吟。
高易寒不敢拔,就凭着长气,为她抚平断裂的气龙表面。如此损耗,他也再难持久。
墨眉俯身拨开衣玄鸟的头发,眼泪跟着迸了出来,哭道:“衣老师,别怕,是眉儿来了。”低头去听她心跳声,暖她的冰手。
衣玄鸟满身是伤,神海干涸,不知是受了何种折磨。
墨眉再唤道:“衣老师,衣老师,是我啊。”
衣老师吃了高易寒丹药,受了长气,终于缓上来一口气。这时强忍着,勉强睁开半只眼:“眉儿?眉儿,是你吗……”
“衣老师,是我!”
“太子,他是否已经?我听说,整个易水院都已落入了他们手中……”
“太子……”墨启想起当日潜龙洲,那天魔梦靥,不由痴住,强笑道,“衣老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太子。离开这儿,我慢慢说给你听。。”
墨眉擦掉眼泪,被衣老师提醒,才发现囚室另一角躲着一个儒僧。他受了秦人命整日念唱天宪,镇压衣玄鸟,亦是折磨。高易寒将他揪了出来,问他秦军虚实。
“你们俩都是易水分校的人?”这儒僧惧怕高易寒气浪,什么都招了,“昨天,北辰十哲中的儒龙子索来了,与赵监军在帐中密谈了一夜,谁也不许进去。”
“其他被抓的易水学子呢?”
“小的没有看到。”
“那后来呢?”
“我在外值夜,听到他们在笑,不知道子索说了什么,赵大人已经决定放弃阵地,撤出楚地了。”
“什么?!那不是将整个楚地,十几座城池拱手相让给天魔,他还算是炎汉朝的官?”
“我吓得踢到了箱子,被赵大人发觉,他叫我进去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心乱如麻一个都答不上来,他勃然大怒,便将我赶来这里。”
被高易寒眼神射到,儒僧急道:“小人所说句句是真啊。”
墨眉道:“炎汉大军弃守小夫峪,看来真如那秦人所说,天魔大军休整完毕,全都朝着楚地扑来了!”
“易水覆灭,天亡大楚。”高易寒将这儒僧打晕,三人出了囚室,只沉吟着,半晌道,“我要区见太子,就算他变成了天魔,我也要问个清楚,为何要这样做。”
营外忽有伏兵闪出,去路已绝,有人击掌道:“不过略施小计,高易寒,本大人正愁抓不住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前次饶你狗命,还敢狺狺?”高易寒朝左右两个大营看去,那帐上空各立着一个儒僧,身着星斗似的蓝袍,手中书卷熠熠闪光,气度比之前几个不知高出几个天地。
墨眉看得仔细:“师兄,是北辰十哲。”
儒僧信口笑道:“易水正奇一系的高琴师,夜闯我军大营,不知意欲何为?”
“来喝酒,酒没了,正要走呢。”
高易寒这才说完,又有两个儒僧来了,封死前后两个方位。他心底了然,这是北辰十哲,个个修为不在自己之下,打起来又是硬仗。
衣老师瞧见情势危急,说道:“当日,我们就是被这十个唐西儒狗擒下,易寒,他们才气相通,极为厉害。他们主子还有话问我,不会杀我。”
墨眉说什么也不答应:“衣老师,这次我们要走就一起。”
“眉儿,这十狗一来,合力足以撼动四锻长龙,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要是怕,今晚就不会来了。”
衣老师看墨眉执着,不由将她的手轻轻握住。
“动手!”四个北辰儒僧将书卷一洒,仿佛许多星屑,罗网密布便就罩住高易寒三人。这一铺洒,周遭长气而空,墨眉已然不能聚气。
高易寒把手按琴拨剑,闭眼入定,剑不离鞘,却有锋芒而出。一个十字弯月,就把这星网破开。
四个儒僧虽然守住高位,此时也是面色剧变:“正奇出世已三十年,还真是小觑了你。”
“北辰十哲从来只会以多欺少,今天也不例外。”高易寒沉声一喝,踏剑龙而起,人影早就分为四个,一一挡住儒僧的才气波纹。
墨眉用长气成就气龙,把近前的秦兵个个打倒。高易寒拼着性命创造的生机,她知道不易,护着衣老师毫不恋战。
儒僧们早得知消息,以为她还有天工兽相助,想起那血腥一幕,此时心生畏惧,谁也不敢草率上前。
墨眉先听到浩瀚水声,欢喜道:“衣老师,这儿有水。”
“定是老师在天庇佑。眉儿,快看看咱们到了什么地方,可有过河办法。”
“衣老师,这里有块碑,好像叫秋水原。”
“啊,这是当年老师与大夏学宫祭酒,道先圣,论气的地方。”衣老师心中稍安,低头看见脚下一株草叶裂成三瓣,她本能地将墨眉推开。
瞬息之间,一道拳头大的星陨正中她心口,蛛网般裂开,那些护体易水真元一遇上便立刻瓦解。
“衣老师!”墨眉被余劲震开,神海也在颠倒,好不容易爬起身。只见她面色发金,虽能睁开一只眼睛,张着嘴久久说不出半个字。
“衣老师,你不会有事的,来,拿着校章。”墨眉说得声音法抖。她小时候,常听父亲说起,这唐西儒僧修炼才气,大才之辈可以感应气龙长河,引发天星坠落。没想到,今日被她遇上厉害。
一个脚步声,追风赶月,徐徐踏近。
墨眉抬头看去,那团阴影,是一个留着短须的杏衣儒僧,三十来岁,神态儒雅,声音温柔而动听:“老人家,还能站得起来吗?”
伸出一只手来,被墨眉眼神刺中,打回。
墨眉本以为衣老师已死,发觉她还有气种,只可惜她气龙太弱,总是不够牵引。
“姑娘,这位衣婆婆,是我们北辰院的贵客,你不该将她带走的。看吧,弄巧成拙呀。”杏衣儒僧将书卷放到腰后,从容不迫,“你这样胡乱灌气,也是救不了她的,还是让我来吧。我能救这位老婆婆,你说呢?”
墨眉听他声音实在温柔,眼神朦胧,一句句一字字直触人心,一时竟分不清抗拒这层层恶意。
杏衣儒僧仍款款笑着:“姑娘,借一步,我也看看你的伤势。”
就要得手,从不远山空处,有一个戏谑嘲弄飘落:“先杀人,再救人,唐西高徒,北辰十哲之首,儒龙子索果然名不虚传!”
墨眉听这声音耳熟,虽故作孩童,心底不由欢喜,是他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