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魔疑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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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羊八村前往商北达学道路破旧。连日阴雨泥泞，马车前进更是缓慢。
商杜陵、玄猛两位摆渡使一边赶路，一边养气，倒是悠闲。莫雪偶然寻着机会问问时间，摆渡使随口便带过。
又走了两三天，到了泥神藤，周围荒凉一片，几间废弃的小土屋，久五人烟。天气其实还好，商杜陵让玄猛卸了马车，让马儿休息半日。
莫雪总感觉商杜陵心底在盘算着什么，但始终猜不透。
这天半夜，听到商杜陵两人脚步声往外摸去，玄猛笑声尤为淫荡，隐约像是要行苟且之事。
莫雪担心被发现，但一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壮着胆子含着断气草跟在后头。偷听到两人谈话，原来这次商北达学派出的摆渡小队不止他们两个，一共有十组，都是一个内门加一个外门天级学生。
这泥神藤是一个分叉口，所有组在这里分头，每组负责一个村落。
商杜陵带领的是九组，每组都有两个指标，羊八村地方偏僻，路上花的时间比其他组更长。按理来说，其他组早应该回来了。可他们等了快一日，却都没有动静。
“杜陵使，其他组会不会等不到我们，就先走了？”玄猛提出一种可能性，“但即便如此，也该在这里给我们留下什么灵感、气种才对。”
“定是出了什么岔子。”商杜陵思考片刻，说道，“玄猛，明天天一亮就出发。”
“好。”玄猛犹豫着，“难道是天魔的人？”
“你说的这种可能我也想过，但这齐国天魔的小头领，三个月前刚刚被脉主斩首。这群贼无首，短期之间，应该没有余力。”
第二天，莫晗马车上偷偷问莫雪：“雪，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你床上是空的，摆渡使都来问了。”
莫雪随便糊弄过去，问道：“莫晗，你知不知道天魔？”
“天魔，都是一些大坏蛋，听说他们很喜欢打劫过路人，特别是把资质好的小孩劫上山去，变为自己的人。以前天魔鼎盛的时候，他们还直接到村落里去抢孩子呢。”
莫晗回忆了一下：“杨叔叔告诉我，天魔的大当家前不久被商北达学给除掉了。剩余的贼人死的死，伤的伤，早不见了，咱们齐国太平啦。”
“原来是这样。”
“莫雪，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雪趁莫七还没上来，低声说道：“莫晗，这一路上可能有危险，我们要多点戒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莫晗感动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要是天魔的人真来了，莫雪又能做什么呢？握住莫雪的手道：“嗯，说好了，到时候咱们一起跑。谁也不许松开。”
似乎，担心的事情，总比想要的来的更快。
接下去三天，古怪的事情接二连三。
莫晗手搭着帘子，低着眼看了又看，在莫雪的催促下这才放了下去。
“莫雪，那个人……她，她走了吗？”
“还在。”莫雪说。
莫七在旁安慰：“小晗，你别怕，有哥在，一切好办。管她是人是妖，我统统打发掉。”
“莫七，你胆子真大，那要不你现在下去看看？”
商杜陵的声音先一步闯进车厢：“谁都不许下车。”
玄猛一挥马鞭：“继续前进。”
从前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有一个眉眼枯萎的幽灵跟在马车的后面。面色苍白，海草一样憔悴。头发却是一团暗红，就像一朵烧透了的红铁。
幽灵的速度不快，比马车慢上不少，很快就化为后方的一个小点。但过了不久，那影子再次出现，离马车只不到十步的距离。
每次当马车一停下来，那幽灵就不见了。下车去驱赶，什么都找不到，好似一场大雾。
晚上在森里露宿，莫晗小声对莫雪说：“莫雪，那幽灵的头发，你注意到没有？”
莫雪点头：“像是血染成的。”
“呀，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
火光之中，两人的影子越烤越近，越烤越焦。
他们两人的悄悄话引起了商杜陵的注意：“你们在聊什么呢。”
“摆渡使大人，那团影子是什么，她……她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你们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直到你们到达商北达学。”商杜陵结束了讨论，“立刻休息，明早继续赶路。”
莫七问：“你们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吗？”
“世上自然有妖，不就在你我心里。”
莫雪喝了口锅里烧的汤：“那不是妖，是妖早就被摆渡使杀了，那只是一具还没彻底消散的幽灵怨气。”
“胡说八道。”
一直外圈守护的玄猛，冲商杜陵笑道：“这小子至少眼力不错。”
天亮后，马车再次刚刚上路。
突然，前方十步之外，一块巨大的刀削青石上，从天而降。面目早已模糊，无从辨认，但谁都不会忘记那颜色。
玄猛用拐子剑，一种剑身内凹的兵刃，挑开尸体上的树叶，低呼了声：“啊，是十组的明学长。”
他和商杜陵交换眼神，这这迟迟未到的摆渡使。
“该死的天魔。怕是抵达泥神藤的第一天起，咱们就被盯上了。”
“对方有灵感强势的邪道养气士，会一手赶尸之术。”
商杜陵从乾坤袋子里取出了一面水镜；“立刻把这个消息禀报宗门。”
玄猛刚刚接过来，不料就在这时，那死得不能再死的女尸猛地跃起，撕扯着直接向最近的莫晗扑去。
这一下异变极快，连商杜陵都没反应过来。
“危险。”
但没想到，这女尸不过是虚招。
一道幽光飞箭从后领飞出，不偏不倚直接打中他手中的水镜，玄猛仓促之中失了长短，短短一瞬，水镜裂成了数块，簌簌落地。
他拼死去抓，也只捡到四五块，这样一件宝物就此毁了。
“杜陵使，我们中计了。”
“水镜已毁，这里不能留。”
玄猛正要驱车，半空飘下一个冰冷声响：“大哥，这小丫头资质不错，比起前几个强太多，连我这块照源镜都发烫了。”
那“大哥”哈哈大笑：“来的好，来的妙啊，正好做咱们的聚灵炉鼎。”
在一片大笑音中，从天而降两个大光头，满脸洋洋的杀气。手里各拿着一把虎头大砍刀。
莫雪只当是来了什么死神，不等几分钟，那两个光头就已经被玄猛一拳一个打趴下了，连声喊道：“大爷饶命啊。我叫秃头方，他是二毛子，我们是好人，从小练功，这回是想要去商北达学讨个搬砖的差事，路过，路过。”
他们手里拿的也不是什么照源镜，而是一棵大萝卜。
“哪来的狗熊。”玄猛踩住他们后背，恶声喝道，“刚才那两句，你们是从哪儿听来的，说。”
“昨天，昨天，我们……在前边的小溪边，有人打架，我偷听来的。他们都死了，那个大魔头的力量太强了，那些人，和你们穿的一样，几下就被砍死了。”
“说清楚了，对方一共有几个人？”
秃头方说：“一个。”
二猫子却马上反对：“是两个，我都听到了两个声音。”
玄猛又加重了力道：“到底是几个人？”
秃头方答道：“真的只有一个人。那人是个疯子，自己和自己说话。他还叫什么邪有呢。”
“邪有，死去的天魔之主，他还活着？”
商杜陵闻声：“那魔头还说了什么？”
二猫子见商杜陵漂亮，心肠应该也好，争着道：“他说我赤豹，一定要和你分一个高下。”又语无伦次，说了一些风流话。
玄猛看他们实在吐不出什么了，随手将他们丢下山去。
“杜陵使，那赤豹，应该是天魔的二当家，是一个刚刚养气化龙的散修，实力只比邪有稍弱一分，前次大院长出手，这家伙竟然给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