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西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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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内室只余一盏昏灯,照着昏暗的床榻上一抹静静躺着的身影。
萧致挑帘进来,问旁边守着的丫鬟:“人可曾醒来?”
丫鬟摇头:“大人一直安稳睡着,不曾醒过。”
“知道了,”他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伺候的人尽数退下,万字窗花门缓缓合拢。萧致在床沿坐下来,理了理袍子,侧头看着安睡的人。
一个男人,即便是胆子再小,不至于看到白骨便吓得魂飞魄散,还晕了过去。
视线从面容慢慢往下划,如同一柄利剑,想要剖开层层伪装,露出内里最真实,最想掩藏,最不想示人的东西。
一个猜测跃入脑中。
难道……
视线在平坦胸部停下,摇摇头,不可能,如果她是女人,怎么会毫无起伏?
而且,太多的事情解释不清楚。
如果他不是詹清澄,詹府不可能没人发现,况且……詹裕明那个妾室只怕早就揭穿他了。
可如果他不是男人,这……
另一个更惊人的想法浮现:难道……从一开始,詹清澄就是女人!!!
搁在腿上的手握成拳。
猜测越多,疑惑越大,越是想知道真相。
一只手缓缓抬起,伸向清然腰间。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只要脱掉衣裳,一验便知。
一验便知,一验……
伸出去的手猝然收回,他懊丧扶额。
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想,不管是哪一种,往后该怎么办,是该向朝廷检举,还是该装聋作哑。
扪心自问,若将他交给朝廷,私心里是不想的,若不交……
不管哪种结局,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松开额头,视线再次落回他脸上,上一次情急之下,轻薄了他,事后回味起来,竟是欣喜大与羞愧。而且,他,除了惊愕,并未露出分毫厌恶之色,他应该也是欢喜的。
那时便想清楚了,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他都会无条件包容。
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他喜欢的,只是这个人,无关旁的事情。
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
天色已晚,今日连着赶路,又处理了那么些事情,人也乏了。
他站起身,自行解了衣裳,把清然往里抱了抱,腾出地方躺了下来,搂着他,盖在同一床被子里,鼻尖不断有淡淡馨香涌动,诱得人头脑发胀,浑身燥热。
萧致叹息一声,搂紧了人,竭力驱除脑中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一夜过去,清然睡得温暖香甜,隐约听见人声,饧眼微睁,揪着脑袋往外瞧,厚重的隔帘外有人在小说说话。
她揉揉眼问:“谁在外面?”
一只手小心挑开帘子,垂目揖手道:“回詹大人的话,昨日,王爷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想见王爷。”
是在门口值守的侍卫。
清然揉揉眼,轻嗯了一声,轻轻打了个哈欠说:“那就直接报与殿下听就是了,怎么来说与我听?”
她自然掀开被子起身,双腿垂在床边准备穿鞋,忽而愣住了。
脚踏上整齐摆放着两双鞋,一大一小,十分分明,而且其中一双是锦缎刺绣鞋,绝不是普通人能穿的。
什么东西猛然闪过。抬头看向侍卫,见他欲言又止,似乎证实了脑中所想。
她缓缓转身,缎面富贵花被子高高隆起,起伏不一,一看便知床上还有一人。
见鬼的,怎么又同他睡在一处了!
清然转回头想跟侍卫解释点什么。
却见他躬身行礼道:“既然王爷还未醒,属下一会再来禀。”
说完松开帘子,急急退出去。
这下遭了,误会大了!
清然瞧着仍在酣睡的人,伸手去摇他。
“殿下,殿下?醒醒……”
萧致哼哼两声,又睡过去了。
清然叹了一口气,起身穿衣走了。
昨夜,萧致一夜未出书房,凌峰担心清然,一夜未离开,蹲在院中的大树上守着,一旦屋中有动静,他便会不管不顾冲进去。
他现在身份低微,宁王身边近不得身,不知是不是萧致特别吩咐过,所有人对他格外防备。没有王爷的允许,不准他靠进半步。
他像一根木桩似的定在树杈上,见清然完好无损地出来,忙跳下树,险些没站稳,三两步跑到清然跟前问:“你没事吧?”
清然不明所以,只是头还有些沉重感:“嗯?我能有什么事,怎么这么问?”
看来她对昨日发生的事也忘记了。
不记得反倒好。
凌峰摇摇头,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
清然笑了一声说:“放心吧,殿下只是搂着我睡了一觉,没把我怎么样,你别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万一他哪日兽心大发,发现了清然的秘密该怎么办。
凌峰拽住她,想要她还是小心些,清然却不甚在意的挣脱开,叫他不要担心。
相比起这些事,清然更在意知府一职。
西洲的情况,她事先从朝廷了解到一些情况,但上一世,对这一块的记忆全无。
上一世,七公主并未跟她说过新帝登基,宁王回归西洲之事。对于新帝登基到退位让贤,宁王治理西洲五年期间,西洲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她不如在北洲之时有底。
只能是睁眼抹黑往前走。
她问凌峰:“阿峰,昨日我明明记得,我们找到了知府府衙,怎么我会在王府醒来?”
凌峰想起昨日她那吓人的样子,到嘴边的话,话音一转说:“昨天遇到两个卖红枣和核桃的小贩,说府衙夜里闹鬼,我就带你返回了王府。”
“是吗?”清然皱眉,脑中空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一路西进,你太累了,昨天走路上就睡着了。后来,殿下见你总是梦魇,就请大夫开了安神的药给你服用,大概是药效的原因吧,所以你才什么都不记得了。”
清然了然,举步往王府外面走。
凌峰拦着她问:“你去哪?”
清然莫名:“自然是去府衙呀,既然到了西洲,就该上任了。”
说着就要绕开凌峰继续往外走。
凌峰忙道:“府衙暂时去不了,那边还在做法事,得三天三夜才能结束。”
“殿下的意思是,现在王府安顿,等那头收拾好了再过去也不迟。”
清然不解,那么大的地方,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不难吧,他怎么一再阻拦。
正要推开他去一看究竟。
身后有人叫她。
“詹清澄。”
清然回头,萧致披了件狐裘站在廊下,脸色不大好,盯着她,边走近边问:“大清早的,你去哪?”
清然揖手行礼:“参见殿下。”
“我问你去哪儿!”萧致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清然被问得莫名其妙,照实回答:“自然是去上任。”
“昨夜有人潜入知府府衙,企图行凶,被守卫发现,那人踢倒了做法的炉鼎,知府府衙被烧了大半,你上哪上任去。”
“就在王府待着。外头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你去了,给人送人头吗。”
清然看看凌峰,见他不说话,多半这事是真的。
只好称是。
萧致把清然带回书房,脱了狐裘一件一件穿衣,清然在旁垂首站着,冷淡看他把袍子穿得歪歪扭扭的也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萧致一边折腾衣裳,一边说:“这些日子,你就在书房住着,这里守卫多,外头那些人不敢随意闯进来,等王府守卫体系建立完善,再给你寻个好点的院子供你居住,你看如何?或者,你自己去挑,看上哪里跟本王说就是了。”
清然听了这话,直皱眉头。怎么觉着,他是想圈养着她呢。
他是不是忘了,她来西洲,是来当知府的,一方父母官,要为民请命的。不是来替他暖被窝的。
清然抿嘴不说话。
萧致没听见应声,停手看去,见她面色沉郁,问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