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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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出门走的急,没拿披风牵了马就走了,来时还有余晖,归时夜色深重。寒风瑟瑟,树影婆娑,一人独行在大道上,颇为孤寒冷寂。
策马急走寒风刺骨,脸都吹僵了,只得牵着马裹紧衣裳慢慢走。
风驱散乌云,朦胧月色显出本来面貌,莹莹如白玉,遥遥照着大地,将人间道孤影拉得老长。
骤然一阵疾风过,马儿打了个响鼻,清然偎着它,替它顺了顺鬃毛,一人一马行于天地间,仿若遗世。
忽然,脑中闪过什么,她探手取下挂在马背另一侧的包袱。
叹了一声:“我这脑子……”
那是上次封逸落在她那的披风,欢喜包好了挂在这,嘱咐她连同生辰礼一起给人家,结果,她急着走又给忘了。
不过,好在忘了,这会正好先用用。
心里头惦记着母亲的病,她披上披风,清然重新上马,策马急行,往镇国将军府走。
萧致今日忽而起了兴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本就是想来看看自己的司马上遇见更多的熟人,会露出什么破绽,可人到门口了都不进来,可见是怯了,断定此人有问题。
他带人骑马往回走,一路追赶,到了镇国将军府门前,看见詹司马把马交给门口小厮,快步入内。
步履匆匆焦急的样子,镇国将军夫人大概是真病了。
萧致侧首吩咐:“去派人打听打听,詹夫人得了什么病。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尽全力帮忙。”
身边人没有回应,萧致疑惑转头看去,凌峰正望着将军府门出神。
其他护卫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统领怎么了,竟无视殿下的命令,又不敢越级领命。
萧致未责问,而是另派人去办。
人都打发走了。
萧致问凌峰:“可是有什么异常?”
凌峰收回目光,眉间微蹙似有愁绪,摇摇头说:“属下听闻,詹将军宠爱妾室,并不尊重詹夫人,连带着詹夫人生的两个孩子都不亲厚。”
内宅之事,萧致没有兴趣,更何况还是别人院里的事。而且,这种事情,各家内院应是常有的事,屡见不鲜,不足为奇。
“前两日,属下碰到詹府来寻司马的人,说是府中姨娘有了身孕,叫司马有空回家一趟。”
“那几日正是贪污案关键之时,属下便拦了消息,没告诉司马。不知詹夫人生病,是否与此事有关。”
萧致听闻,冷哼一声。
“詹家夫人的娘家,本王记得是东洲东临候,医药世家,曾跟着神医杜仙人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世面,后嫁于詹家为妇,想来日子过得不顺心。”
萧致年二十四,身边至今没有一人,从小在宫中见多了端妃与人争锋,非常厌倦女子之间的小手段,有时候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阴毒至极。
内宫,是世间最肮脏,最阴暗的地方。外面的世家宅院,顶多了,只是争一争夫君的宠爱而已,至于正房夫人之位,无论怎么争,一个妾室,是不可能被抬为正室的,除非是男人不想要头上那顶乌纱帽了。
凌峰未置一词。王爷这么说,是因为他不知道镇国将军的做法有多么难堪。
早在八公主要他调查詹清澄之时,他已经将詹家里里外外的事都摸透了。凌峰想起清然往日所受的苦难,咬咬牙,头一回跟萧致提了请求。
他跪下来低声请求:“殿下,既然已经到了詹府门前,不如进去接司马一道回王府。”
萧致却道怪了,这凌统领,只要碰上詹司马的事都特别紧张,像只护犊子的老母牛,生怕被人欺负了去。
他勾唇笑了,直直看着地上的人:“本王记得,父皇把你到本王身边的时候,父皇说你凌峰是一把锋利的剑,只要能握得住,便能大杀四方。本王从未有不二之心,更不会让身边的任何人成为一柄听话的工具。只是……凌统领三番五次因詹司马失去护卫的冷静,本王实在猜不出,他对你,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凌峰脑子转得飞快,思索着到底该如何说才不会引人怀疑。
反正无论如何,不能照实说。
“属下……属下自小孤身一人,从未被人关心过,司马因为属下曾救过詹小姐一回,三天两头给属下送东西,受伤了给属下送药时,属下才与他走得近些。仅此而已。”
这个说辞不为过,萧致暂且信了。
去打听的侍卫回来了,“王爷,打听到了。说是詹府满姨娘因为有孕,想吃家乡的菜肴,詹夫人找遍整个京城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厨子。”
“因此满姨娘三天未进食,詹将军知道了,抽了詹夫人两鞭子,人被打晕过去。”
“詹夫人身边的丫鬟看不过去,偷跑出来告诉司马说夫人生病,请司马回府瞧瞧,司马这才匆匆回了府。”
竟然下重手打正室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呢。
这满朝的文臣武将,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了。
詹裕明,镇国将军,曾在北洲领兵十万对抗戎狄,然,过去几年中,戎狄不再如以往大批来犯,而是分成小股人马,声东击西,东戳一下,西打一枪,反正是北边那么大一片地方,不集中一个位置打。
詹裕明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在北洲并无多大建树。
多年沙漠风沙,落下一身病痛,去年,詹裕明请旨回京养病,也是想试探下皇帝的心思。
户部哭穷,国库空虚,皇帝本有意撤回军队,想将人马掌握在自己手中,防范西洲王。正巧他想回朝,便准了。
等打完西洲,皇帝称病,一直没有机会要回兵权。
就这样,朝中不得志,女儿又害得儿子丧命,上一世,詹裕明日日买醉,糜烂度日,最后被人陷害,全家被抄斩。
这一世已经有所改变,小妾有了身孕,詹府就有了希望,为了这个孩子降世,万万马虎不得,怎么能三日不吃饭呢。
詹裕明搂着神色怏怏的满氏,怒火中烧,抽了鞭子就是一顿猛抽,直到人到底没了生气儿才罢手。
人是被抬回去的,丫鬟们见到夫人这样,无不慌了神。找大夫的找大夫,报信的报信。
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安置好了,终于盼着公子回来了。
屋里一股子要问儿混合着血腥味。
清然远远瞧见母亲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心疼坏了,眼泪差点没收住。
她颤声问了因由,伸手去接母亲身上的被子。
丫鬟阻止,虽是母子,倒底男女有别,也不忍他看了跟着难受。
清然缩回了手,不看也知道他下手有多狠。上一世她已经领教过了。
怒从心头起,真是恨极了那个男人。
她叫丫鬟收拾东西,她要带着母亲离开这个鬼屋。
一行人走到门口,却被外出找厨子的父亲拦住了。
“逆子!你要带你母亲上哪去!”
清然站得笔直,直勾勾带着恨意看着这个被称为父亲的人。毫不示弱回怼:
“你无情无义,虐待发妻,作为儿子,自然是带她离开这个地狱。”
詹裕明眯了眯眼,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射出危险的目光:“你也知道你娘与我结发而生,就凭你,还想带她走?别以为你当了王府司马,为父不能奈你何。”
“是吗!”她盯了詹裕明身后白白胖胖的男子一眼,一瞧便知是厨子,身上还带着一股大葱味。
冷笑看着父亲,有一瞬忽然觉得,上一世他被人诬陷与戎狄勾结活该,只是不该连累那么多人。
“不带走也可以,只要父亲不怕明日大街小巷都知道你宠妾灭妻,为着一个厨子,竟将正妻打得半死不活,还有你对朝廷借兵权不归还,将怨气撒在妻子身上。”
宠妾灭妻这事詹裕明不怕,满朝文武,娶的正妻皆是与门庭相当的千金小姐,不可能人人都能举案齐眉,心境交融,多的是的人身边有位红颜知己。只是,关于兵权,岂能有半句怨言传出。
詹裕明目次欲裂,指着清然鼻子大骂:“你个孽障!你以为你说的就会有人信?看我今日不打死你算了……”说完便去摸身后的鞭子,欲一泄怒火。
清然根本不惧他,迎着怒火,笑得得意:“父亲只怕还不知道,最近朝中贪腐案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朝中几位大人的肮脏事又是谁传出来了。想想几位大人的下场!”
“噢!只怕父亲这点子小事还不够新奇,没人感兴趣呢……”
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詹裕明恨不能立刻掐死她。
只是没想到,今日掀动朝堂的人会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司马,更可怕的是,还是他的女儿。
詹裕明高举的鞭子怎么也落不下来。万一真把这小蹄子惹火了,真用些手段对付他,他还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想想刚怀孕的小妾,暂时先忍一忍,等孩子出生,后继有了人,再想法子悄无声息把她从族谱之中除名,这样既能保全富贵,又能给儿子腾位置。
算盘打得倒响,只是人人都有一把算盘。
清然的这把,只想要保护母亲,不让她再如上一世一般,惨死在自己面前。
詹裕明慢慢放下鞭子,淡声说:“你走吧,带你母亲去你那养伤。等伤好了,我再去接她回来。”
清然理了理袍子,冷漠道:“不必了,我自己的母亲,自己照顾,父亲既然这么心疼满姨,就跟满姨好好过吧。母亲不会来打搅你们的。”
萧致站在门口看了半日,这场闹剧竟是势弱的一方赢了。
看这那张恢复平静的脸,勾唇一笑,“有意思……”
说罢便带着人先一步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