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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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轻车简从没带几样东西。清然吩咐欢喜收拾了贴身之物便锁了门跟着八公主一道出门。
院子外头宽阔的空地上,一辆镶金嵌宝四轮马车停在门前。绡纱窗内隐约可见一人正襟危坐。
公主领着清然来到车旁说:“四哥,詹公子与我们一同回京。”
清然趁机行礼:“詹清澄拜见宁王殿下!”
车内无人回话。
清然保持着行礼姿势,心思乱飞,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拒绝吗?还是等着我识趣些,自觉拒绝?
正待她要主动拒绝时,里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詹府也带了马车来,只有两辆马车,男女不可共乘一辆,八妹,你去詹公子车上。”
萧璃心中疑惑,他不就是来接我回宫的吗,怎么不坐马车来,反而还要占用我的?
虽有疑问,但她不敢问。四哥不同于太子,温和好说话,事事迁就她。
萧璃哦了一声,乖乖上了对面的马车。
清然还站在马车前,忽然反应过来,她应该找匹马骑回去。方方这么想着,里头传来不悦的声音,“你还在等什么,还不上来!”
清然慌张爬上马车,站在车辕上又行了一礼,口称“失礼”,躬身入内。
马车四面宽绰,宁王坐于当中,清然不敢与他对视,微垂着眼扫过旁侧的位置,抬步过去。不料踩着袍角,一个阻趔,整个人扑入萧致怀中。
只听身下的人闷哼一声,额头沁出汗来。清然更慌了,手忙脚乱爬起来跪在一侧告罪。
“殿下息怒,清澄无意冒犯,请殿下责罚!”
萧致疼得直抽气,慢慢扯开左肩衣裳,刚才才包好的伤口又渗出鲜血来。他咬牙忍着怒意看着跪着的人,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当初他是如何孤身一人把七妹从土匪窝里带出来的,就凭这笨手笨脚的样子,能干成那样的事?
清然趴在地上不敢动,余光瞥见宁王解了衣裳。她悄悄挪了挪身体,往后退了些许。
萧致看出端倪,冷声道:“你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本王重新包扎。”说罢,左肩不动,反手从座后拎出个小包裹丢在清然面前。
清然跪在地上撅着屁股把包裹拖过来,活像只伸长了爪子捞鱼的猫,带着一丝警惕和怯意。
萧致眉心跳了跳,看他连个包袱都要解半天,真的后悔把他叫上车。
他其实今日并非专程出城来接萧璃,而是为了查一处庄子私造炮火,岂知庄子里豢养了不少杀手,他们带去的人手不够,被打了个七七八八,就连他自己肩头都中了一刀。
行动失败,他们只能撤回,途径此处,正巧见到妹妹的车架,才想起今日她上山上香。担心那些人追来,两处合为一处,一同回京比较稳妥。
谁也没想到,还会带上这个笨手笨脚的人。
清然跪着将包袱内的小药瓶一一摆在角落里的小几上,又把干纱条准备好,面相萧致揖手,“殿下恕罪!”
说罢上前去拆解绷带。
伤口正好在肩上,斜斜一刀砍过来,看着都疼。用纱条蘸干净血迹,几上四五个小药瓶,她一个一个剥开塞子闻。确定一个陶土色的小瓶子里装的是止血药。拿过瓶子悬在伤口上方说,“殿下,您忍着些。”
萧致端端坐着,闭眼养神,吐出两个字,“无碍”。
持瓶的手洁白修长,食指轻点瓶口,细粉状的药沫轻扬附着于伤口之上,瞬间收敛血点子,血止住了。
清然松了一口气,取过纱条包扎。
伤口位置比较刁钻,只环包肩部一定会移位,须得绕过胸腔整体固定。她握着纱条迟疑,“殿下,血已经止住了,还得包扎……”
萧致一点头表示同意。
忽感一直手在解他的束腰,他敏锐抓住那只作乱的手。
“你干什么!”薄薄的眼皮掀起来,泠泠寒光投在清然脸上。脸上热辣辣的,好像作祟的手被人逮了个正着。
清然扭过脸,脸色微红,轻声说:“殿下误会了,我只是想解开您的衣裳,帮您包扎而已……”
再说,我现在是男的,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多。
这话她没胆子说,心里想想还是可以的。
目光下移,瞧见她手里的纱条,未再多说什么,缓缓闭上眼由她包扎。
雨势渐缓,不知何时停歇了。车架进了城,行人寥寥,雨后市集还未恢复。道路平坦,马车速度快了些。
萧致拢好衣裳,清然怕他再次崩开伤口,倾身帮他整理。
他垂眼看他,光洁的脸上两条英挺的眉,细看之下发现,他竟然描过眉。
他细细打量,瘦弱的身子撑着件艾绿色素色袍子,头发并未全束起来,只用簪子绾住一半低垂在脑后,其余的随意披散在身后,这扮相清雅脱俗,如神仙落凡尘,难怪八妹特意绕过来避雨。
只是……作为男子,未免缺乏了些阳刚之气。
难怪他要弃武从文,改为文官入朝,就这小身板,说他曾上阵杀敌,谁信!
清然替萧致包扎好,收好包袱呈给他。
萧致探手过来取,手压在包袱上,冷不丁出声警告:“古人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的事,不可向旁人透露半分,否则……”
清然埋头称是,“清澄今日有幸与殿下同乘一辆车,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没看见。”
萧致瞥了一眼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勾唇一笑。
“知道就好。”
他们先送了清然回府。詹夫人在门前迎接。见清然从公主的车架下来,慌忙往前迎了两步,清然握住母亲的手说,“娘,儿子回来了。”
詹夫人歪身瞧了瞧马车,欲言又止。
清然紧了紧母亲的手,“娘放心,车内是宁王殿下。”
听到是宁王,詹夫人更忧心了。她站在车旁行礼,“有劳王爷送清澄回来。”
车内的人微微颔首,“夫人言重了,是贵公子几次帮八妹在先,本王还要替妹妹谢过詹公子。”
八公主掀开帘子与詹夫人搭话。
“见过夫人。”
詹夫人忙走到马车近前与公主叙话。
“既然来了,何不入府喝杯茶再走?”
萧璃倒是想,可她做不了主,支使侍从去传话问四哥。
传话的人回来说,“殿下说,出来的时候有些长了,免母妃担忧,还是尽早回去妥当些,下回再有机会来喝茶。”
詹夫人本也是客套,闻言便邀八公主下次再来。
车轮再度转起来,送远了贵人,母女俩携手回府,詹夫人看着女儿如男儿一般挺立,满眼劫后余生的感慨和欣慰。
詹裕明在前厅等着,见人进来,盖上茶碗盖子,姿态傲然搁在几上。
“回来了。”
不见关怀,只有威严。这便是她詹清然的父亲。
清然将母亲送到座上,后退至中央,躬身行礼。
“拜见父亲。儿子不负所望,明经中第,日后入朝为官定能光耀詹家门楣,请父亲宽心。”
詹裕明点点头,明经的名头不如进士大,作为女子,几个月的时间能考中也算有些本事。更何况武将之家的子弟当中,有几人敢去考,就算是儿子在世,也未必能考中。
现在皇帝为了集中权柄,逐渐收回兵权,说不定詹家主动入文职,正合了天家的意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但是话又说回来,中第归中第,至于她害死儿子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原谅她。
“行了,你去吧,日后当心些,不管如何,不可再连累家人,你可听明白了!”
清然垂首称是。
送走父亲,詹夫人房氏拉着她往后院去。娘俩一路走一路说。
“你走之后,娘把你哥哥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你是想住他那里还是另寻处院子住都随你,只是,不能再住你原来的闺房了。”
女儿去世,母亲思念女儿把她原来的屋子留个原样以做纪念,这样能掩人耳目。只是,让她住哥哥的屋子,清然心里总觉得不妥当。
哥哥对她到底有没有怨恨,她不知道,总之,还是另寻地方暂住着吧。说不准朝廷派的官职不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