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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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死人为重,死者为大,当及早入土为安”。竟有不长眼的人敢拦死人路,怕不是嫌命长。詹清泽正要发怒,定睛一看,却见拦路者十分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谁。
“你……你是……”
詹清然故作伤心截住他的话,“堂兄,我妹妹都死了,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快回府去,我父亲母亲都哭晕过去了!”
“啊?”詹清泽茫茫然,看看他又看看身后的板车。
什么情况!
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堂妹么。
“你……”话还未说完,詹清然跨步上前把住他的手臂,朗声说,“堂兄,快走啊!”而后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回去再说,这里交给我。”说罢在他背上一拍,把人推了出去。
詹清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糊里糊涂的往二叔家里去。
詹清然则领着拉车人往城外的含山寺去。
詹清澄被杀而亡是为大凶,得找高僧替他超度才能入土。并且,他虽年逾二十还未行冠礼,更没有成亲,算不得成人,只能按照夭折下葬,连排位都不能立。
烛火明灭,大梵音靡靡在耳,詹清然却陷入了恍惚。第一步,总算是成了。她松了一口气,站在山腰往下看。
泱泱天下,总能有她生存下去的地方。她脚步坚定地下了台阶,慢慢以新的身份和姿态步入这片繁华人世。
皇家还未降罪战国将军府,詹府府中却挂满了白幡,设了灵堂。周围的人一打听,原来是詹家大小姐贪玩,乘船到湖里摘莲蓬,溺水身亡了。
少女未成人,不得大设灵堂,只在詹家祠堂外摆了两天,担心天热腐臭,匆匆下葬了。
又过两人日,有人传言,说詹家大公子搬出府门,去了山上清修,弃武从文,要参加今年的明经考试,科考入仕。
众人哗然。
镇国将军詹裕明带着儿子常年跟随在大将军徐欲身边上战场,出生入死,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的位置,打小跟在身边的儿子竟弃家学不顾,改为文科入仕。不是詹家大公子脑壳坏掉了,就是詹家另有目的。
与此同时,宁王平西洲之乱斩西洲王于战场,携功返京。皇帝大肆封赏,封他为新一任西洲宁王,统辖藩王之中,地界最广的西洲。
不少敏锐的人将詹家与宁王之事联系起来,立刻嗅到了危机感。又联想到早些年,皇帝大肆赞赏北洲王两个儿子,临危不惧,英勇无畏,封他们二人一人为北阳王,一人为北幽王,将北洲大片地域瓜分为三分,互相牵制。
几件事凑做一块就不难看出皇帝的意图。一时间,京中不少武将家的子弟纷纷托人托关系脱离军职,到朝中任武职。
城郊含山脚下,山青青水澹澹,极适合离群索居,静心读书,不少富贵人家在此建宅安家。詹清然买下一间农舍,把往日在身边伺候的丫头欢喜找了来,一主一仆以男人身份住了下来。
欢喜负责生活起居,詹清然日日读书,累了就到山上走走。大山的力量很厚重,一颗浮躁的心搁置在山中,总能很快平静下来。
既然已经选定了这条路,那就得拼命走完他。
清然自小便聪慧敏锐,记忆力超群,许多书籍只肖读一遍就能记住。只是她喜好的东西太多太杂,没有专功哪一个门类,故而无所成就。如今定下要考明经,自然往经学方向读。若能中第,只会些典籍是远远不够的,不光学术上,其他方面也得会。
含山寺内有位高僧,曾是皇帝身边的少傅,为人博学多才,因得罪当时权臣为避祸端遁入空门。
清然欲上山拜其为师,私下跟他的弟子打听他的喜好,备好礼品,拎着厚礼就上门了。
欢喜觉得她太较真,凭她的本事,明经而已,轻而易举便能考中的事,根本无需另外拜师。清然笑笑,并不解释。
上一世,她一辈子被关在道观里,天下事只知其一二,许多事并没看清本质。这一次,老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定要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踩稳了才能往前走的。
既然决定入官场,中第只能算入了门,跨过门槛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并没有人指引。所以,在进门之前,做足功课很有必要。
智音大师别的不爱,就爱喝点桑落酒,此酒色泽玉嫩,淡香扑鼻,不宜醉人,就连她自己,偶尔也会喝上一两盅。
清然偶尔提上一壶,能陪智音大师坐上大半日。
考试日子渐渐进了,她拎着酒送去智音大师那,而后出了禅房往大殿去。来了这么多回,还没正儿八经的拜过菩萨。
她内心里总认为能重生回来,是得了后土娘娘的帮助,与佛家无关,故而从没想过来求个什么。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这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如拜拜佛祖,定定神也是好的。
到门口的香台取了香,一把点燃,跪在佛前执香乞求,“佛祖保佑,这一辈子,我定好好做人,重新来过,”话说一半又觉不对,“佛祖刚才不算,求佛祖保佑我这辈子能挽救……”
话又没说完,一只有力的手搭在她肩上,吓得她悚然一惊,慢慢回头看,一张清雅俊美的脸近在咫尺。
“真的是你!”对方满眼欣喜,是巧遇旧友的惊喜。“刚才看你进来我就说很像你,诶,清澄兄,你在外头你爹是不是不给你吃饱饭,”美男子搁在他肩上的手滑到臂膀上,稍稍施力捏了下。
亲昵的动作惊得清然险些跳起来。
“怎么还跟四五年前一样瘦弱啊,我真疑心你怎么挥得动你那杆银枪。”
说了这么多,清然终于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哥哥的旧识,只要不是瞧出什么破绽,那便好说。
封逸看他干瞪着个眼瞧着他,忽然凑近了看,“咦?你怎么长得……越来越女相了?脸也看起来嫩了不少。”说着便上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都这样了,还没反应,封逸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清然问:“怎么回事,几年不见你该不会是把我忘了吧?”
清然揉揉自己的脸,站起身来作揖,撑了个无害的笑,“公子恕罪,在下在战场上不慎坠马,头着地,这脑子混沌了好些日子,以前好些人和事都不太记得了。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封逸长哦一声,“就说嘛,你回京这么久,总不来寻我相聚,我去寻你吧,你府上说你不在府里,上山苦读去了。我啊,我是封逸啊,咱们从小在一个学堂里进学的,从小一块捣蛋,趁先生不注意在他后背画王八,那可都是你干的好事啊,你都忘了?”
清然凝视他,总觉得这人长得虽挺俊俏,但满嘴流油,每一句实话。
“那不是你干的事吗,怎么都赖我身上。”
清然知道哥哥有一帮从小一块长大的富贵公子,他是里头最实在的,每次大家干坏事时,虽然他没干,但也跟着一块受罚。父亲知道这事之后问过他为什么,他的回答,清然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他说:“他们都沾着皇亲,而我只是家世不错,如果想要与他们为伍,就必须这样。”
当时清然不懂,此时听这个叫封逸的一说,她立刻就明白了,小小年纪的哥哥早就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就凭哥哥当时的回答,她笃定那些事绝对是这位封公子干的。
封逸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你还记得。”他左右瞧了瞧,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香,一把抽了出来,随手往佛前香炉里一插,隔袖拽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一脸兴奋说,“你什么都没带就来这山上上香,是不是住这里?走,带我上你那去瞧瞧,认认门,下回我带酒来陪你喝两杯。”
清然忙把住他的手,“算了吧,我现在住的地方容不得你这样的贵人,待我考试中第,一定请你喝酒。“
她挣脱开来,快步退开,遥遥留下句,“就这么说定了啊”,朝他摆摆手跑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