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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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城的上空，逐渐变得炽热起来。
而整个信城的气温，也从接近零度的低温逐渐抬升。
信城市的市邸内，崔定鄂见到人已经救上来了，并且还有意识，心中稍安。
然而没多久，外面的守卫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报告！外面变天了！还请诸位大人出来看看吧！”
崔定鄂刚舒展的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示意旁人拉开会议室那厚厚的咖色窗帘。
“哗——”的一声，会议室内的众人顿觉刺眼，情不自禁地用手臂遮住双目。
良久，才有人看清天上的情况。
只见云层如同被大火灼烧一样，火红色的光芒透过云层缝隙，径直照射人间。
“天哪......”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震撼到了，右四方行营都监喃喃道：“怎么好像见过...”
“什么？”崔定鄂翻转着自己脑子里的回忆，过往九十年的经验根本没法让他判断出所以然来。
“对了...是老人所说的【天罚】么？”都监说着说着，才感到不对劲，闭上眼一拍脑袋，才发现自己也是快期颐之岁的老登了。
那些摆着臭脸的长辈，现在早就是冢中枯骨了......
“各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天上的异象是什么情况？”
崔定鄂心中焦急，但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都这个时候了，什么家族秘辛都不够国家的利益重要了吧！”
他本是河阳望族之后，后来中原久逢战乱，家族站错了队选择效忠江河日下的后魏，被北唐军队杀得所剩无几。
而定居南方后，他的两个叔父也在二十年内相继离世，彻底失去了世家的力量。
此后年幼的崔定鄂跟着几个堂兄投了当时还在经略南方大洲的总揆。
他们帮助总揆彻底整合了南方大洲和南洋万岛的势力后，又以海西、海东舰队势力为跳板，北上拿下平津道京师北直隶诸地。
最后在南北夹击下，北唐内乱灭亡后的混乱局面才能在几年内快速被平定。
崔定鄂也在新朝建立后，快速成为治理庞大天朝体系的中坚力量之一。
还记得四十年前，总揆辞职一个月后告诫他们的话：“以后不要再去为家族去活着了......”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信誓旦旦答应下来，可现在...还是在闽中的青城落了根。
不久后，总揆失去了一切消息，他就像一个璀璨炫耀的流星划过漫长的黑夜。
而现在崔定鄂的回忆也让他有些错愣，他正在被四十年前发出的承诺子弹正中自己的眉心。
“崔司马，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左右四方行营都监对这样的天象描述都有些印象，他们看过一些古籍，却从未真正见过。
“据说...是天道对于僭越之人的惩罚。”
“僭越之人？”
“对，这僭越之人，是指破坏了天地平衡的人，他们获得了禁忌的力量......足以让【天】忌惮。”
和那些门槛较低的文官机构相比，枢密行台在场的高官都是化境以上的修炼者，一下子全场的人都听懂了两名都监说的话。
他们说的话，几乎是明摆着戳出了那个“僭越之人”——枢密令朱密衡。
都监的话说的很直白，显然他们也是很慌，一时间想不出其他高情商的话来替代，不然如此挑衅顶头上司的话都不知道要如何被修饰得委婉。
“这惩罚会发生什么？”崔定鄂走到窗前，盯着天上火红的云层。
此时此刻，经过一刻钟的酝酿，云层竟然反常地逐渐压向地面，随时都要漏火一般。
“古籍《人道》——《天罚》篇有云：【凡天道劫，再三过，必滥。】”右四方行营都监说道，“怕是要殃及池鱼了。”
“古籍《数书》——《壬词》章有云：【自成壬九之数，伤阳，补天和。】”左四方行营都监说道，“估计这天象映极阳之象，有可能是天火降临。”
“命令所有军队组织信城百姓转移。”崔定鄂知道事情已经迟了，哪怕是刚才高谦之提醒他也迟了。
他错在了直接救朱密衡吗？他自认为没有。
崔定鄂等到所有人离开会议室，有些颓丧地坐在椅子上，皮肤上的皱纹带着整块老去的皮囊，松松垮垮的。
他松垮的眼皮垂落下来，遮住了浑浊的眼睛。
“总揆大人，你如果还在世的话，应该会在信城成为救世主的吧......”他轻声说道。
......
平鉴市，梁家兄妹正在从广南阴鉴返回清源市。
他们本来想要进入阴鉴市，看看尽在咫尺的家乡。
结果，海西行省真的只剩下海了，站在阴鉴最南端的礁石上，汹涌的海潮氤氲着寒冷升腾的雾气，透过望远镜也只能见到海西行省几座孤零零的“岛屿”。
那些“岛屿”，其实是海西行省比较高的山头。
梁宇慧坐在大巴靠窗的座位上，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眼神有些飘忽与迷茫。
“安啦~我们回到清源找才明他们好了，现在外面还是太乱了。”
梁宇智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到清源的中书台府邸去。
这几天新闻报道的危险越来越多，说不定哪里就不安全了。
隔壁的信城已经警戒起来，他们现在坐的路线都是绕道怀平回清源的。
想到这里，梁宇智心中越发不安。
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打定了主意，等到林绪回来，自己还真得厚着脸皮求他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妹妹。
一路过来，那些官方的安置差异已经很明显了，大多数普通人只有临时搭建的板房和帐篷住，而那些但凡有些关系的都可以给自己亲属住上安置房。
他知道她还不能在这样的灾年里平稳生活，除去自己，别人想要保护她，都是有利益交换作为前提的。
哪怕是马遥那个有心没胆的家伙也是这样。
“诶？哥！你看...那一边的天怎么烧起来了？”梁宇慧突然拍了拍他的肩，眼神里充斥着无边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