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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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哥兹等人逃跑似的躲出去的时候，还在房间内的老约翰冷汗都流不出了，就连人工胃都感觉皱缩成了一团。
“你说，我怎么才能原谅你呢？”
唐云姿势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面色柔和，口气随意的说出了让老约翰浑身发冷的话。
“大……大人……我……我……”
“你为我服务多久了？”
砰的一声，老约翰第三次跪了下去，膝行至唐云身前，双手抓住了唐云的裤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科技之神在上，这十年来，属下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可怜可怜我这个小老头，您扣我的星币，不要扣我的信用分啊。”
此时的老约翰哪里还有平时那镇定自若的样子，痛哭流涕的请求唐云原谅。
这是唐云故意搞成的场面，唐云虽然继承了这具身体，但没有继承完整的记忆，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只留下了相当零散的一部分，而网络上的东西虽然多，但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哪怕是真的，也并不一定就是全部，唐云自然需要更多的信息渠道，更多的信息来源，来相互交叉验证，要是没这份谨慎，唐云前世早就被圣殿骑士团给送上火刑架了。
为了不直接暴露自己穿越者，还能套取更多的信息，只能使用一些手段，牺牲一下面前的小老头了，毕竟当人面临绝境的时候，通常是不会说假话的。
“我还不到100岁啊，我不要死，多少债务我都能抗……
……大人慈悲，不要扣我的信用分……
……我能接受更深的合成改造，给我留半个大脑，不，留个脑干就可以了……
……科技神光啊，原谅我这个罪人……”
语无与伦次的老约翰，说出了不少东西，诸如唐云几个便宜兄弟姐妹的关系，部分帝国形势，还有关于人体改造的一些知识，都让唐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快速加深。
老约翰如此恐惧不堪的原因，唐云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核心就是别扣钱，别扣信用分。
其中星币唐云是早就知道的，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刚才为了激励手下的人，他还开出了不小的一笔奖金。
那信用分是什么？
心思一动，视网膜屏幕上就搜索到了相关信息。
唐云粗略的看了看相关介绍，明白了信用分的同时，也终于知道了这些贵族是如何控制属下的——金钱和权限。
【星币】
这是新伊甸世界唯一的法定货币，一星币的购买力基本稳定在1单位三钛合金，或者10份标准营养膏。
而运营维护这种数字货币的系统，被称作【ISK】。
据网络上的说法，ISK系统是科技之神最大的恩赐之一，具有最顶级的安全性，无法被干扰，无法被破译，无法被复制，每0.1秒自动调节总货币量杜绝通货膨胀，用户dNA码自动验证登陆唯一账户，自动记录转账信息等等……
这个系统还拥有不少哪怕唐云看起来都颇为黑科技的功能。
比如账户唯一性，不论你是皇帝还是贱民，都只能凭借dNA编码登陆，获得有且只有一个ISK账户，而且还能智能屏蔽克隆人（克隆人没人权）。
比如支持数十种合同模板，并可以自动执行合同的转账内容。
还比如交易时间，无论两人相隔多远，身处如何恶劣的环境之中，都可以操作自己的ISK账户，并且转账都是20分钟到账，完全无视距离限制。
无法解析其原理，无法更改系统中任何设置，甚至没人能说得清这个系统的主机究竟在哪里，或者究竟有没有主机。
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这就是不折不扣的神迹。
也是个难得的相对公平的系统，贵族贱民都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是贵族就能随便封贱民的账户。
不过特权阶级怎么能容忍那些贱民和他们平起平坐呢？
ISK系统确实保证了近乎绝对的交易公平，可是交易行为之外，就不是这个所谓神迹能管得了的地方了。
贵族们很快研究出了一套颇为阴险的方式。
以老约翰举例，这老头成为了唐云的下属，为期10年，每个月会获得1000星币的酬劳。
但是唐云并不会和老约翰签订雇佣合同，而是先让老约翰以分期支付的形式购买0.1单位三钛合金（ISK系统认定的最小交易单位）。
于是老约翰现在花费了12万星币的巨额贷款从唐云手中买了一块垃圾，每个月至少需要还给唐云1000星币。
这还没完，随后唐云会再和老约翰签订一个代还款协议，如果设置每个月打2000星币到老约翰的账户上，其中1000星币会直接还掉贷款，等于左手倒右手。剩下的1000星币就是发给老约翰的酬劳。
之所以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钻ISK系统的空子——
代还款协议的打款金额是随意设置，并且随时可终止的！
于是老约翰就会被唐云紧紧的捏在手里。
所谓的扣钱，就是唐云设置的打款金额小于之前说好的2000星币，如果只打1000星币，刚够还款金额，那么老约翰当月的酬劳就是0。
而如果唐云设置的打款金额小于1000星币，那就连每个月的1000还款额都不够，老约翰就不得不用自己积蓄去补齐差额，如果还不上，就会扣掉在ISK系统中的信用分，当信用分归0时，这个账号就被注销了，而老约翰首先会迎来他的社会性死亡。
信用分无法转移，无法买卖，终生只有100分，每年恢复1分，而一次逾期还款就要扣掉25分！
没有ISK账户，就无法持有数字货币，无法购物，无法工作。
在这个到处都是“神的恩赐”的世界里，失去ISK账户，他几乎没法和任何科技造物互动，他很快就会在饥寒交迫中真正的死去。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但很有效。
这就是贵族们为普通民众铸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权贵们仅仅需要多付出一份微薄的合同执行费而已，甚至有的权贵会把这些手续费都算在报酬中，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地主家也没余粮。
“真是一个野蛮、凌乱、驳杂的时代。”
唐云不经意的说出了内心的感慨，而跪在地上的老约翰虽然不太明白这个小主人为什么说出这种略显悲凉的话，但是也明白唐云的耐心已经消失了，而自己并没有拿出可以打动对方的条件。
“我觉得你呆在我身边太久了。”
听到这句话，老约翰无力的坐倒一旁，缓缓闭上了眼睛，已经想到了自己几个月后悲惨死去的场景。
“可是——”
老约翰的眼睛霎时间睁开，露出了一丝名为希望的神采，可是唐云此时并没有看他，而是抬起头，仿佛正在看宇宙星空。
“你我毕竟主仆一场，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老约翰看到唐云发送到自己数据板上的任务以及一封崭新的合同，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不自主的在颤抖，可是半响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没有把你的疑惑说出来，这很好。”
唐云此时终于看向了老约翰的眼睛。
“忠诚，并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老约翰没有犹豫太久，签完唐云发给他的合同后，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半响之后，才起身，对着唐云欠身告罪，然后行尸走肉一般走出了监控室。
像极了一条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