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长了翅膀的猪在下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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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鲸监狱，这里收押着一群凶残至极、无可救药的囚犯。
囚犯们侥幸逃脱死亡的刑罚，带着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刑期，来到白鲸监狱接受改造，等待着他们的第二次新生。
——他们不会得到新生。
没有人会在意一群罪大恶极的囚犯们的生死，他们以为躲过了死亡，实际上却是被投入到了一场更大、更恶的实验中。
“提高对306号实验体脑部神经的刺激强度，从他身上获得的数据已经很接近理论值了。”
戴着蓝框眼镜的小组负责人下达了指令，研究员们立即调控起操作台上的几个设备，不远处的玻璃幕墙后，一个被束缚带紧紧固定在椅子上的囚犯蓦地清醒过来。
他就是306号实验体。
面颊凹陷，骨瘦如柴，看上去就像是一具骷髅上覆盖着一层皮。
尽管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306号的头上还是被接入了密密麻麻的传感线，研究员调控设备的瞬间，电流便从传感线瞬间抵达306号的脑部区域。
306号实验体像一条濒死的鱼那般抽搐了起来。
他剧烈挣扎着，连人带椅摔倒在了地上。可是研究人员们依旧没有停手，反而加大了输入电流的功率。
“继续！就快要突破阈值了！把功率再调大一些！”
负责人双眼紧盯着显示屏上的数据，他丝毫不在乎306号实验体的死活，只一心想要得到他所希望的完美数据。
从落羽的方向，刚好能看见306号实验体暴起的眼球和上翻的白眼。
他大张着嘴，像失去了呼吸功能的人在拼命攫取着最后一丝氧气——即使后颈翻折到近乎断裂，他也没有停下自己无声的嘶吼。
落羽还是第一次直面人类如此直白、又如此惨烈的痛苦。
她呼吸一滞，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就像是场身临其境的噩梦一般。
被束缚在实验室里遭受种种非人折磨的306号实验体仿佛不是别人，而正是她自己。
落羽知道只要移开视线，她就能短暂地从噩梦中醒来。
可尽管大脑已经传达下指令，她的双眼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外那惨无人道的一幕，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
“他，就要死了……”落羽轻声喃喃。
306号实验体的抽搐幅度一点点缓慢下来，生命正从他那油尽灯枯的体内逐渐流失。
就在此时，一双手遮住了落羽的眼睛。
她的视野黑暗下来，那恐怖的令人止不住颤抖的场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温热的掌心和温和的拥抱。
那群疯狂的人类把他单纯懵懂的小信徒给吓坏了。
但是神明无意谴责。
——人类的罪恶总会伴随着他们与生俱来的欲望不断膨胀，一直如此，从不改变。
“害怕的话，现在还可以回头。”邪神劝诱着，“乖乖巧巧地在这里踩上一年的缝纫机，我就批你一个假释，放你出去，如何？”
这个条件的确诱人。
只要谨慎些，在这里待满一年的时间对落羽而言并不困难。
可是……
落羽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后传来的声音。
“组长，306号实验体失去了生命体征。”
“明明只差一点就……这些实验体的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了，换下一个。”
“组长，已经暂时没有符合项目标准的实验体了。上面又削减了下发给我组的实验体指标，因为在所有小组中，我组的实验体报废率始终保持在最高水平……”
“……”
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地方的实验体无疑来自于监狱里的囚犯。
之前落羽在医务室里眼看过那个病例簿，如果
病历簿上记录的就是被输送进来的实验体的话，那么这里获取实验体的频率大概是每周一到两个人。
那么一年的时间，这里至少要消耗五十个实验体。
第三监区关押着大约三百名囚犯，其中一些老囚犯可能知晓监狱的这个秘密，并与狱警们有所勾连。
那些老囚犯不太可能被送来当实验体。
那么余下会被优先送来此处的囚犯，大概只有两百人左右。
也就是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有四分之一的概率被送下来当实验体。而且从这个实验室的凶残作风来看，一旦成为了这里的实验体，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落羽可不想赌这个概率。
尤其是她身为玩家，更可能被游戏针对。
“不必了。”落羽小声拒绝。
按照她对逃生游戏的理解，这场游戏的生路的确有很大可能藏在这所地下实验室里。
而且就算这里没有生路，对它进行探索掌握相关信息也是必要的。
“我需要进去看看，你……”
落羽犹豫着没把话说完，但她的意思不言自明，就是监区长大人待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会影响她的发挥。
帮她带完了路后就想一脚踹开，还真是冷酷。
监区长没有生气，却继续着已经结束了的上一个话题：“你担心会在一年的时间里被送到这里来？”
“没关系，我会护着你的。”
神明继续诱惑着落羽，如果她答应了，那么在接下来的白鲸监狱里，祂将成为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对象。
这是一个有关豢养与被豢养的交易。
接受交易的人会得到永恒的安全，但作为交换，她会被永远地囚禁到豢宠的笼子里去。
然而神明没有想到，祂越是出言劝诱，落羽就越会机警地远离陷阱。
“看，有长了翅膀的猪在下面飞。”
什么？
监区长皱起了眉头。
紧接着，他身前豁然一亮，大门被推开，他整个人被暴露在实验室的灯光下。
研究员们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
发现来人是第三监区新上任的监区长时，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研究中心和白鲸监狱是具有合作关系的两个独立部门，历年来，监狱只负责向实验室提供实验体，从来不会过问实验室的运转情况。
更别说监狱的长官亲自下来参观了。
“这、这是……”
离得最近的一个小组负责人迎了上来，想说几句客套的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监区长眼神一凝，语气冷的像是要结出冰霜：
“因为你们这边的实验体报废率实在是太高了，已经对我们监区的正常工作产生了影响。”
什么长了翅膀的猪在下面飞。
明明是不听话的兔子扑腾着腿妄图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