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是给落神大人的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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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盯着神像怔怔地发呆。
她的内心天人交战。
一方面，理智叫嚣着让她离这尊以人心为供品的诡谲神像远些，就算不能一铲子把神像给撅了，也该卷起铺盖躲得越远越好。
另一方面，她一颗颜控的心又在蠢蠢欲动，告诉她这么美的一尊神不可能是那种口啖人心的丑陋怪物。
纠结间，落羽忽然感到有东西在轻蹭她的脚背。
垂头一看，小黑不知何时从供台下爬了出来，正委屈巴巴地伏在她的脚背上，几颗小乳牙泄愤地咬着她的裤脚。
“小黑！”落羽皱眉呵止住它。
“嗷呜嗷呜。”
小黑一抖，松开了她的裤脚。它一双眼睛湿漉漉地向上看，小爪子扑腾着，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落羽：……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是不是踢了小黑几脚来着？
“咳，抱歉。”
落羽弯腰抱起小黑，安慰地撸了几下狗头。
小黑一点也不记仇，它欢快地叫了两声，尾巴又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神殿里烛火幽幽，灯影打在墙壁上，影影绰绰，像山精鬼怪在挥舞着它们的爪牙。
虽说只是虚惊一场，召唤小黑出来也没起什么作用，但是此刻有只粘人的小狗陪在身边，落羽多少也感受到了几分精神上的慰藉。
担惊受怕了一下午，落羽也感到饿了。
神殿里除了供台上腐烂的水果和一颗渐已冰凉的心脏，就只有李大娘送来的晚饭是可以吃的。
落羽盘膝而坐，打开饭盒。
如李大娘所说，饭盒里就是几样粗茶淡饭，馒头咸菜小米粥什么的。
看上去食材还算干净，但落羽却犹豫着迟迟没有下嘴——
那位李大娘是明眼可见的有古怪，她送来的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可如果不吃的话，似乎也没有其他能够充饥的食物。逃生游戏应该不至于在这方面动手脚，害的玩家活活饿死吧？
落羽正苦恼着，被它圈在怀里的小黑却很不老实，蹬着小短腿儿一个劲儿地想向外逃。
落羽捏住它的后颈皮：“老实点。”
“汪！”小黑挣扎地扭扭身子，两只豆豆眼一个劲儿地往供台上望。
供台上有什么？
当然是供品啊。
电光石火间，落羽蓦地明白了小黑的意图：“小黑，你也饿了吗？你是不是也想吃东西。”
小黑晃晃尾巴，像是听懂了落羽的话。
“这样。”落羽不怀好意地笑弯了眼睛，“我这儿有馒头咸菜和米粥，既然你也想吃东西的话，我就分你一口。”
主要是帮她试试毒。
反正小黑也不是普通的狗，不用害怕吃坏肚子的嘛。
“嗷呜嗷呜。”
小黑抗拒得直叫唤，落羽却撕下一块馒头，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它的嘴里。
曾经它也是狼王，呼啸山林，饮血啖肉。
如今落魄神庙间，馒头咸菜，苦不堪言。
小黑委屈的就要哭出来，好在饭菜都没什么大问题，虽然寡淡无味，但也勉强能吃。
见小黑没什么不良反应，落羽这才吃下李大娘送来的东西。待吃喝完毕，整理好饭盒，她看见怀里的小黑又在渴望地看着供台。
真是的，这么馋吗？
落羽叹一口气，把小黑抱到供台边上：“这些水果都坏掉了，不能吃。”
小黑恍若未闻，使劲儿伸着狗头往供台上嗅探。
不是吧，小黑的口味这么离谱的吗？
落羽皱起眉头，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小黑的神态，她忽然发现了事情的盲点。
“小黑。”落羽指了指供台上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你是想要这个吗？”
她似乎猜中了小黑的心思，一看见她指着那颗心脏，小黑立刻疯狂地扒拉了出去，半个身子搭在供台边缘，半个身子搭在落羽手臂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不行！”
落羽冷酷地把小黑拽了回来。
“那可是给落神大人的供品啊，你怎么可以想着偷吃呢！”
她义正言辞，全然忘记了就在不久前自己还想偷拿落神大人的草莓来吃。
但是心脏与草莓相比确实不同寻常，落羽一来是真的担心神像会因为小黑的偷吃而动怒，二来那颗心脏八成是属于某个玩家的，让小黑吃掉这种东西，她心中多少会有些膈应。
被落羽制住的小黑对着心脏望眼欲穿，伤心地“呜呜”直叫唤。
它不久后化作黑烟散去，殊不知自己好险才捡回一条小命。
邪神一直在注视着这里。
那颗心脏出现时，落羽表现出的畏惧和逃离已经让祂心生不悦。
那之后，居然又凭空冒出个蠢兮兮的狗来，不但觊觎着祂的供品，还恬不知耻地窝在祂乖巧信徒的怀里撒娇打滚。
信徒只需要潜心侍奉她的神明就够了。
她根本不需要一只愚蠢的、肮脏的、一无是处的小狗陪在身边。
祂当然不在乎那颗丑陋的人类心脏。
祂也从来不会以人类的心脏为食——原始、低级，只有最粗莽的野兽才会做这种事情。
说到底，那只是愚昧村民们邪恶计划中的一环，外加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如果那坨小黑煤球妄图沾染祂的东西，妄图恃宠而骄，挑衅祂的权威，祂不也介意小小地出手，将其彻底碾为一团飘渺的雾气。
当小黑从落羽的怀中跳出，一只爪子就要够到那颗心脏时，神明几乎就要动手了。
可下一秒，落羽就伸手把它抓了回去。
——那是给落神大人的供品。
她说这话时，温顺的眉眼微微皱着，言语中的责备与不满简直都要溢了出来。
而神明的怒气忽然就平息了。
啧。
说到底，那也不过是一个小黑狗，一个小玩意儿而已。如果她喜欢，那就再养上一些时日。
反正，祂随时都能让那个小玩意儿消失。
而祂的信徒眼中，也永远只会有祂一位神明存在。
邪神注视着祂的信徒。
而祂的信徒苦恼地打着地铺，为今晚如何才能平安过夜犯愁。
落羽已经牢牢关紧了神殿的每一扇门窗，可如果晚上真的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过来，以她所见，那些木头门窗根本如纸糊的一样，无法保证她的安全。
而且她已经不能再召唤出小黑了。
今夜肯定是个死亡之夜啊，那个王大爷安排她住在这里，八成也是因为这里方便作案吧。
那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
落羽咬着唇看向神像，眼睛晶莹湿润，像是要哭出来。
“拜、拜托……”
看在同为室友的份上，今晚就帮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