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小妾心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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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惜感激万分，微微福身，“多谢王妃垂爱，怜儿谨遵王妃教诲。”声音轻若、雅极，恍若黄莺啼鸣。
王妃面上掠过一丝淡淡笑意，送出莲花木珠手串其实是一道测试，她很满意怜惜刻守本分，伏低做小，没有趁攀关系，上来叫“姨母”套近乎。
冯氏却有些微微惊讶，“以前都没注意到，怜儿有一把好嗓子啊！”过去怜惜见她，就像耗子遇到猫，不是躲在袭春凤背后就是怯怯诺诺，即使开口也只有短短几字，令她不屑又鄙夷，哪还会留意声音好不好听。
嗓子好是天生的，稍微练过会更动人心弦，怜惜自然要好好运用。贤良淑德是正妻的教养，媚惑夫君的心才是妾室的职业道德。
闲聊数语，南宁王妃便让她退下。
出了正院，怜惜摸着莲花木珠手串，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然而眼神却是冰冷的——富贵人家果然无情，阶级权力决定了一切。
走在她身后的赵嬷嬷自然没瞧见，内心暗笑，王妃手腕上套着名贵的玉镯、金镶宝石镯子，却给一串不值钱的木珠手串，亏得表小姐还宝贝兮兮的！果然啊，同人不同命，一位是凤凰，一位是乌鸦变锦鸡。
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两名男子走过来。
赵嬷嬷上前一步，提醒道：“表小姐，是咱们世子和南宁王世子。”
怜惜当然认得， 此时也回避不及，只得立在原地。
成怀锦回头不知说了什么，袭自庸停在十步远的地方，成怀锦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立于怜惜面前三步。
怜惜低垂着眼，规规矩矩地行了福礼，“成世子安好。”
成怀锦微愕，真好听的嗓音，让人筋骨酥麻，心底浮动，怎么他从前没印象呢？也是，这位小表妹就是一朵沉默的白莲，两人素未交谈过，印象中，她只是匿于袭春凤身后的一道影子。
“怜表妹无需多礼。”成怀瑾声音低沉浑厚，深目炯炯。他毕竟出身高贵，即使过去常混迹三教九流之中，也不至于带有草莽之气。
若说成怀安是文强武略、相貌俊雅的儒将，成怀锦就是一介武夫，身材特别魁梧，高大健硕，浓眉大眼，高鼻阔唇面容刚毅，跟他父亲南宁王更像一些。
怜惜多少有点同情他，心中叹气，从小常常被别人拿来与哥哥比较，而今又将迎娶哥哥的心上人，心里应该不知是何滋味吧？袭大小姐先爱上了成怀安，也喜他的文雅气质，能移情别恋这莽夫吗？
“怜表妹，我有话问你。”
他声若洪钟，怜惜不禁抬起头来，朝他礼貌性地微微一笑，那笑容娇如柔莲，真诚又干净。
成怀锦不由心中感慨，这风一吹就飞走的小姑娘，竟要做他的陪妾？她能禁住深宅规矩吗？
“你为何想做陪妾？是有人逼你，还是你自己情愿的？”想进王府的女人多得是，但他从不碰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
怜惜愣了愣，这是第一次有人坦率问她的意愿，而非决定好了才以“施恩”的口吻告诉她。她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突然觉得，对未来更有把握，对这个男人，也不全然排斥。
这位年轻的成世子，貌似粗鲁莽撞，但还保有一份真情真意，不会老谋深算，掂量着娶妻纳妾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他才二十岁，待她真心与否，比陪嫁丰厚更重要。
这些思虑只一瞬间，怜惜再次微微屈膝，柔音如啼歌般悦耳，“世子大人，怜儿是心甘情愿做陪妾的。”她仰望他的眼神温润如玉，却又闪亮如星。“我和表姐自幼一起长大，她最是疼我，怎会为难我呢？是我舍不得与表姐分离，所以对表姐说宁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表姐为人大度，也为护我，才应允这个请求，让我做陪妾的。”
年轻气盛，身为达官显贵傲气更是不缺，成怀锦面上虽不显，心花儿却被哄得朵朵绽开。
两世为人，怜惜最善察言观色，一看便明白这是年轻男子的傲气，接着轻声细语道：“表姐生得沉鱼落雁，又贤良淑德、端庄华贵，能够一辈子伺候世子与表姐，妾心甘情愿。”
她嘴甜，嗓音又动听，像玉珠般掉落琉璃盘，叮叮咚咚直击心坎，男人的心似被贺烫过了般的妥帖舒服。
只是，有一点他不予苟同，他承认袭春凤是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但贤良淑德？未必！一年多前，袭自庸订亲之日，袭春凤竟策马在街上狂奔，不慎踩死一名卖货郎，卞国公虽派人将事情抹平，没传出什么有损名声的流言蜚语，可他心里却不再相信母亲所说的，袭表妹既貌美又贤淑，依他看来……蛮横骄纵还差不多！
只是他也不在乎女子有点脾气罢了，看来这位小表妹也是被表象蒙蔽之人，天可怜见的，一辈子都将被袭春凤拿捏在股掌之中。
“好，既然怜表妹是自愿的，爷就不多说了。”但见她轻垂玉颈，嫩唇微抿，盯着自己的绣鞋，说不出的羸弱温软，他后院那群不省心的小妾，怕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罢了，回头让母亲把一些挑刺的女人打发出去便是，省心的留下，也免于干戈。即已成家立业，不好再放荡不羁地过日子，女人多是非也多，他可不想后院失火，若是贪图新鲜花儿，外头春楼艳馆多得是。
成怀锦盯着怜惜瞅上半晌，随即摘下腰间佩戴的一块上等羊脂玉递到她面前：“也不能全无聘礼便把你抬过去，爷这个给你当信物。”
怜惜惶恐状，倒退一步不敢接，朝后看了看赵嬷嬷的脸色，摇头道：“恕怜儿不敢私相授受，世子不知，方才王妃已赏赐一串珍贵的檀香手串了。”
成怀锦拧眉，她何须看一个婆子的脸色？但还没过门，也不好在别人府里多说什么，只是一股蛮气非出来不可，拉起怜惜的小手儿，硬是将羊脂玉佩塞在她掌心里，大声斥道：“爷说拿着就拿着！你我婚约在身，何谈私相授受，旁边站的都是死人吗？”
不等怜惜拒绝，他便转身朝袭自庸走去，一起去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