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惜萝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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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萝咽咽口中津唾，低声道：“你要离开的那天，我……我真的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气到不想跟你说话，连见都不想再见你，然后……你就真的走了。”是她先不理人，现在却觉比谁都委屈。
“那你现在还很气吗？”梓靳无奈问。
惜萝咬咬唇，瘪着嘴，原是想点头，之后又摇摇头，她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只晓得见到他就欢喜，但知道他执意非走不可，欢喜的心绪又改为失落，浓到无论如何也化不开的失落。
突然，她想到什么，大眼睛抬起了，定定凝视着他。
“梓靳，你回来，是担心我还在生气闹脾气吗？所以才特意回来探望我，是吗？”
哎！难缠的小丫头，原来她知道自己之前是在闹脾气……梓靳头很疼，这样莫名地牵肠挂肚，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她，更让他头疼。
如今又被她说中了心事，他面皮忽而微热。
在小姑娘那殷殷切切的水眸注视下，梓靳只得淡淡点了点头，淡声道：“还有……之前答应你的，要陪你看庙会晚上的烟火。”
惜萝懂了。他是回来陪她看烟火的，因要兑现对她的承诺，所以走了又赶回来。
她的心瞬间沸腾起来，如坐在炉膛上的开水般，咕噜噜咕噜噜的冒着泡，哪里还有气呢？她不跟他赌气、不跟他闹脾气了。她只是很想亲近他！
“可是我……今儿个的事都是因我而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大家受了牵连，我得留在家里守着月姐姐和惜蓉，恐怕，要错过今晚庙会的烟火了……”
梓靳点点头，嘴角轻勾。
“那你就还欠我一次哦……明年得再来陪我看烟火。”尽管不闹脾气了，她依旧是很嚣张、高傲、还有些娇蛮的栾家大小姐。心里想要他来，却不用询问口气，依旧是霸道的命令，好似她这么说，他就必须按着她所说的办一样。
早忘了三年之约已到，人家现在是自由身，再不是要时时刻刻听命于她的小随从了。
梓靳没立刻响应。倘是承诺了，就必得办到，他不想在无法保证的情况下，给了希望又让她失望。
“目前……我不能确定！”
“不管！你来！一定要来，我会等你的，一直等！”她不想听他拒绝的话，急急道。
凝视那明显带着紧张，却又满怀期待的脸蛋儿，梓靳内心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这三年来的相处，他对她的性子再清楚不过，真要上了拗拗脾气，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着实叫人吃不消，她说要一直等他，当真会等上一整天……哦，不止，财神庙会要持续三日，这三天晚上每晚都会放烟火，倘是他不来，她会坚持连着蹲三天，直到最后一个烟火放尽为止。
“我要你来。”她再次蛮横命令，仰着脸，眸光眨也不眨，让人怎么都拒绝不了！
“嗯。”最后终是妥协了。他想，就明年的今日而已，陪她看一次烟火，她从此不闹脾气了，他也不会再牵挂着放不下她。
对！不牵挂，这样才是他想要的。
*** ***
三百六十五天后，这一日便是财神庙会，可在一条暗巷中……
今年已经芳龄十六的惜萝大姑娘，正追着一个见到她拔腿就狂奔的十一、二岁小鬼头。
前年被迷晕的庙会后面，原都是错综复杂、七拐八个的巷子，如今全部被她家的臭大哥买了下来，重新规划的整整齐齐，据那位大哥所言，是因当年在此乱巷内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嫂子时，才暗暗发了重誓，待逃出之后，一定要把害他找不着媳妇的乱巷全都打通。
只是尽管臭大哥已很竭尽全力落实当多的誓言，乱七八糟的巷子变得笔直又宽敞，可即便如此，巷子说到底，它还是巷子，别人要故意跑给她追，她追起来还真有些费劲。
“黄大壮，你还跑，赶紧给我站住！”娇斥声赫然响亮。
今日财神庙会，是她栾惜萝的“好日子”，外边大街与小巷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她却得闯进乌漆麻黑的暗巷中，只为“追捕”一名调皮的小鬼！
“你还敢跑？”
“你别追，我就不跑了！”体力超强的小鬼忙着逃，边跑还不忘回她一句。
“不让我追，你倒是停下啊！你娘说你成天不见人影儿，连义塾也不去，你他姥姥的是不是跟谁学坏了？”模样秀丽娇俏的容貌，不表示说话就一定要漂亮。“黄大婶很担心死你了，你个臭小子！她就你一个儿子，你也就她一个娘，给你吃好的用好的，你还不学好，成天竟让她操心了！”
虽然大哥和嫂子都待她非常非常好，但她多渴望也能有个娘啊，一想到黄大壮有还不知道珍惜，她胸中之气就越积越多，最后连步伐都滞住了。
不过跑在前面抵死不从的小鬼，八成被戳中我痛处，竟也跟着停下脚步。
惜萝见状再提一口气，一下子便冲到他身边，扣住他的手腕，习过武的身手也不是白给的。
“我说……男儿志在四方，这话不假，可你成天在城里瞎遛达，闯祸倒是闯四方了，书也不读，不思进取，算什么英雄好汉？黄大壮，你就这么一点料吗？”
男孩不服气，仍一脸倔强，却也没试图挣开她的手，只瘪着嘴，闷声道：“我……我娘还好吗？”想想这次溜出来，也有快一个月没回家去了，其实他心里挂念得很，只不过回去又要被押去义塾。
“好什么好？好就不会在我家边干活边鼻涕一把泪一把了！”见他没意思要逃，惜萝放开他的手，改而双臂环在胸前。
“我……我真不知道。”黄大壮羞惭低头。
“跟我说说，你为何死活不愿意去义塾？那儿的邹先生说你书读得很好，文章作得也比他们都强，你娘还盼着你将来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呢！当然啦，我们也盼着呀，义塾是栾家所办，你当大官了，咱们全家上下也跟着你沾光啊，你是不想让栾家沾你的光吗？”
“不是、不是！……我……也想去，可他们笑我娘，笑她以前曾在‘寻芳阁’里呆过……我就不想去义塾了。”
惜萝一下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