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心虚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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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烈灿这时问道：“所以你布局整治凤祥寒家，借力借到我这儿来了，诱得夏明昌好大喜功，豁出所有家当做抵押，现如今就等你使出最后一招，便可以收网，给他致命的打击，这大半年的操控和布局，全因你看不惯寒家两位爷的行事作风，跟你心疼寒姑娘半点关系也没吗？”
“谁说我不心疼她？”
“这不就结了，还嘴硬？明明就是因为喜爱，才舍得耗费这些时间与精力”自以为逼得他袒露了心声，单烈灿眉开眼笑。
“心疼她、喜爱她，是因为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就跟对惜萝和惜蓉的感情一样。”
“你……”单烈灿刚强张嘴指责他，突然，书柜后传出细微声响……
“谁在那？”
栾逢春厉目扫向声音来源。
一抹单薄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书柜后，徐徐从黑影里走出来。
此时，书楼门扉半敞，借着月光，还有挂在不远处小灯笼的朦胧光亮，让书柜后走出的那抹影儿由暗转明，轮廓渐渐清晰。
看到竟是两人口中提到的姑娘，管他们是京城巨贾还是南方皇商，面色皆瞬间骤变。
“栾爷、单公子，是我……”寒月心深深吸气，一手虚扶着书柜，一手捂在胸口。
她目光沉静如水，静静在二人面庞上扫视一圈。
最后，两汪清泉又落回栾逢春脸上，嗓音清浅的道：“对不住……我听到你们说话了，但不是有意偷听，我比你们先来，一直都在书柜后面看书，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人进来，然后……”她咬咬下唇，闭眼似是经过一番挣扎，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单刀直入的问，“二位方才谈到寒家，谈到我两位兄长……我想知道寒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若非想问个明白，她绝技会忍到最后，怎么也不出来面对他们。
她强迫自己不要低头，大大方方迎视他们的目光，也迎视栾逢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内心宛若冰火交织，一会儿冷的打颤，一会儿热的出汗，极为难受，也极为难堪。但既已选择正面交锋，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强撑到底。
她咽咽津液，问：“栾爷能说与我听听吗？我想知道。”
那男人的五官在一室幽暗中显得更加严肃凛冽了，似是透着一股子无情。
单烈灿在一旁搓搓鼻子，不知道该不该插一脚。
总之，气氛十分窘迫，还有二十分的尴尬，三十分的棘手。
不好！此地不宜久留！拼命嚷着要跟寒姑娘说几句话，大晚上还追来府里的单烈灿马上见风使舵，打算趁早脱身。
简单朝寒月心一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也不管好兄弟栾逢春如何应对，立刻决定逃之夭夭，一步退到门口、二步已经跨过门槛，第三步就彻底转身，循着原路往栾宅大门疾速奔驰。
他可是一直帮着寒姑娘说话的，逢春自己惹出的烂摊子，就由他自己去收拾。嘿嘿！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这一方，栾逢春跨出幽暗的书楼，身后跟着那抹素雅淡漠的女子身影。
两人一前一后，往他的院落走去。
今日午后随家主一同上柳家祝寿的契诚早已提前回到主院，知道主子昨晚宿醉，还特意在主卧旁边的小室内备好了一大桶热水，虽中午也净过身，但因为赶时间，只匆匆冲了遍凉，还是好好泡个热水澡来的舒服。
寒月心有些犯倔了，栾大爷在里边由小厮服侍着沐浴，她就待在主院的回廊下等待，坚持不走，就等栾大爷开口答复她先前的问题。
约么得过了半个时辰，契诚才抱着主子换过的衣服走出来，然后又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他向寒月心使了个眼色，意思里边的人已经忙完了。
寒月心上前，接下他手中的木盆。
“姑娘，您别动手，还是我……”
“没关系，我来就行，你先去休息吧，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她淡淡一笑。“放心，他是你的主子，也是我的主子，我会好好服侍他的。”
契诚不清楚爷跟寒姑娘在闹些什么，刚才就见爷频频往外张望，而寒姑娘也如此坚持，又想平常多是她帮主子伤腿热敷推拿的，便也就乖乖将脸盆水交了出去，自己躲回房间。
进入前厅，寒月心端水径自走入里面的寝房。
栾逢春此时正坐在圈椅里，右脚踩着铺在地上的毛巾，左裤管卷至膝盖处，应该是已经热敷过，伸直架在旁边凳子上放凉。
见月心走向自己，他脸上不见异色，就算是默许她擅自进入了自己的领地。
适才面对她的质问，他当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身就走，其实有逃避的嫌疑，也想给自己一些缓冲的时间。
内心的冲击真的不小，想她一直隐在书柜后面，肯定将他与单烈灿的所有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虽说一些话叫她听去，倒也无所谓，但她在黑暗中泪光闪闪的模样，却让他莫名心虚又心痛，如果知道她在，他是不是该说的更加委婉些，或者干脆不说。
这让他仿佛又回到那天，他退给她双环玉佩的时候，明觉自己并未做错事，却思绪杂乱。
所以需要先冷静下来，沉淀心情，才选择先躲避，而现下，该谈的还是得面对。
见她将端着的水盆放在木架上，他则盯着她纤细身背，幽幽启口：“寒家这些年的经营状况，你多少参与了一些，不可能一无所知。夏明昌让底下养蚕的小散户将蚕丝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他，倘若谁敢不卖，老二寒宝山立刻让养在身边的打手拳脚相向。”
站在盆架旁边的寒月心已愕然旋身。
她一步步向他走近，脸上表情皆是震惊，此时屋内烛火通明，映出她微红的眼眶和留有泪痕的面庞，那刚刚痛哭过的样子昭然若揭。
栾逢春暗攥了攥手，心虚的感觉似乎越来越严重，还有心疼，语气不自觉又放柔了些……
“寒家生意之所以一落千丈，被同行完全抛在后头，几桩大生意全被别家瓜分，皆是因为寒家商铺所卖之物大多滥竽充数，不仅制绸生意如此，连几家杂货铺子和古董铺子也如此。”
寒月心听着，脸色已由刚才的红晕转为苍白，怔怔呢喃：“我真的……真的不知内情，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干，，我一直以为他们……他们……”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你何需自责，路都是自己走的，他们要能有所觉悟，也不至于逼你嫁给一个老头子了。”他替她道出实情，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报复后的快意。
她一震，小手儿又下意识捂在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