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辈子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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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表情是针对他自己的吧?自觉已经尽了全力,仍然无力扭转这凄惨的局面,自觉该放开、成全,却还是会惦念,所以才执意从京城追到这里,只为寻找心里依旧放不下的人。
寒月心只觉心痛,替他心痛。眼眶酸胀的不断聚集水气,直到受不住,她用力闭眼,等酸涩褪去才睁开。
“那……茹凝姑娘之所以决定出家,主要是因栾二爷之死,真让她心如枯槁了,是吗?”所以任凭费尽心力追到此地,百般劝阻,也没能挽回茹凝姑娘的决心,是这样吗?
“一部分吧,茹凝之所以这般坚决,也不仅仅是因逢宇的死……”栾逢春往后靠着树干,望着天上的白云出神,他像是疲惫极了,任由树叶间的点点光辉投映在他脸上,“我听娘说,她以为自己是颗灾星,命里带煞,在自己家里克死了爹娘,来到栾府克死了我父亲和逢宇,所以注定终将孤寡一生。”
“什、什么?”她再次怔然,薛姑娘怎么可以这样想自己?意外死亡岂能是由人左右的,简直太荒谬了。
栾逢春瞥她一眼,很快又把视线落在前方随风而动的草叶上,嘴上苦涩的笑不曾消失。
“也不怪她这样胡思乱想,小小年纪失去双亲,让她幼小的心灵受到很大打击……”叹息。“而后我爹与逢春又被人追杀而死,一年后娘病重,吃了很多药都无济于事,她把罪责归咎在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命格太硬,才会接二连三让身边的人遭遇不测,只能遁入空门,日夜在佛前虔诚修行,以此减轻今生罪孽,为他人与自己积福积德,盼死后能登上极乐。”
那你呢?也认为薛姑娘是灾星吗?
寒月心细细喘息,深深凝望着他。然后,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只见他舒缓了眉眼、松弛了脸上阴霾的线条,又嗤之以鼻的哼笑。
是啊,何须去问?她知道的,如果他真认同薛茹凝的说法,认为那姑娘是可以克死别人,也就不会放下所有,领着两个年幼的妹妹义无反顾追来南方,不遗余力一次次去劝阻。
他这样的一个男人,身为“京首栾家”的少主,肩上担负的责任非比寻常,身为长子,还有大男人的思维模式,只会驱使他倾尽全力想照顾好身边人,怎会起鄙夷厌弃之心?
说到底,她是羡慕薛茹凝的,也羡慕那些能在他身边的所有人,可以享受他源源不绝的关爱。
月心润了润唇,道:“事到如今,栾爷要怎么办呢?”
“你指何事怎么办?”他问。
“就是,茹凝姑娘执意入佛门,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回京城了……栾爷……该怎么办呢?”
两人再一次四目相接,她的目光依旧盈盈如水,他的眼中则有火苗划过,深深望进彼此的瞳底。就在她快要招架不住,想搓开视线的时候,听到他幽幽开口,“无论她身在何处,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的,尽心尽力去看顾她。”
听到这个答案,她并不感觉到意外,但心中仍旧疼的无以复加,为他的爱而不得,为薛姑娘悲惨遭遇,亦为自己还没开始就陨落的感情,真是痛上加痛!
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试过几次,才勉强成功,。
“我知道了,知道了公子的心意,本该如此的,薛姑娘也值得……”
在这一刻,栾逢春紧盯她不放,那铺天盖地般袭来的晦暗被他极力掩盖。
她说她知道了他的心意。
真的吗?他是什么心意,她真的明白吗?他无法揣度,只知道那样哀伤的呢喃,让他呼吸陡窒,胸中异常胀闷,竟让他想……想把更多底细袒露在她面前……
薛茹凝受剃度之礼的这一天,普照庵的佛殿上,除庵中尼众,还有栾逢春和寒月心两位前来观礼的“俗人。”
整个过程很简单,但十分庄重。
茹凝诚心跪在佛像前,口中念着佛经、合十的双手上挂着念珠。
青丝屡屡落地,一刀刀,斩断善恶,斩断一切贪嗔痴念,誓度一切众生,最后,再换上僧服,赐与法号“惠恩”,从此便是佛门中人。
栾逢春沉默观完礼,离开普照庵时,他神色出奇的平静。
契诚原等在外头,见寒月心跟在自家主子身旁一道走出庵门,不知为何,就觉得不该上前搅扰。
再一点,今儿个日子特殊,主子向来又心绪难测,究竟是郁、是欢,着实让人参悟不透,既是如此,就让胆大心细的寒姑娘陪伴在侧吧,省的稍有不慎,刮到爷的台风尾!
“爷、寒姑娘,您二位俩缓步慢行吧,小的先奔回河岸,知会葛叔公备船。”这个理由实在牵强,船不早就备在岸边?何需他去知会?而且他不仅自个儿要跑,还把今日陪小姐外出的大强一起揪走。后者傻头傻脑的没有多想,以为契诚要拉自己去玩,一股脑的跟着跑了。
这一条通往岸边的桑林小径,几天前他们才并肩走过。
寒月心瞅了身侧男人一眼,今天的他,从见面到现在都没说几句话。
他那日说,他是无趣之人,跟他待久了要闷坏,但她真的不觉得,光是这样近距离的走在一起,以让她怦然心动。那天回家以后,她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他说过的话,留意到有好几次他欲言又止,好似故意隐藏了什么。
或者两人交往再深些,他会毫无保留再度与她交谈,如此……便是挚友……
可,寒月心,你扪心自问,你想的真是只想与他成为挚友吗?
习惯性举手按在衣内玉佩上,心思像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终于冲破某种禁忌,惹得她面泛潮红。
对!她想通了,一直以来,她要的,都不仅止于当他的朋友而已!
她变得贪婪了,想得到更多、更多,如果……由她先挑破,他会不会……可以吗?是否……是否……
栾逢春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步伐,侧首看她。
“你不舒服吗?”男嗓有些暗哑,他方才似乎也深陷在自己思绪当中,此时虽脱离其中,但周身仍留有一股疏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