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不慎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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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抬手,指腹在唇上划过,那短短一碰触感犹在、香韵犹存。
陌生的邪火被俩丫头胡闹一通,也将将熄灭了。只是心房位置依然鼓动,十分不安分,那是他极不熟悉的感觉。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她蹿生出这种心思。
吐纳几次,情绪被压制,他支着乌木杖起身,在几步之外捡到那丫头的粉花布包,拍拍上面的浮灰,揭开,随意抽出一本册子翻看……
倔脾气。
为了跟他较劲,竟连自个儿亲手绘制的教学本子都能抛弃。
在她心里,就那么不愿与他亲近?同桌吃个饭都跟要她命一样!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姑娘,对他妹妹们就能和颜悦色,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偏给他脸色看,差别对待如此之严重,这口气实在难咽!
栾逢春暗暗咬牙切齿,没察觉自个儿实则在跟两个妹妹争风吃醋。
脑中一片混沌的寒月心很庆幸,在关键时刻被惜萝拉跑了,如果留在原地,真不晓得该如何化解那种尴尬的局面。
一出“小溪院”,离栾逢春远远的,她杂乱无章的思绪才慢慢冷静。
惜萝拉她至饭厅后,才猛然发现竟然把自己的小尾巴丢在了险境,懊恼之余赶紧往回跑,待小姑娘一离开,她起身就走。两个在饭厅上菜摆碗筷的奴婢见状,互相面面相觑,不知该追上阻止她离开,还是随客人的意愿,犹豫的时刻,寒姑娘已经跑没影儿了。
幸得栾家每次接她回府的马车一直等在大门口,车夫见她出来,以为小姐们的课上完了,等她上车就扬鞭驾马而走,没做丝毫迟疑。
直到安稳坐上马车,车轮轱辘辘转动,寒月心才终于长长、长长吁出一口气。
两手掩住发烫的面颊,难为情的感觉排山倒海袭来,尤其那方小嘴儿,热的好像被蝎子蜇了一口。
最后,她抿抿唇,指尖轻碰,在慢慢摩挲……一个想法宛如火苗落在野原上,星星点点撩燃一大片,不断往外拓张、不顾一切往前吞噬。如果……那无意间的短暂一贴,不仅是短暂,而是延长了、加深了,又将是何的滋味?
咔嚓——一根神经断了!
寒月心感觉自己好像要走火入魔,心狂擂不止,鼓噪得她耳膜生疼,但尽管竭力抑制,还是产生了即将缺氧的错觉!
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寒月心,不准再胡思乱想!记住,你不是饥渴的色女!
结果回程这半个时辰里,她一动念就照小臂掐一把,尽管留下一片青紫痕迹,还是没能从与他嘴唇相贴的悸动中抽离出来。
但一回到凤祥城,进了自家大门,再听琉儿讲述家中发生的事,一下子就忘记了所有,原先侵占她脑海的事也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琉儿告诉她,夫人又发病了!
“阿弥陀佛,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快、快到园子里去,就在池边,夫人又病了、又病了呀!满府闹得鸡犬不宁,您快去看看啊吧!”一名老仆急得直跳脚,跑得老脸涨红,大口大口喘着气,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寒月心脸色陡白,转身拔腿就跑,一路奔到后园池塘旁边,看见眼前一幕,惊得险些晕厥过去。
娘亲竟在与嫡母打架,两个女人扯做一团,一点也没有加起来年岁过百的端庄模样,你扇我耳光,我就踹你一脚,揪着彼此头发死也不松手,娘还趁机咬了嫡母一口,滚的浑身是土,跟小孩打架没两样。
但娘正发着病,手劲大得很,根本不像女人,蛮性一起便紧将两手都掐在嫡母脖子上,嫡母奋力抵抗,可一会儿就没了力气,想退又退不了,完全处于劣势。
她的两个儿子出去花天酒地了,不到夜里子时都不会回来,几名婢女远远观看,不愿靠前,大强傻乎乎愣在一边,只有琉儿和嫡母的两个贴身丫鬟试图拉开纠缠在地的两人,却也是顾得了这个顾不上那个,其间两个还被母亲扫倒,差点滚进旁边池子里。
寒月心赶忙冲过去,边唤大强过来帮忙。娘亲癫病一发,力气根本控制不住,单靠她们几个女人难以辖制。
极致的混乱、彼此拉扯、推搡,嫡母叫骂、娘亲发狂的尖叫,乱乱糟糟一大团,中间还夹杂着不知是谁的吵嚷,猛然间……
“啊!小姐小心!”琉儿尖叫。
她两条小细胳膊本来紧紧搂在娘亲腰间,突地左边脸传来一阵剧痛,胳膊被大力扯开,整个人都随着惯性往后仰。
接着“扑通”……一头扎进了冰冷池水里!
三日后—
早晨,日光有些灼眼,一早进城接人的马车终于回到栾宅。
栾逢春背手立在宅门前,目光远放,盯着从竹林小道出来,正在朝他缓缓驶近的自家马车。
“爷,码头派人来说货都上船了,是否现下就过去?”契诚过来请示,见主子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话上,而是眨也不眨盯着那辆马车……唔,明白了!
他说呢,在宅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原来是跑门口当石狮子来了,不就是在堵那位寒姑娘嘛。他摸摸鼻子,有问装作没问地退到屋檐下纳凉,一会儿没准还能看看好戏呢。
仔细看,马夫身旁还坐着一个人,栾逢春定睛一瞧,认出那名年约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曾替寒月心驾过马车,有几次在码头打过照面。
嗯……有些不寻常。
除第一次前来,她身边曾带有一名小丫鬟,其余再访,都是独自一人赴约,这次竟又带了人,而且来的还是一名男仆,并非贴身婢女。
这面,马车已缓缓停在宅门前。
车夫先蹦下来摆好踏脚凳,寒月心自行撩开帘子下了车。
哇……一动就好晕……寒月心费劲稳住刚落地的脚跟,再深呼吸几次,想缓解那想吐的冲动。
“大强,别乱走,跟马夫大哥待着就行,等会儿若口渴了、肚饿了,琉儿备了些吃食在那车里,你自个拿来吃就行。”交代完,她朝栾家马夫作礼,大概在来时的路上已请人家多关照这傻傻憨憨的大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