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魔导王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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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卡洛尔城是纳萨力克魔导国规划中的工业基地，因为恶魔的摧残，这里饿浮遍野、废墟林立，当地人的生活水平从“贫困”一下落到了“吃土”的水平，可以说是劳动力充足、成本便宜、黄金遍地...
咳咳，以上言论只是文修的脑补，并没有说出声。
【修，我到普卡洛尔了。】坐在由噬魂魔牵引的奢华马车上，魔导王安兹乌尔恭随手给自己的好兄弟发了一条消息。
【安全到达就好，怎么样，塞巴斯统治下的普卡洛尔？】文修秒回消息，这让安兹有些欣慰。
【街道虽然被收拾了出来，但废墟依然四处可见，不过，似乎没怎么见到乞讨的人，应该说路人就很少，偶尔在路上走着的，也看上去营养不良，眼中无光。】安兹没有忌讳地把自己的所见场景描述给文修。
【哦？那听上去就很有问题呢。】文修回复。
【...你应该知道什么吧？修？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提前给塞巴斯制定复兴计划吗？这座城市的重建可关系着苍蔷薇的加入啊。】安兹有些不悦地问道。
【安啦，事到如今，苍蔷薇无论如何都会加入魔导国的，不过我的确没有告诉塞巴斯应该怎么做，计划书应该还在迪米乌哥斯手上，我让他不要轻易交给塞巴斯。】
【为什么？这听上去是在为难塞巴斯...】安兹不存在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家伙，不会又在搞什么花活吧？
【哪有，在废墟之上重建的难度比重新统治一座已经习惯旧制度的城市要容易的多，我这是给塞巴斯一个练手的机会，而且既然你都看到了问题，为何不花点时间去和塞巴斯讨论呢？啊，我这边还有事，就先不聊了，晚上再说，拜拜~】
【文修关闭了通讯】
安兹呆愣地看向投影上的通讯，陷入沉思，但随着马车越来越靠近被重新修缮的黑色尖塔——现今的普卡洛尔行政中心，安兹也被迫从杂乱的思绪中清醒。
“属下恭迎安兹大人。”
在马车于门口停下后，龙人形态的塞巴斯带着一众战斗女仆毕恭毕敬地向安兹行跪拜礼，自从普卡洛尔被纳入魔导国统治后，战斗女仆们的行动总部便搬迁到了此处，位于王都的清水公馆则由二重幻影部队运营。
“嗯，塞巴斯，我们聊聊吧。”
“是，安兹大人。”
塞巴斯跟随安兹进入黑色尖塔，这里已经被改造为了行政中心，无数能够适应文职的纳萨力克炮灰士兵在里面忙碌着，负责处理这座城市及其周边的重建计划。
一些在恶魔入侵时便消失的贵族也奇特地出现在里面，他们往往挂着“顾问”的铭牌，焦头烂额地和诸如死者大法师一类的怪物交换着意见，时不时还会激动地反驳对方，看上去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工作环境。
安兹对此深感欣慰——所谓的纳萨力克至上，也不一定是极端排外的，有用之人便用之，魔导国百废待兴，所有被纳入管理的人、不分种族与所属、都需要发挥其才能，为魔导国做贡献，这就是文修所构想的社会。
安兹的视察被十分慎重地对待，但也只是员工见到安兹时、暂且放下手中工作、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候罢了，在安兹走过后，他们又会再次投入忙碌的文件处理中。
“塞巴斯，现在的普卡洛尔，运转的如何？”来到属于塞巴斯的办公室，安兹理所应当地坐在了塞巴斯平时所坐的位置上，而塞巴斯和战斗女仆们也知趣地听从命令、在会客的沙发旁坐下。
“按照文修大人所发放的《政务运行手册第一版》，普卡洛尔领的行政和税收已经恢复大半，军事由净源士兵和蜥蜴人管理，目前暂未出现异状，这个冬天也因为四十二教派的援助，没有冻死人。”
根据塞巴斯的描述，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值得夸耀的功绩了，但奈何安兹听过文修关于战后恢复的构想，对塞巴斯的成果也只能是感到欣慰，还没到感到高兴的地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普卡洛尔目前的粮食和生活物资是由实业家公会从兰提尔送过来的，而且是以‘魔导国赈灾援助’的名义。”安兹看向塞巴斯，缓缓开口问道，“那么塞巴斯，这些物资按照你的说法，一部分由行政单位发放，另一部分则交给四十二教派进行宗教性质的赈灾...”
“如此一来，那些在战后幸存的人类，又去了哪儿呢？”
安兹的问题其实有些尖锐，他通过阅读雅尔贝德送上来的文件，知晓普卡洛尔的运行现状，表面上这片领地已经开始焕发生机，但实际是揠苗助长的假繁荣——只要赈灾的物资停止发放，普卡洛尔将毫无疑问地陷入饥荒和混乱。
所以，这个问题对造成眼下现状的塞巴斯来说，是不好回答的，弄得不好，甚至会被怪罪。
“安兹大人，我将幸存者用年龄分组、把他们集中管理起来了。”对于塞巴斯来说，政治上的博弈完全没有忠心来的重要，所以他毫不避讳地回应道。
“小孩交由女仆长，佩斯特尼她十分重视这些孩子，我专门为她的孤儿院拨了款项和物资，成人则根据年龄和伤残程度、或在城外进行劳作，或在实业家公会里进行一些简单的加工工作，他们也算是聊胜于无的劳动力，至于妇人...”
“我取缔了王国的娼妇产业，以免失去依靠的她们去从事那些肮脏的工作，我把她们暂且集中在一起学习四十二教派的教义，之后待城市完全重建，再由她们去影响其他人。”
塞巴斯的想法很简单，仁慈当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威权，这在他看来是比较适合当下现状的高效办法。
只可惜，日渐被文修黑暗智慧影响的安兹却不这么认为。
“那么，有三个问题，塞巴斯。”安兹竖起三根骷髅手指，深邃的眼眸看向塞巴斯说道，“第一，那些被集中起来的孩子，你是否有甄别其中的人才并施以教育呢？第二，劳动力的分配看上去很合理，但在城市重建结束后，这些被迫进行低效劳动的男人，能否融入这座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新普卡洛尔城呢？第三...”
“这座城市虽然属于魔导国，但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是这些幸存者的财产，哪怕是废墟，也有他们需要自己负责的部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包办了，待城市重建，他们走进新家，会不会理所应当地认为，魔导国就该为他们的遭遇买单？从而养出一群只知道伸手索要的废物？”
安兹的三个问题把塞巴斯问的目瞪口呆，他之前完全没有思考过这些，只是因为纳萨力克有这个能力，所以自己便去做了，在塞巴斯看来，没有什么比以最快速度重建普卡洛尔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只做了“重建”，而完全没有去做“统治”，这也是文修想要让安兹亲自看到的——守护者们很强，充满智慧，但他们的许多做法，或许会和世界脱节，他们需要机会去学习，去汲取教训，而不是由我们一手包办。
“安兹大人，我...”塞巴斯半张着嘴，哽咽了好一会儿，却说不出话来。
“去思考吧，这座城市、这片领地是属于魔导国的，但在它之下，还有居住在里面的居民，如何平衡重建与统治，是我们交给你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