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公主的阵前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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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北方的冬天是不适合行军的，从十月末开始，雪花就开始渐渐落下，直到十一月中旬，雷文侯的领地，耶·雷布尔已经覆盖上了一层不浅的白雪，在往年的这个时节，大部分人都会躲在家里烧柴取暖，或喝点热汤，或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趣闻，而当地领主和贵族则要费尽心思地处理流民问题。
王国的冬天是会死人的，贵族们虽然不关心那些买不起房子的平民死活，但死在自己的领地内总是一种把柄，假如某一天别的贵族有了攻讦自己的想法，那么那个曾经被活活冻死在自己宅邸门口的平民，就会被人“挖出来”点拨一番，然后这个明明孤独到冻死的流民，会突然长出一大堆“亲戚”，声泪俱下地在大贵族面前控诉自己如何草菅人命。
这听上去就很离谱的理由，却也是贵族争斗的一环，不可不尝。
所以，冬天对平民来说难受，对贵族们来说也难受——没有生产，无法种田，只能花钱处理流民，但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数百年，贵族们早该习惯了。
不过这一天清晨，雪花依然飞舞着的耶·雷布尔里，却戒备森严，不少在冬天只能插科打诨的平民都被征召起来，以抵抗即将到来的战争。
耶·雷布尔在规模和繁荣度上虽然比不上王都那样的巨型城市，但和要塞都市耶·兰提尔相比，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这就意味着，发生在城市的战争往往会出现三个阶段——城墙战，巷战和领主宅邸战。
第一个阶段是一切的开始，也或许是一切的结束；第二个则是守军的反抗，试图夺回城市的控制权，不过一旦城市的中心广场被控制，攻击方就能利用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进行更加有利的战斗，所以第二阶段也决定了城市的命运。
最后的宅邸战则是守军的垂死挣扎，往往就算当地领主的部队赢了，也再夺不回城市，只能考虑该如何逃亡。
眼下，双方势力就在准备城墙战。
士兵们在城墙上密密麻麻地站着，虽然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火盆，但那是拿来点燃弓箭、而不是拿来取暖的，这些士兵哪怕想要蹲下去烤一下火，也会被督战的贵族骑士踢上一脚，倒霉的或许还会被一顿训斥、甚至阵前祭旗，所以哪怕冻得发抖、破烂的盔甲锵锵作响，士兵们也不敢离开值守的岗位。
攻城的一方是贵族议会的联军，统帅挂着议会的新旗帜，和他的家徽——稍微有点学问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勃鲁姆拉修侯的旗帜。
识货的士兵在认出旗帜之后，悄悄地互相传递着信息，知晓是勃鲁姆拉修侯的其他人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紧张地握住了武器——落到那个欲望深重的男人手里，不当场战死也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没有人愿意承受那样的后果。
“真是让人不快的阵仗啊...”身穿铠甲的雷文侯站在城楼上，看向用马鞭催促士兵推进攻城器的敌军，不由得咋舌。
“但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雷文侯惊讶地转过身，看到了身穿银白色铠甲的拉娜，以及一个穿戴着同样铠甲、甚至连体型都差不多的女性骑士伴随在她身旁。
女性士兵有着一头和拉娜同样发色的金色长发，但用头盔深深掩盖着，只有细心的雷文侯才发现那隐隐露出的发梢。
影武者吗？雷文侯一愣，他从一些典籍里听闻过这种职业，是那种负责扮演将领的替身，替身往往不会说话、不会前往前线，只有在对方冲上来试图斩杀将领时才会挺身而出，或战胜来者，或成为将领的替死鬼，是有些创意的军事职业。
不过影武者对替身有很高的要求——不仅要求武技了得，还必须和将领有较高的相似度，不然效果会大打折扣。
眼下这个用头盔隐藏自己面容的女孩子，应该就是拉娜殿下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影武者吧？反正不会是拉裘斯，毕竟她现在正在另一边城墙上忙碌。
“拉娜殿下，您应该待在后方。”雷文侯微微鞠躬，担忧地劝诫道，“前线很危险，你是我们的旗帜，不能有闪失。”
“正因为我是旗帜，”拉娜面色坚毅地点头，锵地一声抽出华而不实的佩剑，举向天空，“所以我才必须做我应该做的事！”
“诸君，王国的子民，忠于凡瑟芙王室的战士和贵族们！我是黄金公主拉娜！请听我一言！”
拉娜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稚嫩和深闺大小姐的纯净，但她的确有独特的魅力，在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现今，先王驾崩，贼人窃国，各位赖以生存的国家面临崩溃，这是所有王国子民都为之悲愤的时刻！”
“作为王国公主，我本不该出现在战场，本不该干涉男儿的热血，但我无法置之不理！”
“我无法对沦陷的王都置之不理，我无法对父王的死讯置之不理，我无法对兄长被囚禁的事实置之不理，我更无法对因反贼窃国而饿死街边的王国人民置之不理！”
“诸君，这里是耶·雷布尔，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土地，而对面，是拿起武器，试图宰割我们的恶毒暴徒！”
“我不会任由自己、任由你们、任由大家，被欲望熏心的丑恶暴徒杀死，任由他们抢走你们的妻子，杀害你们的孩子，任由他们把你们辛辛苦苦一整年的粮食装入囊中，任由他们冲进这座城市、践踏你们所珍爱的一切！”
“所以，诸君，请好好看着我！”
拉娜饱含感情、双目湿润的呼喊，让所有人都出神地望过去，他们忘了她是黄金公主，忘了她是以倾国倾城美貌而被熟知的王室闺秀，这一刻，他们只觉得，她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妹妹...
咔嚓！手起刀落，黄金公主将自己美丽的秀发斩断。
“以此为誓！我将与诸君一同、奋战到底！至死不渝！”
拉娜的秀发在寒风中飘荡，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雷文侯，都为之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公主...”第一个哽咽的声音出现，随后，是如海浪般澎湃的呼喊。
“公主！为了公主殿下！死战到底！至死不渝！”
“为了公主殿下！来啊！你们这群王八蛋！来尝尝老子的长枪！”
呼喊的声浪在城墙上此起彼伏，甚至一度盖过了呼啸的风雪，高涨的士气让这群临时被征召进来的平民士兵终于有了面对战争的勇气，这场人数差距巨大的战斗，结果难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