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他可以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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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了。”樱花伸出手在书虫面前晃了晃，将书虫的思绪拉了回来。

书虫点了点头，觉得被樱花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于是只好继续看头顶的烟花。

“刚才许了什么愿望？”樱花蓦然开口。

书虫朝后退了几步，故意和樱花拉远了距离：“都说了是愿望，不能说出来。”

樱花抬眼看向书虫，面色平和，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突然，浅笑隐去，在看见书虫退后的时候，她脸上现出慌乱的神情，疾步朝她走去。

在书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扶住她的头，另一只手轻托起她的下巴，书虫便毫无准备地仰面朝上。樱花近在咫尺的浅紫色眼睛里，映出一个小小的惊诧的人。

“你做什么……”书虫慌忙想要推开樱花，却被一只手反抓住。

“我也想许愿。”樱花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请你满足我的愿望。”

周围的声音很吵闹，会有人潮汹涌着从她们身边擦身而过，书虫的脸逐渐泛红，只听见书虫低低的声音：“就允许你这一次。”

樱花的唇、她的吻都充满强悍的气势，那样逼迫着自己。而她在他狂肆的吻下战栗，就好像汪洋中一条跌宕的小船，为巨浪所翻搅。

樱花捏住书虫的下巴，迫使她面对自己，眼睛里闪烁着焰火的光几乎将她湮灭。她流着泪，她的眼中亦朦胧有泪，轻拍着她的后背。

只在这烟花的夜，留下属于只有一个人才能满足的唯一的愿望。

禁阁。

高楼大厦成为了落脚的地方，这是禁阁在经历红石雨之后改变的事实。从前的繁华依旧存在，光明恢复却照不到这片幽蓝之处。

这里依旧安放着无处可归的灵魂，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没有人像之前那样为他们指路。

同样的，在隐秘的角落，这里也存在着光之国度不为人知的避难所。

没有充足的物资，颓圮的墙壁已经是他们存在最后的保障，荧荧烛火已经是他们存在的证明。

这里很安静，狭小逼仄的空间中，渺小微弱的烛火之下，母亲带着孩子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就是每天看着这样的不同的人，偶尔发出一声轻笑，偶尔又默默落泪，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在这样的处境之下，就连自己的生命都有可能遭遇威胁，他们没有必要去管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被白色纱布裹挟的面目之下，一双深黑色的瞳孔中照映着周遭黑暗的环境，看不真切。

对于他来说，能够保有一条生命，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已经是大家给他留的活路。

他已经不再是禁阁长老，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也只不过和很多光之子一样，在这个世界漫无目的地活着。

思绪又回到眼前的景象，他已经无数次从之前的梦魇中逃离出来，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

他被永远困在这里，这里的人却圈地自缚。

因为经历过战争，大多数人不愿再经历那样的痛苦，或许外面战争早已经停歇，但是没有人出去冒险。

只要离开这个“安全地”，外面的一切危险都会将人吞噬。

他嘴里说着“傻啊，儍”，目光又放远了。

世界赐给他一双黑色的眼睛，一张不再清晰的面孔，一个只能活在面具斗篷下的生活，可是他却能看见世间疾苦和所有的欢愉。

他看见了外面盛大的焰火，看见了模糊的笑脸，转瞬之间，又看见了眼前漆黑的一片。

只有黑暗才是真实的，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禁阁长老拢了拢自己的斗篷，朝着避难所之外走去。

“外面很危险！”身后传来刚才那位母亲的呼叫声，即使声音很轻，也能听出其中的焦急和无奈。

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状态，禁阁长老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外面走着。

他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他并没有离开那个地方，这些都是他布下的局，他当然想要看到他想要的结局。

终于，他等到了。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和愉悦，在看见简云离开的那一刻，他好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就像救回曾经的那个自己。

可是没有。

一切都没有了。

禁阁长老微微眯眼，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脚下踏着潮湿的地板发出声声闷响。

由于常年没有人经过，这条道路已经铺上了一层灰尘，地下的潮湿顺着地板浸入他的身体，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他知道得更多，没有人能救赎死亡的灵魂，但是他可以。

只有他可以。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可觉察的笑意。

他可以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他不需要计较一切的后果，他可以窥见星盘的变动，自然也掌握着世间圣灵的变动。

真是有趣呢。

上天居然会将最珍贵的一切都交由世间最摇摆不定的人，他光想想就觉得可笑。

估计现在很多人都在快乐之中，他能看见，他都能看见，可是这份快乐不会持续下去的。

至少也要在快乐的时候加上一些痛苦。

就去会会老朋友吧，从她下手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一想到这个“不错”的想法，禁阁长老脸上的笑容愈发放肆。

空荡的走廊中回荡着古老的歌谣，禁阁长老踏着算不上欢快的歌声缓步走向他珍贵的“宝物”。

今年会是个大团圆，大家都会出现呢。

禁阁长老这么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底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