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接触,扪心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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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宇两人来到一处露营地。
帐篷在狂风之下歪歪扭扭，却始终未被吹飞。
在帐篷外有着一道石垒篝火，上边乌漆嘛黑的，是明显的生火痕迹。在篝火旁还有一个已被打开食用的空罐头。
“是人活动过的迹象。”秦羽说道。
“不一定会是『哨塔』，也有可能是其他幸存者，亦或者，玩家。”苏宇的谨慎被刻在骨子中，种种可能性都会被列入其中，他更习惯以最差的局面和结果去做事。
预期越低，落差越小，生存的概率也相应越高。
“那要等吗？我能提前感知到对方的到来，当前方圆五十米内没有生物在活动。”短暂的相处令秦羽逐渐了解苏宇的行事风格，在末世之中他的思维方式与决策力确实更合适担任主导者。
“先搜刮里边的物品，能用的全带走，然后在不远处观望情况。不论是『哨塔』与否拥有系统背包的我们都绝无可能暴露。”苏宇做下决断，立即走入帐篷内，听闻秦羽迅速跟上。
秦羽一路上的表现逐渐令苏宇降低警惕。她的能力强大，但却需要队友，尤其是拥有强大战斗能力，值得依赖的队友。
两人可以说是互补，也逐渐令苏宇想明白秦羽的目的。
在帐篷内剩下三罐罐头，三瓶混有泥土的水，以及一个睡过不知多少次起毛发黑的被褥。
在被褥旁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粉色娃娃。
三个罐头三瓶水，足以再撑三天，算是丰富的收获。
两人搜刮完后退出帐篷，向着远处走去，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进行观望。
五十米的距离恰巧能令秦羽掌控里边的状况并及时发现是否有人前来。
……
时间推移，苏宇期间一直抬头看向太阳，盯到眼睛发干发涩支撑不住才收回目光。
太阳，纹丝不动。
不论找着怎样的参照物，它都不曾移动半分。
“来人了。”秦羽提醒。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在眼睛所见的地平线上出现两道模糊的身影，仅仅是一眨眼便找寻不到踪迹。
“劣神还是人，去哪了？”苏宇迅速问道。
秦羽怀疑地揉揉眼，“位置没动，我们所处的地方视野太狭隘。”
苏宇闻言再度看去，聚精会神、目不转睛。
在那茫茫大漠上终于发现一道黑点，那人似乎摔倒在地，另一道人影正跪倒在他的身旁。
他们相互搀扶，艰难地向帐篷前去。
苏宇按下秦羽躁动的心，决定耐下心来再看看情况。
等到两人越走越近，即将来到帐篷外围苏宇才得以看清。
是身形佝偻的老人与一个小孩，两人身上裹着破洞的麻布斗篷，头戴兜帽。
待到他们拉开帐篷的帷幕，老人直接跌坐在地，他用着满是污垢的手袖抹过眼角，宛若哭泣。
另一旁的小孩来到老人身边，一点点环住他的腰间。
在小孩的安慰的鼓励下，两人再度站起身开始收拾帐篷，凡是能够循环利用的都不放过。
这副光景，任谁都明白发生着怎样的事。
秦羽抿了抿嘴唇，手中紧握着那混杂泥土的一瓶水。
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竟然还有人会在野外求生，出乎苏宇的意料。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愧疚感。
这是同理心，人皆有之。
“还回去吗？”秦羽问道。
“先接触看看吧。”苏宇回答，两人向着帐篷走去。
五十米的距离并不远，显然对方也已看见苏宇二人的身影，他们手上牢牢握着棍状的武器。
在苏宇看来，这有些可笑。他不觉得仅凭两杆冷兵器就能对付劣神。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防御手段，既弱小又悲哀。
走近，双方相距不过五米。
老人蓬头垢面的，脸上的头发油腻不已，身上衣服虽破烂但一件叠一件终是没有漏风。
她身旁的是一个小女孩，她的眼眶红肿着，大概是在刚才为食物的失窃而难过，但又需要安慰她的家人强忍泪水。
独立、坚强。
“我们没有恶意。”苏宇将搜刮来的食物与水扔回去。
其实苏宇并不在乎两人的死活，终归是陌生人。但苏宇需要把控好秦羽的状态，属于秦羽传来的情绪波动可是切实的。
更何况，苏宇需要更多关于哨塔的情报。
向着这荒漠中难得出现的两人打探无疑是最优解。
“%￥～…”老人开口说话，脸上毫不掩饰的提防。
语言不通。
苏宇眉头一皱，世界的发展与环境的不同导致语言的发展也有差异。
正当他苦恼时，系统提示音传来。
“叮——您已习得语言精通！”
对方的话在一瞬间变得清晰明白。
“你想要干什么？”老人毫不避讳，简单明了。
小女孩紧紧抓住老人的衣角，躲在身后，那张脸蛋被点上不少灰尘，眼睛却明亮动人，在目光的最深处写着担忧与害怕。
总是会这样的吧，苏宇心想。
想在这个世界生存是如此困难，幸存的人们也会相互掠夺。
没人会想死去。
若是苏宇与秦羽的物资储备不够，面临饿死、渴死，到了那时他们又会返还食物吗？
“我们想问一些事，关于『哨塔』。”苏宇拉着秦羽后退一步，以表并无敌意。
然而令苏宇意外的是，在提到『哨塔』两个字的瞬间，老人的情绪有着明显的变化，那残缺的牙口紧咬着，连着小女孩的神情都不由一瞬间灰暗失落。
仿佛那不是人类最后的幸存地，最后的希望之所一般。
“你们是如何从劣神的手中活下来的？”苏宇想知道对方是如何避开劣神的活动范围。
看着两人风中残烛的模样，苏宇并不怀疑她们遭遇哪怕任何一只劣神都会死无全尸。
“你的问题很白痴，我并不想回答。但如果要找『哨塔』的话，他们刚在这片区域活动过，向外找找还能遇到。”老人回答，同时将原属于她们的食物与水揣入怀里。
『哨塔』似乎增添有额外的敌意，令双方的关系走向冰点。不过本来就不算好，纵使物资还了回去也仍是经由盗窃的。
“『哨塔』不愿接纳你们？仅凭你们想要在这废土般的世界生存，几乎不可能。”思来想去，苏宇猜道。
老人却是冷哼一声，“那不是人类该待的地方，我们宁愿怀揣着人的身份死去。”
“如果没有更多的事我希望两位能尽快离开。”
苏宇看着对方脸上苍老的沟壑与瘦弱得憔悴的面庞，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强行介入，还是尊重她们的命运？
在这找寻不到食物与水的荒漠与到处有劣神活跃的世界，她们能活多久？
玩家有着系统的帮助与货币、商城的存在，能迅速提升实力。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尤其是眼前的两人，她们的全属性平均值恐怕不超过4。
莫名的悲凉与残酷刻在苏宇的心尖。他看着那小女孩天真与好奇的眼睛，再说不出话。
苏宇转身离去。
纵使强行介入苏宇也没有能力去保护她们，他不是超人，更没有强大到横扫一切的能力。
说的难听些，苏宇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