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贾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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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车厢结合处，十三和小胖纸一起抽着烟。
“未请教！”
“贾谊！”
十三点头，“我是李石山，你可以叫我十三！”
十三？
贾谊愣了下，“你这是绰号可以，倒是好记！”
十三笑了笑，“从小就被人这么叫，外号比我名字用的都多，习惯了！”
说着，十三将就抽了两口的香烟，塞进了车壁上的烟灰盒。
摇头道:“不抽了，这个样子抽烟，要是被纠察看到，我可就惨了！”
贾谊一笑，“火车上，哪来的纠察？”
十三笑道:“眼前无纠察，心中有纠察！子弟兵的形象，不能被我毁了！”
其实，他是看到了那个对他敬礼的小男孩，不想留下一个不好的示范。
贾谊翻了个白眼，“白白浪费我一根存货，不抽烟，那你跟我过来干嘛？”
“有时候太受人欢迎，很烦的！”十三一脸忧愁的说道。
十三对面的那两个女生，实在太过热情，只能跟着贾谊来躲躲。
闻声，贾谊气的狠嘬了口香烟，好没气道:“你给我一边去，我这会儿不想和你说话！”
十三呵呵一笑，心说这小胖纸还是挺有意思的。问道:“你刚才说，你家老爷子是学院的？”
贾谊点头，随口道:“是军人，也是教书匠，在学校也快一辈子了！原本我是不想到他老人家这里的，可是没办法，我这小胳膊没能扭过大腿！”
“教了一辈子书，看来应是个学者型军人！”十三心中猜测，却还是调侃着贾谊:“你这还是小胳膊？”
话音一落，再次得到了白眼一双，气的贾谊扭头不想说话。
玩笑罢，十三说道:“陆军指挥学院，在部队院校里已经是排名前列的好学院了，你还挑肥拣瘦？知足吧你！”
贾谊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我高考多少分吗？我明明可以去国科大的，是他老人家改了我的志愿！没办法，父爱如山啊！”
“呦呵，国科大？军委直属院校，可以啊！”十三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看着贾谊的身材，又道:“那你是怎么通过体检的？”
贾谊顿时一副苦瓜脸，“这不是为了反抗老爷子吗？原想着体检通不过，刚好可以上地方院校。结果胖倒是胖了，可是还是过关了！我可是亏大了！”
“用增肥对抗自家老爷子？贾谊同学，你还真是优秀啊！”十三乐道，却也对贾谊的父亲产生了好奇。
问:“你家老爷子什么身份，至于你如此不愿意在他手下上学？学院正院长吗？”
贾谊摇头，“那倒不是，副的！”
“呃？”十三愣了一下，副的也是院长啊，你摇什么头？
于是，又重新打量了贾谊一番。真没看出这个小胖纸，还有这样的背景。
玩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将门虎子！你倒是和我们连长一样，都想逃离父亲的影响，但都没能逃脱的了。”
闻声，贾谊生了兴趣，“你的连长？说说看，说不准我认识！”
“不会吧？我的连长叫高城！”十三迟疑道。
贾谊瞬间大喜，“是高大哥！那你不就是钢七连的兵吗？如此说来，我们可真是一家人了。我家老爷子和高伯伯是同学，我两家也算世交了！”
“这么巧吗？”十三笑着点头，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因为高城的存在，确实让十三和贾谊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抽完烟后，两人回到座位，一直聊着天。
让这趟旅程不再单调，也让彼此有了了解。
却也让对坐的两位女生气结不已，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小胖纸，怎么就比她们还有魅力吗？
贾谊其实是就是在军校家属院长大的，但他的爷爷退休后，定居在十三家乡省会城市。
趁着还没开学，他回来陪老人了一段时间，如此才碰上了十三。
第二天早上，火车到了终点站，十三和贾谊一同走出火车站。
出站口，乌泱泱的都是接站的人，一时间嘈杂纷扰。
一个三期士官站在其中，十分显眼。同样戎装的十三，亦是如此。
三期士官一眼就看了十三，也同时看到了贾谊，随即便招了招手:“小贾，这里！”
“刘哥？”
贾谊一愣，脸上带着些意外，对那个士官挥手的同时，解释道:“那是我家老爷子的警卫员刘哥，他出现的地方，老爷子也必然在。真没想到，老爷子会来接我。”
贾谊有些感慨，脚步也是加快了几分。
十三笑了笑，却没有跟去。
道:“哦，那我们军校再见吧！我坐公交车去了！”
说罢，十三便提着行李，汇入了离站的大批人群。
贾谊却追了过来，“十三，还是一起走吧，本来我们就是顺路！我爸不会在意的！”
十三还是摇头:“和首长坐一辆车？还是算了吧，别让我难受！”
一个便装中年人走了过来，“怎么？少尉同志，是怕我吃了你？”
来者就是贾谊的父亲，陆军指挥学院副院长，贾长林。
十三闻声就是肃立，手举到一半，却被贾副院长拉住了。
“这个场合就不必了，没看我都没穿军装，别引人注目！”贾副院长温和道，也顺势打量可十三一眼。
挺拔英武的形象，让他眼前一亮，心中也是隐隐点头。
“是！”
十三顺从的放下了手，也顺从的上了贾副院长的车。
可副驾驶位却被贾谊先抢了，十三只好和贾副院长坐在了后座。
这样的座位，十分适合聊天。
果然，车子刚上主道。
贾副院长就说道:“看过你的档案，你是李石山吧？”
十三一愣，“首长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贾副院长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老部队推荐你到指挥学院委培，还是我批准的！小高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啊！”
十三有些吃惊。
心中知道，贾副院长口中的小高，应该就是连长高城。
他既然和贾副院长通了电话，那可能就是为了自己的任职培训院校这事。
常规而言，七零二是装甲部队，十三的任职培训会安排到装甲兵学院，是到不了陆军最高学院指挥学院的。
“原来连长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十三回道，心中也是感动。
半个小时，贾副院长的车进了学院。
十三先下了车，他还要办理登记并入学事宜。
十三的学院生活开始了。
学业安排的也很满，对于其他提干的战友来说有些吃力，毕竟他们原本只是普通一兵，文化基础相对差点。
但对十三来说，却比连队舒服的多，他的学习能力一直很好。
而他的老部队钢七连，也在这时接到了改编命令。
学习间隙，十三接到了来自七连三班的电话。
伍六一说，连里的气氛很凝重，甚至有些悲壮。
白铁军说话时哭了，说后悔没有努力一点，不然也不会成为钢七连走的最早的这一批。
甘小宁接过电话时说，真羡慕班长在军校，不用忍受七连这最后的时刻！
许三多这次没哭，却问起了十三，七连没了，班长结业后会到哪里？
十三愣了，一时无言。
心说，我想回七连！钢七连！
就算隔着千里，他也和七连的所有人一样，都没了老部队。
十三伤心不已，但有人比他更伤心，钢七连连长高城。
但他没给十三打过一个电话，甚至十三打到七连的电话，他也没有接。
他刚强的承受着，却又脆弱的躲避着。
有人走，也有人来。
钢七连迎来了第五千名士兵，还是个学员兵，但他还没感受到钢七连的辉煌，却见识到了钢七连的落幕。
慢慢的十三接到七连的电话越来越少了，直到后来的一个也没有了。
但十三的通话量没有减少，只是通话对象，变成机步一连一班长伍六一，红三连战士甘小宁。
还有师侦营副营长高城。
“十三，快结业了吧？”
十三回道:“是快了，但我反倒迷茫了！”
高城沉默了一下，安慰道:“七连终究成了过去，传统的侦察兵模式，必定会被光电设备取代。
而尖刀职能，会有更加专业的部队完成。这是历史必然，谁也无法阻挡。”
十三心中一乐，“连长就是连长，这思想觉悟，不当指导员可惜了！”
“滚蛋！老子现在是副营长了！你让我降级啊？”高城笑骂道。
笑罢，话锋却是一转。
“倒是你，我可听贾叔说了，你的学业在提干班是第一。我先提出表扬啊，没有丢七连的脸。也得亏你是提干班，不是在校生，不然他都想让你考研究生了！”
说着，电话那头，高城的语气忽然严肃。
“但我们的七连没了，你以后怎么打算的？愿不愿意继续跟我干，我师侦营里还缺一个排长。”
十三笑了，“我当然愿意，但是连长，这事你说的不算吧？按照惯例，我就是结业了也是优先回老部队，估计会被分配到七零二其他连队。”
“这你不用担心！”高城笑道，“只要你愿意就行，其他的我来办。”
“好，听连长的！”十三回道。
挂了电话后，高城心情不错。
他从七连升任师侦营副营长时，想从老七连里带几个人走，可惜被团长王庆瑞拒绝了。
可现在，他只能对团长说声抱歉了，心说:“团长啊！你不让我从七连带人走可以，可七连最好的兵，我可不会让你了！”
七零二团，团长办公室。
王团长放下了电话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愿，最终却露出一丝释然。
他的对面坐着A大队大队长铁路，他的到来让刚才的王团长很是挠头。
因为，他是来招兵的。
如同连队的兵从地方招，A大队的兵则是优中选优，从部队尖子里挑。
但尖子哪里不缺？七零二团同样需要好兵，王团长着实舍不得。
接电话前，那两页的招兵文件，王团长翻来覆去的已经看了许久了。
见王庆瑞放下电话，等的不耐烦的铁路道：“我说老伙计，就那两页纸的事，我可不相信你到现在没有看完！”
王庆瑞笑了下，向后一靠，“原本我还想和你谈下条件的，可是现在我倒是无所谓了！七零二所有的尖子，我会送到演习场。
但李石山，你还是找师部首长协调吧！他现在已经是师侦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