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母女私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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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顾廷烨之事，齐衡便带着书童着急的走了。
盛长柏没有特别注意，十三却是看的清楚，齐衡去的是明兰离去的方向。
带着讶异的心思，十三和长柏又聊了几句，约好午饭时再聊，十三便回了葳蕤轩。
还未进入正堂，便听到华娘和王氏还在说着私房话。
王氏道:“华儿，为娘一想起当年你的婚事便是隐痛。
好端端的盛府嫡亲大小姐，却与人为妾。
那袁家倒好，毁了你的名声，回头便又娶了一吏部主事之女。”
华娘却道:“母亲，你怎么又说起了此事？当初不是无奈之选吗？
再者，这些年我在李府过的也是不错，李家不讲嫡庶之分，我和晏娘、素娘相处也是和睦。
若是真嫁了袁家，上有公婆，中有妯娌，这后宅关系反而难处，哪有这些年的安心日子可过？
而且，郎君对我也是极好的，不以家世而论，这天下有几人能我的夫君？”
王氏却是一声叹息，道:“十三是不错，人品相貌俱佳不说，凭着草莽出身却能在官场混出一番天地，这能力也是出挑的。
可是他也太随意了！大理寺少卿啊！这四品的官位，就是你父亲也是渴望的。
听说，这可是官家力排众议，驳了几位相公的面子，钦点的任命，这份盛宠谁人不嫉妒。
偏偏你这郎君，却不当回事！不仅拒不受命，还把原本的官给辞了！”
华娘沉默了一下，无奈道：“郎君就是如此，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我和素娘皆是不同意他辞官，可怎么能劝得住他？
不过……
娘亲可能有所不知，郎君虽是江湖出身，可这一身功夫高绝不说，更是音律大家。
辞官这些日子来，从扬州到汴梁，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他便时常纵情山水以笛咏情。
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不做官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想必这份逍遥，这才是他想过的生活。
而且，郎君还言这汴梁也是住不久，以后会带着我们全家走遍天下。”
王氏不仅惊讶，还隐隐的心生羡慕，道:“如此说来，官场还真是拘束了他，华儿倒是有福了，遇到个不愿让你拘束于后宅的男子！”
这时代，妇人的一生好似只有相夫教子这一项事业，一辈子都被锁于后宅之中。
想要如男子那般纵情山水游览天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女子们又岂会没有向往外间世界的心呢？只是被家庭压抑住了。
华娘一笑，道:“那倒是，和郎君在一起，一切都是自由的。甚至，每天都是惊喜的！
孩儿今生最大的幸运，便是嫁给了郎君。最大的收获，就是生下了叔卿！”
在外闻听一切的十三，也是一笑。
心说，华娘，在这世界能遇到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幸运？
林栖阁。
同样也有一对母女在说着私房话，林小娘和盛墨兰。
只是那话语让人不忍细听。
却是林小娘在教墨兰如何争取一个男人的心，当然也可以说，是教墨兰如何勾引男人。
作为宠妾，林小娘衣食无忧，甚至她这吃的、用的，比之葳蕤轩还要好上几分。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就如她当年要害卫小娘，生怕他人抢了她在盛纮心中的地位。
若不是十三的出现，她真的要得逞了。
所幸这些年过去了，卫小娘还如往常一样安分守己，从不争宠夺利。
她依旧是盛纮的心头好，这份嫉恨之心便慢慢收敛了起来。
可该争的依旧要争，以前是争盛纮的宠爱，如今孩子大了，争的便是孩子的未来了！
而那在盛家学堂读书的齐小公爷，便是她和盛墨兰看中的未来了。
出身高贵，又仪表堂堂，还无不良嗜好，品性温和，如此贵公子，就是整个汴梁城也是出挑的。
多少豪门贵女，皆是将齐衡视为最满意的夫婿。
盛墨兰同样有如此想法，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林小娘一介侍女抬起的妾，能教墨兰些什么？无非是以色诱人的那些见不得人小手段罢了。
可墨兰却如同受教的点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受教完罢。
墨兰想起一事，便道:“大姐和大姐夫来了，小时还没感觉，如今再见大姐夫，只觉得大姐嫁给大姐夫为妾，显然是她高攀了。大姐夫，竟比小公爷更加俊俏。”
林小娘闻声，脸色一变，急道:“你莫不是见异思迁了吧？娘亲可告诉你，男人的皮相不重要，像小公爷这般的男子才是极好的。
那十三胸无大志，到手的四品官职都不要，你那大姐日后有的辛苦的，况且还是个妾，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墨兰似懂非懂的点头，可脑海中却浮现着大姐当年真正出嫁时，那一脸的欣慰和喜悦。
前厅。
盛纮提前下了衙。
这大女儿和大女婿的到来，让他也是难得告了假，算是翘了个早班。
小叔卿被盛如兰带到他面前。
“外孙李叔卿见过外祖父！”
小叔卿叩首参拜，立时便赢得了盛纮的喜爱。
只见盛纮一脸欢喜的抱起了小叔卿，伸手便捏起了小叔卿的脸蛋。
道:“卿儿啊！外祖父总算是见到你了，不愧是华儿的孩子，长的如此可爱。”
到底是有一半盛家的骨血，小叔卿虽是初次见到外祖父，却丝毫不认生。
这一声声外祖父叫着。
没一会儿，便和盛纮亲昵了起来，让盛纮老怀欣慰的同时，也不禁的发出一阵阵笑声。
小叔卿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独宠，虽然脸上还能矜持，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而他哥哥此时却有着坐立难安。
暮苍斋。
小仲平和盛家小七一同来在了卫小娘面前。
可同样的一身脏乱下，盛家小七是孤零零的站着，被卫小娘打着手心。
小仲平却不仅是坐着，身边还有两个婢女服侍着帮他更衣。
只听卫小娘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着恩公的孩子爬树，还掏鸟窝？
这春寒料峭的，哪来的鸟？行为鲁莽也就罢了，还不长脑子？
不准缩手，还有三计板子！”
只见盛小七憋着眼泪，却不敢哭出声，颤巍巍的又伸出了手。
卫小娘的戒尺再次高高举起。
小仲平忍不住了，甩开两个服侍的丫鬟，一把便接住了卫小娘的戒尺。
这份速度和眼力，让人不敢相信是个孩子。
卫小娘也是吓了一跳。
便听小仲平道:“卫祖母，我早说了爬树掏鸟窝这是我提议的，和小七无关，您怎么就是不信呢？您既然要惩戒，那就打我吧！”
说罢，小仲平便松开了戒尺，更是伸平了手掌。
卫小娘一时无言，心说，果然是恩公的儿子，从小就有侠义之心。
她当然不会惩罚他人，更别说小仲平还是她恩公的儿子，当即便放下了戒尺。
就坡下驴道:“小七，看在仲平的面子上，你的板子暂且记下，还不快谢谢仲平！”
盛小七心头委屈极了，心说他带我犯的错，我倒还要向他致谢？
凭什么啊？
可看着卫小娘的眼神，慑于母威之下，盛小七只能躬身感谢道:“多谢仲平出言相救！”
倒是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方才仲平好似喊她的母亲‘卫祖母’，不由的便是心头一乐。
心说，我这便宜舅舅还是当上了。
明兰这时带着丫鬟回来了，但神情却很不开心，可在入门那一刻便收了起来。
见此房中状况，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小七闯祸了？”
心中纳闷，小七向来安分，怎么会触怒小娘？
可眼神注意到了小仲平后，却是一亮，好漂亮的小家伙啊！
不禁道:“额？这小公子是谁？”
卫小娘随即便解释一下。
明兰听的一乐，方知这是大姐夫的长子，道:“这算什么事？不就是掏个鸟窝？”
当即便让丫鬟拿出了些稀罕物，菱角。这时节，能有菱角可是不易，况且这还是汴梁。
哄道:“小仲平，这是从扬州来的，好久没见到了吧？叫声明姨，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小仲平一听，看着那菱角眼神不为所动，道:“明姨，菱角不好吃，等下！”
说着，便返身折到那座椅前，在脏衣物中，摸索了一阵后，竟抓出几个樱桃来。
道:“卫祖母、明姨、小七，我请你们吃樱桃！”
额？
卫小娘一家都愣了，眼中都是不可思议，这时节哪来的樱桃？
任小仲平和小七在屋里玩闹着，卫小娘却将明兰拉进了里屋。
又是一对母女的私房话。
卫小娘道:“哪来的菱角？又是那齐小公爷送的？”
明兰点头，无奈道:“我本是拒绝的，可小公爷倒好，放下东西就走，根本不给人机会！”
卫小娘一叹，道:“即是小公爷强塞的，那就罢了。可小娘要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莫要做非分之想。
齐小公爷豪门贵胄，是绝不会娶一个庶女为大娘子的。
小娘不奢望你嫁的多好，只愿你能得一知心上进之人。
即便是嫁一寒门子弟，也万万不可像小娘这样与人为妾！”
卫小娘拳拳爱女之心，话语尽头却是无尽的哀伤。
明兰心中感触良多，却道:“小娘说的，明儿都懂，更没有奢望过齐小公爷。
不过，小娘的话是不是有些偏颇了？如大姐那样，虽然对外是妾，可大姐不是也过得幸福快乐？”
卫小娘面色一顿，叹道:“像恩公那样的奇男子，天下又有多少？你呀，还是见识的少……呃？”
卫小娘忽然心头一颤，眼神不可思议的看着明兰，紧张道:“明儿，你不是看上恩公了吧？”
还是姑娘家的明兰，瞬间被戳破了心事。面对着小娘的质问，明兰面色不禁发热，却也不想隐瞒。
只见明兰点了点头。
却让卫小娘心呼孽缘，急道:“必须放弃这个念头，他可是你的大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