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摩罗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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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一阵珠帘声起，在那书桌背后屏风左手的洞中洞之中。
走出了一位白纱罩体，浑若透明，虽内有亵衣，却依旧若隐若现，近似于无丝缕伴身的绝色佳人来。
那份美，堪称倾城绝艳。
纤手藕臂卷珠帘，俏目含烟欲休言。步如莲花身如燕，袅袅娜娜笑嫣然。
她看起来年岁不大，但也不是懵懂少女，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
她衣着大胆，可行走间却毫无放荡之感，反而带着一丝清雅之气。
她笑靥如花，就算到了此时也神情自若。
只听她清浅声起:“尊驾大驾光临，小女子‘晏沫’有失远迎，只是可否先将手中宝剑放下，这血杀之气我这香室可承受不住！”
仅以风采而言，她不负摩罗教主之名。
十三呆愣住了，却不是被这摩罗教主之美所惑，而是如见故人。
他猜测出摩罗教主是位女子，却未想到她还是位外族女子。
更未想到，她的样貌如一位故人一模一样。
“莫妮卡？”
十三说的是盘龙世界的语言。
可那摩罗教主“晏沫”却神情一晃，仔细辨认了那张布满血污的轮廓后，不禁的面露吃惊之色。
“十三？”
同样是盘龙世界的语言，而这也证明“晏沫”就是莫妮卡！
十三如同遭遇了雷击一般，一时间久久无言。
莫妮卡同样如此，痴傻的眼神久久不能平静！
洞穴外，脚步声却渐渐隆起，一道试探性的声音此时传来。
“教主，属下救驾来迟，您可无恙？”
显然，莫妮卡的日常积威甚盛，就算是此时此刻，一众教徒也不敢轻易踏入这教主洞穴，一探究竟。
“我很好，你们退下吧！”莫妮卡冷声道。
“是！”
那属下声音传来，随后大量的脚步声响起，却越来越远。
触目回神，两人同时出声：
“你怎么也来了这方世界？”
“你先说！”
“好，那我说！”
“呃？”
十三尴尬了，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能和莫妮卡有这样的默契。
莫妮卡却笑了笑，心中甚是甜蜜，道:“十三，我已经到此快百年了！那时，当朝未立，天下大乱。
我自我们的世界而来，虽没有了神格，也失去了神力，可依旧不是常人所及，只是语言不通，被视为蛮夷。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人胡姬酒肆中。
在这世界的人的眼中，我就应该演舞卖笑，供人淫乐。可我怎么可能受此侮辱，便以杀戮应对。
这一下便捅了破了天，那些所谓的江湖侠客，认定我是西域而来的妖女，一时间对我群起攻之。
我虽能勉力应对，但一路行来一路血，半卷愁苦半行泪，多少次都是死里逃生。这泱泱华夏，竟无我一丝的立锥之地。
最后，我渐渐的便漂泊到了西域，这才有了数十年的安宁。
可我受的那些苦，却让我忍受不住心中之气，一怒之下便又回了这片土地。在机缘巧合之下，我便谋了这摩罗教势力，最终坐上教主之位。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积蓄力量，如今摩罗教已经在这两淮之地，形成了巨大势力。
只待东京乱起，我便可以揭竿而起，占据两淮之地，而后出兵汴梁，拿下这华夏大地。
我曾经受过的苦，我要从这片土地上的人身上收回来，东夷、西戎、南蛮、北狄！难道只有他们才是人？
只有我登上那至尊之位，他们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莫妮卡的话中带着无边的戾气，原本通过华夏经史子集蕴养而出的清雅之气，渐渐的被原生世界的残酷生存法则代替。
冷漠，杀戮，这才是她本来面目，早已根深蒂固。
这时，莫妮卡眼神凝视着十三，兴奋道:“如今，我又重逢了你，我可以将教主之位禅让于你，我们可以一起打下这片世界，建立我们的帝国！”
十三倒很理解莫妮卡的心境，但却不能熟视无睹，容忍莫妮卡在这世界肆虐胡为。
毕竟就算如今他所用的躯体来自盘龙世界，可他的心却依旧是华夏心。
血脉重要，一脉相承的文化传承更加重要，十三终究是华夏人。
在莫妮卡期待眼神中。
十三冷道:“我不同意，而且我劝你放弃造反的念头。这片土地是给你带来不少的苦难，可却不是它的本意。
世有无常，人有良莠，你不能拿少部分人的罪恶，惩罚其他大数安分守己的人。
你这样的行为，和你当初遇到的那些对你有偏见歧视的人，有何不同？”
莫妮卡愣了，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是从十三口中说出的。
原以为十三和她同出一个世界，本应同仇敌忾，报团取暖，可此时却收获的是却是当头棒喝。
十三依旧如往常那样对她决绝，依旧冷酷。
可谁让他是她爱恋近万年的男人呢？
而且，这是一个新的世界，十三和她皆无家庭牵挂。
这让莫妮卡虽有些许失望，可依旧心有安慰。
“可以！”
莫妮卡应道，眼神却浮起其他期盼，道:“摩罗教主也好，人间至尊也罢。这些对我对你，都不应该成为彼此间的隔阂。
在我们的世界，我们都对这凡俗世界不屑一顾。
可你我如今也回不到原来世界，十三，你知道吗？
曾经我也在想，我为何会到这方世界，这里没有家人、朋友，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独。
如今，再次遇到你，我明白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它可怜我苦恋不得，让你我可以终成眷属！”
说道此处，莫妮卡目光投向十三，脸色绯红一片，很是少有的羞涩起来。
“十三，你愿意娶我吗？”
十三心中暗叹口气，没想到莫妮卡还是把话题带到了这里。
有些感情随风化雨，润物无声，就如他和珍妮，无声无息间便爱上了彼此。
有些感情机缘巧合，因欲生情，就如他和素娘，完全就是在那个时间点刚好碰上彼此。
可对莫妮卡而言，她好像总是来的晚了点。
起码，此时的十三对莫妮卡毫无想法，尽管她的美丽远远超越素娘。
十三再次摇了摇头，决绝的语气，成了他面对莫妮卡时，由始至终的态度。
“我不能，在这世界我已经有了我的素娘！”
莫妮卡的表情凝固了，既有对自己的悲哀，更有对十三的怨念。
“你的无情总是对着我，你的多情却总是给了别人！十三，我就如此让你看不上吗？
我也有心，我也有肝，你凭什么如此对我？”
莫妮卡幽蓝色的眼神写着不甘，更写着愤怒，发出声嘶力竭的质问。
这一腔的如火炉般的热情，被十三的无情浇灭。
十三一时无言，可又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这教主洞穴一时间寂静了下来，气氛却让十三如芒在背，十分难捱。
而十三更有一件事还要办，那是他来这摩罗教的最初目的，虽然觉得不合时宜，却依旧说了出来。
“莫妮卡，把那批官盐还回去吧！汴梁城百万黎民不能不吃盐！”
“咯咯……”
莫妮卡又怨又恨，又气又恼，心中只觉得一阵阵悲凉，不禁的大笑起了。
她笑的疯癫，笑的痴傻，笑的十三头皮发麻。
也渐渐的笑的冰冷，笑的阴森起来。
“十三，你宁愿将怜悯之心丢给素不相识的百姓，也不愿意怜悯我半分，好，很好！想要官盐是吧？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想也别想！”
莫妮卡的手臂之上，诡异的显出了一朵“雾血花”图案。
而在这个世界，它叫彼岸花！
一条艳红到近似于妖异的光芒一闪后，她的手中多了一柄长剑。
彼岸花状的剑柄，血红欲滴的剑身，诡异阴寒，也强大无匹。
“看剑！”
莫妮卡动了起来，长剑掠空，剑尖几乎贴着十三的鼻尖划过，呼啸的破空声，更是如同厉鬼嘶嚎。
十三被吓了一跳，拂柳剑闪电般的一撩，虽躲过了血剑，却还是惊魂难定。
急道:“莫妮卡，你疯了，我们可是朋友！”
莫妮卡脸色更气，娇身一跃持剑不停，唰唰唰的便是一阵强攻。
斥道:“朋友？我宁愿和你做敌人，也不愿再和你做朋友了。敌人杀人，你却杀我的心！”
十三只能无奈招架，这世界他是可以当世无敌，但同样来自异世的莫妮卡也不遑多让！
不考虑身体、力量、速度，单以剑法而言，莫妮卡反而更胜一筹。
毕竟这世界没有所谓的法则规则，十三曾经擅长的是灵魂攻击，于剑法而言，实际一般。
而莫妮卡却是毁灭系强者出身，一身的修为便在剑上。
没有了所谓的法则规则因素后，那用剑的记忆，却没有丢！
“叮、铛、哗啦、咔嚓、啪……”
这教主洞穴，原本精美的布局、华丽的装饰、典雅的陈设……
立时，便承受不住了。
随着两人的腾转挪移，剑光交错，或被误伤碎裂，或被借力踩倒，很快便成了一片狼藉。
两个凡俗世界的绝世高手过招，那动静虽没有异世强大，但绝对同样惊险，同样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