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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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
门房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帮扶着。
“怎么醉成这样？”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人，正是久等二少爷未归，便到徐来客寻找的书童。
只是，十三属于问路前行，和熟悉道路的书童在路上错过了。
“我家公子好心请你，你这人怎么灌了我家公子如此多的酒？”
书童抱怨道，也是慌忙帮着门房将盛长柏从十三肩头扶下。
十三也不辩解，见两人搀着盛长柏向后宅走去后，便转身离开。
正堂，盛纮端坐主位，手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喝的正香，身边侧一个丫鬟挥着蒲扇为他送着清凉。
但他的嫡妻大娘子王氏，却静不下来。
王氏在他面前来回走动着，口中也是抱怨不断。
“长柏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你倒坐的住，还有心情喝绿豆汤。”
盛纮脸色显出一丝难耐，随即放下汤碗。
“长柏已然大了，平日里更是只会在家里读书，今日难得出外一趟，更是结识了新友，你我做父母的，何必打扰？
你不是也劝长柏要劳逸结合，不要只顾埋头读书吗？而且，以长柏的稳重，你又有什么担心的？”
王氏停下了脚步，眼神针扎一般的刺了盛纮一眼。
“我是劝他要多出门走走，可我也没让他到‘徐来客’饮酒贪杯啊！你也是，自己便在‘徐来客’，怎么就不顾上一眼？”
盛纮无语的偏了下头，心中更是暗暗叹气，泼妇！
“我何尝知道长柏在‘徐来客’，这不是归家后，你才向我谈起的吗？再者，我不是已经让人去接长柏了吗？”
盛纮一妻二妾，但最为粗俗泼辣，最让他无法忍受的就是这大娘子王氏。
但王氏为他生下了老大嫡长女华兰、老二嫡长子长柏、老五嫡次女如兰。
其中盛纮甚为关心的便是嫡长子长柏，长柏也是争气，早早的就体现出了未来家族继承人的风范。
一个丫鬟这时着急的走了进来。
“大娘子，二少爷回来了，只是喝醉了酒！”
王氏立时急了起来。
“怎么会喝醉了酒呢？人呢？”
丫鬟道:“已经送回房间了。”
“吩咐厨房，做些醒酒汤送到二少爷房间。还有通知账房，书童今日伺候不周，竟回禀府内后，没有回去伺候，罚他一月工钱，板子十计。”
王氏一口气说完后，便慌忙向长柏的院子奔去。
这盛家后宅因为二少爷醉酒，一时间忙的鸡飞狗跳。
盛纮挥手让扇风的丫鬟退去，站起身后无语的摇了下头。
“唉，仅因为长柏醉酒，就这么大的阵仗，有必要吗？”
跟着，盛纮也向长柏的院子走去。
十三这时却在盛府旁的巷子里，蹲着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一个‘狗洞’。
准确来说，是‘狗洞’里的人。
这是盛家的外墙，一个幼小的身影，正从下方的‘狗洞’中钻出。
“小蝶姐姐，你快点。”
幼小身影爬起来后，又向‘狗洞’中小声喊道。
明明近在咫尺，可幼小身影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十三。
稀稀索索的声音响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也钻了出来。
“六小姐，你真是太胆大了，这要是让主君和林小娘院里的人看到了，你倒没事，我和小娘怕是要受责难了！”
丫鬟蹲着身子一边为幼小身影清理着灰尘，一边絮叨着。
“咳哼……”
十三这时刻意的咳嗽了一声。
“谁？”
丫鬟慌张的将幼小身影抱在怀里，眼神只看到一团黑影缓缓的站了起来，心头里瞬时便有些慌张。
“你别乱来啊，我们可是盛府的人！”
幼小身影也是紧紧抱着丫鬟，脑海里想起了丫鬟常讲的那些“拍花子”的悲惨故事。
“不要抓我啊，我长的一点不好看，卖不出好价钱。”
十三心中一笑，伸手便拿出一颗从发光的珠子。
这是来自盘龙世界生命神界的月亮石，曾经被十三收集来哄女儿玩。
十三拿着月亮石向着幼小身影一照，看见的是一张虽然有些灰尘却依旧难掩盖其可爱的小脸，一双黝黑到发亮的眼镜正散发着惊叹的目光。
“你说谎，明明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十三搞怪的恶狠狠道，一副我是恶人的模样。
“咯咯咯……”
小姑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却是一点也不怕了。
丫鬟也是惊诧的看了眼十三手中的珠子，更是为那光芒下的俊脸倾倒。
若是这样的人是拍花子的，她宁愿是被下手的目标。
“大哥哥，你拿的是夜明珠吗？”
小姑娘的心思还是纯粹的，只觉的那珠子好看。
十三摇摇头。
“并不是所有会发光的珠子都是夜明珠，这是月亮石。还有，如果真是夜明珠，我早就把它扔了。”
“为什么？”
小姑娘不解道，在她的认识中，夜明珠可是稀世珍宝。
十三一鄂，一时间不知怎么解释，难不成还和古代人解释放射性物质？
随言道:“不吉利，夜明珠往往都是用来陪葬的。”
“哦！”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小模样煞是可爱。
十三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敢这样跑出来？快回去吧，别让你的父母担心。”
小姑娘摇摇头，眼神中写满了着急。
“我叫盛明兰，可我不能回去。天太热了，小娘还怀了身子，一直休息不好，我要给小娘买冰。”
“买冰？”
十三眉头一凝，这可是古代，没有什么制冰机之类的机械。
往往都是将冬日河冰分割运输回冰窖窖藏，在这酷热时节价格极贵。
当然，盛府这样的官宦之家，自然是消费的起。
可这明兰是盛府的六小姐啊！怎么还要乘这夜色，钻着“狗洞”，外出买冰？
丫鬟“小蝶”也是伶俐之人，自是看出十三的疑惑，可盛府后宅之事怎能与外人分说？
随道:“这里离冰铺近些，我家小姐也是着急，所以没走正门。”
十三自是不信的，但也无不作他想，却感念明兰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便又拿出一物来。
“这个毯子送你们了，这毯子清凉舒心，而且不会升温。有了它，你家小娘便不会再受酷热的折磨了，定可以睡个好觉！”
冰蚕丝毯，只是盘龙世界中普通圣域冰蚕吐丝所织，却绝对是这世界无上的珍宝。
“呃？”
小蝶呆滞的抱着冰蚕丝毯，只感觉触手微凉。
明兰同样惊奇的看着十三，奇怪他从哪里取出的冰蚕丝毯。
可十三却已经收起月亮石，又一次的融入黑暗，消失不见了。
明兰摸了下冰蚕丝毯，脸上泛起喜意，眼神却依旧在暗黑的巷子中寻找着。
就像梦一样，一个好看的大哥哥，神奇的送来她最需要的东西。
“小蝶姐姐，我们是遇到神仙了吗？”
明兰眨着眼睛稚声稚气的说着，小蝶却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如此人物，不是神仙人物又能是什么呢？”
晚月不知何时爬了出来，照亮了天空中瓦片云。
除了秦淮河畔的青楼花船，这扬州城渐渐的陷入安静。
府衙，推官厅。
周子安坐在官帽椅上，心思烦躁着。
南漳巷杀人案十几条人命，在查清死者身份后，他便没了继续查下去的欲望。
霸六儿，整个淮南东路都在通缉的悍匪，也不知何时摸进了扬州城。
但从现场来看，左不过是江湖仇杀，朝廷对此类案件最终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湖，你可打压它，确永远无法根除它。
莫说是他周子安，就是当朝相公，面对此类案件，最终也会不了了之。
可那初始他不甚在意的“市井乱言”，却让他挠头了。
那喊出“死神降临，天下大乱”的书生当场就被抓了，经过一夜牢狱之灾后，倒是恢复了清醒。
若是这只是癔症疯语也就罢了，可清醒过来的书生坚称自己真的看到了死神。
更对如何突发癔症的来由，绝口不言。
更让周子安感到不解的是，书生这乱言的源头已经被收押了，可扬州城的市井中却依旧在流传着乱言。
仅仅是一天时间，乱言便传遍了秦淮河的各个码头，这背后显然有人在推动。
这就很诡异了。
周子安总感觉这扬州城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可目前却是无从下手。
提刑司衙门，官署后宅。
不同于扬州府属官员，要自己租房或购房，主官皆住于衙门后宅。
夜虽深了，但杨斟的书房依旧亮着，偌大书桌上，一张淮南东路水域图平铺着。
杨斟注视着地图，眉头渐渐紧锁。
这淮南东路固然富裕，但水路上的水盗也是不少，近几年这水路上杀人劫货的大案屡次发生。
三个月前，朝廷从两淮运盐的官船也被这些水盗抢了，可谓是猖狂之极。
杨斟的前任，便是因为此案被朝廷贬去了官职。
剿匪归淮南东路经略安抚司管，可破官盐被劫案却是他的职责。
可究竟是哪路水贼做下的如此大案呢？
又或者是其他别有用心之人？
毕竟，水贼之患在淮南东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打劫官船的案子却是第一次发生。
仅凭这些最多数百人的水贼，能有如此大的胆量和能力抢劫官船？
要知道官盐可是有盐道衙门的兵丁押送的。
而且，官船的起送时间和路线也是绝密，那些水贼又是如何探知的？
随着越想越多的疑问，杨斟只觉得这提刑司衙门的座位越来越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