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淮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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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秦淮河畔。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在十三的认知中，古诗词对秦淮河畔的描写都是青楼妓馆烟花之地。
但当十三真正的到了秦淮河畔，才知道自己认知的片面。
青楼花船当然有，但只是一部分，这里更多的是客栈酒楼、店铺摊贩，等同于现代的商业街，繁华之极。
“客官，要吃饭吗？”
“客官，看看我家的绸缎！”
“客官，扬州特色小吃糖炒栗子，来两斤尝尝？”
十三走马观花的游荡着，最终站在了一家小摊前。
一位穿粗布却依旧难掩其秀丽的少妇放下手中抹布，招呼着。
“扬州小吃狮子头，来两个尝尝？”
狮子头，这是十三记忆最深处的味道，那时的他还很年幼，父母还陪伴着他。
他全家最后的一次晚饭，吃的就是妈妈做的狮子头。
十三不自禁的便是点头，却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这世界的钱，不由的又摇头苦笑。
“这位娘子，我没带钱，下次吧！”
秀丽少妇依旧微笑着。
“无妨，不过下次要请早哦，我家的狮子头可是一绝！”
“一定，一定。”
十三回道，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忽然咕咕一叫。
“额？”
十三一时间愣住了，饥饿感？
这是十三近万年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了！
那秀丽少妇却是噗嗤一笑，抓起一张油纸便捞起两个狮子头，很是直接的便塞入十三手中。
“最后两个，送你了！”
“这不好吧？”
十三一时间有些尴尬，曾经他也是绝世强者，何曾有过如此窘迫的时刻。
秀丽少妇却已经自顾自的回身了，揶揄的话语也是脱口而出。
“就看不得你们这些酸书生的自持，都吃不上饭了，还在乎什么脸面！”
我？
酸书生？
大姐，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十三睁大了眼睛自我打量起来，一件白衣别无它物，但当看到白皙的手臂后，瞬时了然。
触目所及处，这熙熙攘攘的秦淮河畔，到处都是一张张劳苦大众的沧桑脸，如他这样皮肤白皙身形消瘦的，皆是手拿折扇的书生打扮。
当下，十三也不辩解了，向秀丽少妇深深一躬。
“多谢小娘子了，明日我必百倍价钱奉还这一饭之恩！”
秀丽少妇停下了收拾桌椅的动作，抬眼看了十三一眼。
“酸书生，姐姐今天告诫你一句，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轻易吐出口，这世上说大话的人太多了！”
“呃？”
十三不禁气结，摇头苦笑一下后，也不做辩解，随即便走了。
秀丽少妇看着十三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声。
“唉，看着倒是个人样子，只可惜又是个吹大气的。素娘啊素娘，你怎么还是堪不破这皮囊表象，长的好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十三捧着狮子头，边吃边走，秀丽少妇的夸口倒不是假的，这狮子头确实美味，虽不是记忆中妈妈的味道，但却是十三无数年来，第一次吃到的华夏美食。
一时间，倒是心生满足之感。
吃完了狮子头，十三看着满手油渍，俯首便抓起一把土搓了起来，倒是没有丝毫的不习惯。
一个手拿折扇的书生恰好路过，厌恶的一挥折扇，“真是有辱斯文！”
“你说谁？”
十三不禁回头凝视，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杀意，一身伟力没了，可十三曾经的杀伐岁月留下的杀气，却依旧存在。
“你别过来啊！”
书生瞬时间如同置身无边地狱，恐惧更是漫上心头，身体更是如同一团烂泥般瘫坐在地。
十三不屑的一笑。
“哼，书生！”
说罢，十三迈步离去。
几个路人疑惑的看着书生。
“这人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一个目睹一切的小贩，笑了起来。
“许是中邪了，被那白衣书生看了一眼，就瘫坐在地，真是怪事一桩。”
这时，书生却忽然站了起来，拔腿就跑，状若疯癫的乱喊起来。
“杀神降世了，天下要大乱了！”
“杀神降世了，天下要大乱了！”
一路狂奔之下，引得无数人纷纷侧目，最终更是引来巡街的差役。
“何人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给我拿下！”
那方才调侃的小贩，立时也是心头一慌，后脊梁更是冷汗直流。
“我的妈呀，还真的中邪了？”
当即，小贩也不摆摊了，慌忙收拾起挑担，便离开了街口。
而造成这一切的十三，却悠哉悠哉的踏进了一家典当铺。
“客官，可是要典当应急？”
一个伙计迎了上来，语气真切，但却没有笑意。
这也符合典当铺的风格，客人都要典当物品度日了，若是迎客之人还一副笑意，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之态，这还如何做生意？
十三点点头。
“没错，不过还请小哥为我取盆水来。”
“呃？”
伙计一头雾水，但来者是客，当即便为十三端来清水一盆。
十三净完了手，走近柜台，拿出几颗透明的珍珠出来。
人鱼之泪。
这在盘龙世界都是珍宝，在这凡俗世界更是如此。
柜台之内的“大柜”立时睁大了眼睛，马上吩咐起刚刚倒完水回来的伙计。
“三儿，上好茶！”
伙计惊诧的看了十三一眼，小小的典当铺，很是轻易的便能将人分为三六九等。
无茶、上茶、上好茶，这就是待客的不同待遇。
“客官，可否先让我掌下眼！”大柜道。
十三点头，“理当如此！”
至宝一般的六颗人鱼之泪，交到了大柜手中。
十三的神态，却毫无一丝心疼之感。
大柜心中咋舌不已，隐隐猜测十三的身份，当下更是不敢大意。
拿出一根绳带，大柜先是测了尺寸，接着又是拿出珠漏，测了形态，最后更是放在眼前观察其透彻度。
六颗人鱼之泪，个个都有拇指大小，天然铸就浑圆无比，没有丝毫打磨痕迹，更难的是它是透明的。
常见的珍珠有五种颜色，白、黑、粉、紫、金，其中最多的便是白色。
而天生万物总有神奇，除去这五大类，也有些其他色系珍珠。
就比如十三拿出的这透明色珍珠，从形态大小，到光泽度，这几颗人鱼之泪皆是世所罕见的珍品。
古人常言“珠圆玉润”，这珠圆便是这珍珠了。
“客官，不敢相瞒，您这珠子是极品，价值不凡！”
十三倒是意外了，他已经准备着被宰一刀了，却未想这店家如此的实在，随即道:“贵店倒是识货，开个价吧。若是合适，我便不找他家问价了。”
“不知客官是活当还是死当？”大柜问道。
活当近似于抵押贷款，典当铺往往出价不高，而且赎当之时还要归还利息。
死当就是卖掉了，一经交易，便不能赎回。
“几颗珠子罢了，死当！”
十三依旧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大柜脸上泛起了喜色。
“痛快，六颗顶级珠子，一颗我出价五十贯，六颗三百贯，怎么样？”
十三初来乍到，当然对这世界的物价并不清楚，不禁道:“这街面上有一家卖狮子头的，两个狮子头多少钱？”
“呃？”
大柜一时愣神，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还价的人，当即道:“是素娘那个铺子吗？她家的狮子头供不应求，十文一对！”
十三也是愣神，嘴角泛起笑意。
“素娘狮子头，还挺出名。”
心下也开始盘算起来，狮子头十文一对，百倍奉还就是一贯。
如今得钱三百贯，就是依旧用百倍价格吃下去，一天一顿，也可以吃将近一年了。
十三当即便是点头。
“成交！把钱给我，我着急用钱。”
“客官，稍待！”
大柜顿时便是大喜，忙吩咐账房取钱。
当然，说是三百贯铜钱，十三也不能完全收取铜钱。
毕竟若是全部收取铜钱，三百贯就是接近两吨，且不说如今的十三能否拿的动，就是可以拿动，携带和使用起来也不方便。
当然，这些都是在不能暴露空间戒指前提下的情况。
一贯钱，便是一千文。
官治定价，一贯当换取一两银子。
但这世界金银奇缺，民间自然不会按照官治价格折算，目前市价一千五百文才能换取一两银子。
最后交到十三手中的，则是数十块大小不一的银锭一百六十五两和两贯铜钱。
同时，典当铺还奉送了一个钱袋。
十三提着钱袋走出典当行，当走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时，便将钱袋丢入了空间戒指。
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交了一两银子，便住了进去。
夜晚很快降临，秦淮河畔也真正的进入了热闹时间。
十三走出客栈，再次游览在秦淮河畔。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望着一江灯红酒绿的花船，十三算是真正见识了这南国的繁华。
酸书生最爱这无边的夜景。
行走间，十三便听到两个书生正在对对子。
一人拿着折扇指着江畔花船。
“梁兄，你听我上联，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另一人神态有些落寞，但是才思倒是敏捷，丝毫未加思索的接道。
“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好对子！”
几位路人赞道，皆是神色赞叹的看着两人。
十三也是暗赞，却总是感觉这对子他听过，只是一时间倒是想不起出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