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流浪的求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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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凛冽的高空，古河正极速下坠，身上的法袍彻底报废，右手没了，身前是一道恐怖的伤口，鲜血在重力下被拉成无数血线，剧烈的疼痛不断的冲击着大脑，随时都可能晕厥过去。
古河努力睁着眼，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冰冷的汗水，周围的一切飞速上升，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
就在一刻前。
利用秘宝从‘泰坦之握’下逃生的山德鲁，重返战场，与他在高空中继续魔法对轰。
两人的魔力很快接近干涸，古河强化了元素武器近身开始肉搏。
高地法师，都算是近战法师，武艺非凡，这是高原的风俗。
很快就完全压制住山德鲁，正当抓住了一个机会，将满是雷电的法杖直接朝山德鲁的头骨砸去时。
一道黑芒闪过，局势骤变。
莫名的虚弱感袭上全身。
山德鲁手里多了一把剑，剑身被黑光包裹。
那道黑芒或许很快，但平日的古河绝对能够反应过来。
但久战后，加上那致命的虚弱感，导致他根本做不出反应。
连砸过去的法杖也没起作用，因为虚弱感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山德鲁闪开头，法杖落到了黑色法袍上，只看到裂开的袍里露出一件狞狰黢黑的铠甲。
剧烈的疼痛，无力感，他只能勉力维持着漂浮。
山德鲁高大的身子就漂浮在面前，如巨大的阴云笼罩他，骨脸狞狰的笑着，蓝火欢悦颤跳。
他一手撕去身上破烂的法袍，那身不详的铠甲就露出了真容。
繁复诡异的雕纹，暗沉似干涸血液般得色调。
博学的古河自然认得一身铠甲。
“咒诅铠甲”
不死者的秘宝之一，从上古时期就开始流传它的传说。相传当这件铠甲出现，它的周围将寸草不生，所有接近的生灵都将被诅咒，最终腐烂而死。
还有右手那道黑芒，黑魔剑，能够腐蚀钢铁，斗气，也是亡灵的稀有宝物。
山德鲁身披诅咒铠甲，手持黑魔剑，周身流转着如水华般的死亡斗气！
“死亡骑士！”古河虚弱的叫出声，花白的胡须不住地颤动，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位亡灵魔导师。
他还是一名高阶死亡骑士！
对方的城府远比他想的还要深沉。
山德鲁高大的身子向前倾，俯视着古河，面带讥讽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高地法师，除了雷霆和风暴，天赋全都点在了肉搏上。
你以为魔道统帅是什么？是指魔法的造诣吗？当然不全是，小家伙，在更久远的年代里大陆上危机四伏，传奇生物横行。
深渊，龙，恶魔，巨兽，精灵都还未退出历史的舞台。
在那个年代里，法师的体质从来没有孱弱一说。
今天算是给你上了施法者的最后一课。
其实应该算是第一课。”
山德鲁停顿了下，左手竖起一根指骨。
“一，只有活着才能施法。”说话间，右手黑芒斩落，古河的右臂掉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
“二，只有永恒的存在才能追寻永恒的真理，短寿种什么也做不了。”黑芒随着山德鲁的话音落下，疼痛瞬间蔓延古河全身。
被直接劈飞了出去，躯干被黑魔剑斩开。
天空中，风暴开始停息。
古河向下坠落。
极速坠落中，古河睁着眼，强撑精神，左手艰难的从衣袍里拿出了一片羽毛。
羽毛是蓝色的，很精致，是用雷鸟之羽制成的魔法道具。
唯一且仅有的功能就是漂浮，可以说是高地法师的标配。
在天空之环上，几乎每一名高地法师都会随身带上一片，因为他们战斗都喜欢将魔力全部倾泻成雷霆和风暴，最拔剑上去砍，所以最后落地时难免需要一点保障。
蓝羽被点亮，一股轻盈的风拥住了古河，在离地面不到30米的位置开始了减速。
轻缓的落地，伤口的疼痛使古河眼前一黑，一下子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身体浸泡在汗水中。
黑魔剑的腐蚀，诅咒铠甲的咒力，不休的侵蚀着生命力。
不是高地人的强健体魄，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古河躺平在荒地上，感受着生命的不断流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陡然听到了狮鹫的叫声。一阵一阵的风迎面吹拂到脸上，古河努力的睁着眼，可惜身前还是一片黑暗，咒诅铠甲的咒力已经深入骨髓。
很快，古河听到一阵动静，几个脚步声急促的来到身前。
一个很熟悉的少年声在身旁响起。
“古河大学士？！”
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古河心中一阵波动。
那个嗜酒如命的老家伙也在这里，可惜再也不能一起喝酒了···
老法师的脑海里浮现出圣虹城中的种种，想到了春天时在鲜花酒馆的畅饮。
往事种种，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布莱尔几人径直飞到战场，刚好看到那名人类法师身上亮起蓝光，缓缓飘落。
众人直奔法师的位置而去。
到了现场，降下狮鹫，布莱尔不一会就找到了模样凄惨的老法师，看清楚后直接叫出了声。
蔚蓝色的眼眸极速收缩，竟然会是宫廷大学士古河，公国最强的传奇魔法师。
这位老法师是梅蒂尔那的施法者首领，是天空之环的秘法长老。
如今这位传奇强者，胸膛被利器斩开，脏器和骨骼都可以清晰看见，一片黑色的东西依附在体内伸缩着，右臂也没了，鲜血流满一地，如果不是那微弱的魔力还在维持着生机，恐怕早已断气。
看着命不久矣的古河，布莱尔悲伤之余，心也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白石战场的局势比想的更加严峻。
Saber，德里安等人很快来到身前，众人看着躺在地上的老法师。
德里安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悲戚，两人作为温莎大公身旁的近臣，平日里的关系是很好的。一个是追寻真理和智慧的学者，一个是只热衷喝酒想要躺平的咸鱼，每天都过着退休老干部的简单生活。
而现在，德里安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甲胄一阵声响。
古河微仰着头，暗淡无光的双眼朝前望着。
“怎么搞成这样了。”德里安声音低沉的问道，手里是一瓶生命药剂，拧开，直接给古河缓慢的灌了下去。
“咳·咳·”古河轻咳了两声，苍老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技不如人，一把年纪还被上了一课。”
古河一面说，气息蓦地急促起来。
德里安眉头紧蹙，耐心等着。
似乎是生命药剂起作用了，古河的气色好了一些，气息也平稳起来。
沙哑的声音接着说道：
“老酒鬼，我的时间不多了。
红枫领完了，丰收平原应该也完了，你们直接回报大公吧，新月这次领兵的是山德鲁，不但是传奇法师，还是一名高阶死亡骑士，身上带着诅咒铠甲和黑魔剑，它们重组了死亡骑士团，比以往的更强，还出现了一名黑暗传奇，一些失落的古魔法，魔法我作了记录，交给大公。
白石的几个军团也完了，你们直接乘骑狮鹫回圣虹吧。”
“……我会的…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德里安垂着眉，声音低沉沙哑。
“…魔法在里面···”
“…帮我把骨灰带回天空之环吧，求知者在外流浪的太久了，该回家了…”
古河气若游丝，枯瘦的左手艰难地递过一个魔石。
德里安缄默着，一手接过，老友的气息开始飞速衰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只隐约的听到老友的呢喃。
“真想再看一眼天空之环的灰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