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处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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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村前善清道长再次止住脚步，环视四周后示意童浩后退，童浩依言后退数米，善清道长轻甩浮尘，蹲下身子把手按在地上。村子周围突兀的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音，童浩在身后注视着声音发出声音方向发生的变化，在村子外五个方位各有一根刚好可环抱的木桩缓慢升起，木桩纸上有着神秘的符文，木桩升起后村子里空气突然起风一样不在凝固。童浩不惊讶善清道长是位异能者，毕竟是被无数异能者尊称仙师的存在，只是童浩没有发现善清道长有佩戴介质，凝视片刻后目光落在善清左手的浮尘上。
善清道长起身转向身后数米外的童浩说“好了，进村吧，余下的事情就是你的试炼，所有事情不必询问我，自行决定就好。”
有尊长吩咐童浩听话的走在前面，其实心里已经紧张得不行不行的了，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呀。未曾想到的是童浩小心翼翼刚走出十几步，从村口台阶下来一个手持木棍当做拐杖的老者，老者蹒跚走下台阶，看到身穿道袍的两人手中的木棍啪嗒一声倒在地上，身子也缓缓的跪了下去，像虔诚拜神的许愿者，跪伏在地上。一脸问号的童浩转过身看看身后的善清道长，而这事的善清道长像看不到眼前的变故一样，没有任何指示。童浩长舒一口气赶紧上前把跪在地上的老者扶了起来。
“我早就想到会有这天，可没想到会麻烦善清仙师仙驾亲至，弟子有罪请仙驾降罪。”起身后老者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而聪明的童浩从老者的请罪言语中已经得到不少信息。此时的善清道长却不能不开口回应：“你已离开上清观多年，不必再以弟子自称，这里的事是这小伙子的试炼，一切听凭他处置，当然如果他生命受到危险，我会出手，你自重”
老人听完又再次跪下去战战兢兢的说：“弟子不敢”
童浩又再次扶起老者，起身后的老者仔细端详童浩，而童浩此时也明白，这试炼根本用不到动手了，难怪早晨童浩提及战技不熟练时善清道长回答是无妨。
“劳烦两位，两位请移步到我家，让弟子最后进一次孝心，吃顿家常便饭，然后弟子听凭小友处置。”老者诚心的邀请两人。童浩习惯性询问善清道长意见，善清依然没有任何表示。童浩上前搀扶老者，老者谢过后，三人向村内走去。
南方的冬季确实和京都不同，所过的地方石墙上依然爬满各种绿色植物，很像京都也有的爬山虎，但叶子明显比爬山虎的叶子大了一些。可能是依山而建的原因，地形的起伏致使村子里的路也到处都是石板台阶，上来下去致使老者行进间很是吃力，还好有童浩搀扶，一路老者不知道多少次向童浩致谢，而善清道长始终跟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进村后的童浩始终保持警惕的四处张望着，虽说有善清道长刚才的话震慑让他安心不少，但他始终记得这是自己的试炼，而且进村后他也确实发现了一些诡异之处，这个村子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石头垒砌的矮墙和房屋到处是青苔，童浩也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南方温热的气候造就的特殊现象，但整个村子看不到人影就分外诡异了，更准确的说是见不到活人身影，因为零星经过的石墙内能看到一些穿着衣服的石头人像，形态各异但此时都保持着一个姿态一动不动。
村子本就不大，片刻三人在一个稍大的石屋前停下，老者恭敬站在院子门口弯身请童浩和善清道长进入，两人也不多余的客套长者先幼者后迈步进入。石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进屋就是主厅，做饭的锅灶就在进门左手边，一张木桌转圈围着四张竹凳摆在主厅北侧，除此就没有其他摆设了，老者拿起竹竿从梁上挑下一条腊肉和一条腊鱼，开始做起饭，童浩和善清在竹凳上坐下安静等待。正对老者的童浩明显可以看出灶火映出老者脸上的落寞。
饭食极具川地特点，辣椒炒腊肉，剁椒腊鱼，辣椒炒竹笋，三碗米饭。不知道在南方是否有说法，在京都地区，单数菜不是待客之道，但童浩也能看出来，这些东西已经是老者家里仅有的食材。“家常便饭，请仙师品尝”饭菜上齐，老者并未落座，躬身请善清道长先品尝。善清道长也不造作请老者就坐后率先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腊肉放入碗中带上一点米饭后再放进嘴里。“小兄弟，别客气，请”老者再请童浩用餐，童浩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童浩不忌辛辣，说实话这腊肉腊鱼是真的美味，和京都超市买到的腊肉绝对不是一个味道，那碟素炒笋更是新鲜，入口清脆，一股清香在舌尖回味无穷。
就餐草草结束，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的三人气氛别说多诡异，本来味道极好的三道家常小菜却让人没什么胃口。老者起身收起碗筷，拿出茶具摆在桌子上，自己也坐回竹凳。
老者边给两人斟着茶水，边对童浩说着：“小兄弟，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说实话童浩对这气氛早就憋不住了，可性格释然，第一次自主处理这种事的他是真的不敢莽撞“请问长者，有没有见过三位身穿冲锋服的探险者？”
老者听完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兄弟还真是涉世未深啊。好事，心思单纯，好事啊”
童浩自知自己选择的第一个问题着急了些，但憋了好久的童浩心里始终想着自己的试炼是找这三位失踪的探险者。虽然脸红不已却强装镇定的看着老者，表示自己不换问题。
“好吧，前几天是有两男一女进入了村子，而且是我把他们留了下来。”长者不紧不慢的说着，好像这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留下来是什么意思？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死了，这三个人发现了村子里的秘密。他们也确实因我而死”老者依旧不紧不慢，但听到这里的童浩已经惊愕起身，但看着旁边手捧茶杯轻抿茶水的善清道长又缓缓的坐下来，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老者说的是因我而死。
童浩继续问道“什么秘密？那些石人？”
“小兄弟稍安勿躁，我早就想到会有今天，就算没有仙师在，我也没有打算反抗，撑不住了”说着老者脸上又出现了在村口时的悲伤。从刚见到老者到现在，老者除了对善清道长的尊敬外一直都是这种负面情绪。
“什么意思？”童浩好奇的追问
老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开始讲述起来“我叫莫晨，和你一样是一个异能者，八级土属性异能者”对老者是异能者童浩并不意外，从他对善清的称谓就能看的出来，只是惊讶于他的等级，这可是自己目前为止见过等级最高的异能者了，哦眼前的善清道长应该是最高的，但自己并不确定善清道长的等级。
莫晨继续不紧不慢的讲述着“我出生在这个村子，小时候这个村子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各家各户还都有人居住，邻里邻居都相处和睦，虽然村子普遍比较贫穷但那份安逸确实弥足珍贵。我小时候一次在山里遇到山猫，却意外觉醒了异能，恰巧被仙师发现有幸带去上清观修行。后来耳濡目染也就拜进道家，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事。”莫晨双眼空洞，若有所思。童浩从中听出眼前这位异能者不仅厉害，而且还是先天觉醒。
“可就在我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因为父亲外出打工出了意外，母亲也一直身体不是很好。因为要处理此事，还要照顾父母，无奈还俗回家，道家重孝。一年以后还在山下寨子讨了婆娘，生了娃。可回到村子才发现这个村子变化有多大，因为大城市的环境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壮劳力外出打工，村子里剩下的人也越来越少，到后来村子里就只剩下留守的孩子和老人，村子里变的安静起来，这种安静不是我向往的那种安逸，这不一样，那时候在老人和孩子眼里看到的只有对亲人的期盼。”莫晨双眼开始湿润，紧皱眉头。
“后来我娃在外上学，也不愿意再回村子，家里也没钱再供孩子上更高的学府，孩子宁可在城市里打工也不愿意回来。这成了村子里更加普遍的现象。年轻人都不想回这个祖祖辈辈都生活的山村，也是啊，孩子们上个学要都要走一两个小时的山路，见过城市花花绿绿后，怎么可能愿意再回来。连婆娘也开始发牢骚嫌弃我没本事，不能带她走出这个山村，我那多年被病痛折磨的父母只是安静的听着。那天是我这辈子的噩梦，早晨挖笋回来看到我的父母一个仰躺在木床上，一个在屋里地上身体扭曲抽搐，口吐白沫，一瓶被喝光的农药扔在一旁。你能想象那场面吗？我他妈的不孝啊，我不孝啊。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不拖累你了，走吧。’”莫晨声嘶力竭，边说边胡乱的抹着苍老脸颊上的泪水，哽咽的讲述几度中断，被情绪感染的童浩安静聆听，一言不发偶尔默默在眼睛上偷偷轻擦一下。
“偏偏祸不单行，还不等我夫妻从父母过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同村一个年轻人抱着一坛骨灰给我送回来，是我那不愿回家的娃，据他说我娃是在上夜班时犯困被卷进了机器里。后来婆娘受不了打击离开了，我不怪她，看得出她再留在这里就崩溃了，但我更不能离开了，不仅因为父母，娃子睡在这里。还因为村子里就只剩下七八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留守了。老人都是我小时候记忆里的叔叔伯伯，现在却要孤老无依。初始我还能理解这些年轻人，山村的不便确实阻碍孩子们的理想。但后来孩子们连逢年过节，上坟祭祖都不会再回来了，大城市怎么就有那么大吸引力？隔壁安伯家三个小子啊，没一个愿意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安伯当年打鬼子腿上有伤，走不出山的，这三狼崽子就这么不回来了。”眼泪横流的莫晨脸上显出一丝无奈。
“是你一直在照顾他们？”童浩在莫晨停下时插问一句。
“能怎么办呢，老人们大多就年迈，能怎么办呢。可再怎么照顾老人们却相继去世，去年年底最后一个莫叔也离开了。我这个守村人也变成守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