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算人不算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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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娄家的时候，姚倩心里就憋了个问题。
这问题终于等到离开娄家，姚倩才有机会问小舅：“小舅，那董婆婆，我看她很厉害，可她好像算不了自家人？”
这个问题，是姚倩一直念念不忘的，上一世就有这个疑问了。
为什么董婆婆一个看似有些神通的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所嫁非人？
这一世，他们在娄家提到了娄家的祖坟，提到桂奶奶早逝的两个儿子，其中小儿子正是董婆婆的丈夫，娄玉城的亲爹。
就算祖坟风水被人破坏，有董婆婆这样的人在，难道不能提前预警，趋吉避凶吗？
苏小舅：“你想的太简单了！一家人牵绊过多，反而是看不清楚太多东西的。正所谓‘算人不算己’，就是这个道理。要不然，你外公为何让我带你来这里找董婆婆？还不就是怕自家人看不清楚。”
姚倩有点明白，可怕理解的不清楚：“自家人之间，感情牵绊太多，导致运用某些神通或者玄学技能的时候，多了牵挂，少了理智，所以就预判的不那么准确？”
苏小舅点头：“没错。就是这个理。董婆婆的神通，更像是开了天眼。她到底是怎么个看法，她没说过，旁人也不知道。”
这么一说，姚倩内心的纠结，总算是想通了，上一世，娄玉娥到底人是怎么没的，老娄一直讳莫如深。
仅仅出于关心，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不可能为了知道真相，坚持让老娄自揭伤疤！那样太过残忍。
可她一直在心里嘀咕，婆婆不是有神通吗？怎么就让上官那畜生娶到人了呢？怎么就看不出上官这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呢？
她现在听小舅这么一说，才真正从心里放下。
想到小舅回去，还要去跟大队报告销假，便不再耽搁，只想着尽快赶路。
从国道下了长途汽车，苏小舅不放心，说好了先送姚倩回家，不想却看到阿宗在路边转悠，一看就是等人的。
姚倩也看到了他：“大弟！”
迎到苏小舅和大姐，姚继宗连忙拉着人往家里走：“小舅，大姐！小舅，快跟我们一起回家吃晚饭去。”
苏小舅连忙摇头：“舅舅看着你们俩进家，就得赶紧回去。回去还得找大队长销假。”
姚倩和大弟自然不放人，今天小舅特意去一趟南乡，可是专门为了姚倩去的，不管理由是什么到底是为了她。
两个半大孩子扯着苏小舅往家里走。
姚继宗心思也多，跟小舅解释：“小舅，我们家昨天晚上分的家，今天妈去找人换了些票，今天晚上这顿饭，是用小煤炉在自家煮的！可不是那大锅饭。”
听外甥这么说，小舅笑容变大了：“那好，我就去尝尝小妹的手艺。”
等他们进了家门，姚家正院的众人已经吃过晚饭，姚老头此时正端着一杆旱烟袋，跟一众老爷子坐在大路边乘凉，看到亲家小舅来，他还热情的打着招呼说了几句话。
在外人看来，姚家分家好像并没有什么嫌隙，至少姚老头看起来是那明理的。
此时姚德业和苏怀兰正坐在家里，等着人到齐了就开饭。
没多久就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也听到苏小舅跟正院众人打招呼的声音。
苏怀兰两口子迎了出来，将哥哥迎了进去。
饭桌上摆了四道菜，每道菜都用一个小面盆装着，看起来分量足足的。
姚倩外出一天，三个妹妹似乎很不习惯，从进门就粘在她身边，姐姐长姐姐短，问东问西的。
姚月小不点问了姐姐后，便盯着大姐手上拎着的布袋子，还不停的说着：“姐姐，月月，糖……”
等众人终于安定坐好，姚倩哄着小妹：“没有糖，这次姐姐出门，没带糖，等会有别的好吃的。不过你要先吃饭。”
苏怀兰手脚麻利，已经给每人都装了一碗大米粥，这次的大米粥不一样，浓稠的都能立住筷子！
苏小舅闻着大米香，忍不住咽口水：“小妹，不是小哥说你，你这么多孩子呢，这刚分家，就这么吃，以后不过啦？”
姚德业听着小舅子的话，只道：“二哥别说怀兰，是我的主意。昨天晚上怀兰跟我念叨几个孩子，我以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一想，我真是没用！大丫头都十岁了，还比不上人家八岁孩子的个头！二丫三丫也瘦的可怜！二哥，这都怪我！”
姚倩心说，难怪亲爹是个大男主，这适应新角色的能力良好，分了家，就懂得自省了！不怪他自带光环。
苏怀兰却没给丈夫圆面子：“小哥，这桌子上这么多吃的，除了那碗大米粥，剩下的，都是孩子们的功劳。倩丫头昨天带回来那块破渔网，中了大用！”
桌上摆着四道菜，一小盆炒蛤类，里面少说两三个种类，反正都是带壳的；一小盆红烧鱼块，此时也看不出来什么鱼；一小盆海瓜子肉抱蛋炒丝瓜；一大盆螺类，什么鸡屎螺，海螺的混在一起，堆得高高的。
苏小舅知道外甥女昨天从家里带回来一个破渔网，可见到这么多东西，还是有些诧异：“就那块破渔网？一天能弄这么多东西？可这鱼能网到，这些螺也能网？”
姚继宗解释：“小舅，这个渔网的位置好，那林子前面的沙地，水深，别人进不去，每天小船大船抛锚在那一片，天天帮着犁沙地，这些螺从沙里刨出来，海水一冲，就到了林子里，正好被网住。当然，还有些，是我们自己挖的。”
苏小舅笑：“还真是巧了！那林子也没人去。不过，你们去的时候小心点。黄泥地，陷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怀兰又让每人拿了一块蒸饼，这次的蒸饼是纯小麦粉的，虽然颜色看起来黑黑的，口感却比二合面的饼子好了很多，至少不喇嗓子了！
苏怀兰：“赶紧先吃饭，菜凉了发腥，可就没那么好吃了。”
姚继宗咬上一口饼，又喝上一口白米粥，吃上一口菜，很满足，看着小舅说：“小舅，咱们这叫靠海吃海！您想啊，咱们这些半大孩子，没事在沙滩上捡，都能捡回来一盘菜，那用上小渔网，收获的东西当然少不了。”
姚萍也说：“小舅，我妈今天早上，还帮着卖了一些呢！”
苏怀兰笑：“这几个孩子想法多，可力气小！昨天那洋流，估计正好带上了黄鱼群，十来米的小鱼网，竟然网住了那么多的鱼。”
姚德业惦记他们去南乡的事：“二哥，那董婆婆见了倩丫头怎么说？”
苏小舅笑：“娄家人见了咱们倩倩都很喜欢，高兴的什么似的！董婆婆说倩丫头以后都是好事，再不怕什么人起坏心思！”
几个小的吃着东西，耳朵却都支起来。
姚宁忙问：“他们家这么喜欢大姐，是不是想让大姐嫁到他们家？”
这话刚说完，姚倩就拍了三妹一下：“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尽胡说八道！”
姚倩却在心里想，三妹穿书的那个世界，应该也说了自己后来嫁给了娄玉城，这是三妹想确认一下官配？
苏怀兰也嗔怪道：“小丫头懂什么？多吃菜！”
不过她说完这话，却是看向苏小舅，看到苏小舅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明白人家却有这个意思。
苏小舅也跟着转了话题：“娄家人太热情了！家里小辈拢共就姐弟俩，老叔老婶也稀罕孩子。中午饭吃的跟过年一样，我们临走，还给收拾了不少稀罕零嘴！”
苏怀兰转头看向大闺女，问道：“倩丫头，你自己感觉着，娄家人好相处吗？”
姚倩诧异，这亲娘想干嘛，难道这么早就要把自己给定出去了？
看到闺女的表情，苏怀兰瞪了她一眼：“傻孩子，你想啥呢？咱们家还没到卖女儿的境地，但是呢，那实在出挑的好孩子，咱们呢，也要早点占住了！”
姚倩装作没听懂，低头吃饭。
姚继宗和姚萍姚宁兄妹三个，忍住想翻起的白眼，硬是低头猛喝一口大米粥……
姚德业也有点无奈：“怀兰，咱吃饭吧。”
苏怀兰明白了，自己被全家人嫌弃了：“嗨，你们这几个！我还能害我自己的闺女啊！”
姚继宗转移话题：“妈，您吃这块鱼肉，上面带着鱼肚，吃了变好看的！”
姚德业瞪一眼儿子：“少油嘴滑舌的！你妈还用吃了变好看吗？”
苏小舅忍不住笑：“看来是父子相传的呀！”
这个话也只有他这个年长些的舅哥，才能说。
饭后，苏小舅又落坐了会，便想着回去，只跟小妹嘱咐：“你明天就去买车票，要去申城，就赶紧走吧。我前几天晚上看天象，怕是要不好！这个话，你自己有数就行，谁也别说！”
苏怀兰点头，手上也没停，把白天从南乡带回来的点心零嘴收拾了一半出来，另外装了一个袋子，准备让苏小舅带回去。
苏小舅瞪她一眼：“咱家你不是不知道！破船还有三斤钉！有大哥在，能让爹娘亏了嘴？”
姚倩却在旁边帮腔：“小舅，你也别客气了。蜜三刀这个又甜又软，还稀罕，这个带回去给外公外婆吧。”
苏小舅这才接过来，又不忘叮嘱：“反正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关门过日子碍不着谁。你们提前过去，也能占下位置。”
苏怀兰答应着，突然惊讶一声，从几包点心底下掏出几张钱票！
苏小舅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娄老叔一家，实在是太客气了！”
姚倩只叹气，小舅想到去麻烦娄家一番，便提前将钱票混在蛤肉干里，这样看着礼物也很轻。
不然耽误董婆婆上工，临走还又吃又拿，他们实在是觉得不妥。
可谁知，娄家只留下了那几样鱼干和蛤肉干，不过就是两三斤的样子，并不多，倒不知什么时候把这钱票翻出来，还给放进点心里带了回来！
苏怀兰也摇头无奈道：“这家人，还真是。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