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国破山河依旧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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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层碧浪，一苇飘飘。
脚踏芦苇枯杆，身披百家纱袍，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艳花，长眉飘飘，白须披肩。时怒时忧，即嗔视而有情。
踏苇而过，起身虚空，脚落激尘至于洪州魔帝跟前。
七夜城外，柳白猿遥望那道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再见之时这老和尚满身威气，哪还有得半点慈祥和蔼。小家伙伸长脖子呆望着，此刻他无比兴奋犹如腊月烈火，内心滚烫但又几分酸楚，可望而不可及。
“施主何人？”
众人见其气宇轩昂，更有丝丝灵气不断溢出体外，心中忐忑，更有甚者身体止不住颤抖。
苦清未语只是双目含情望着四遭残垣断壁，长叹一口气喃喃低语道：“终了还是晚了一步。”
大袖一挥，抬手间那滴滴落雨聚于一体化为寒剑宛如吐信青蛇，嘶嘶破风。犹如游龙穿梭，威压四方。点剑而起，道道雷电与之相行，落叶纷崩，只见剑光。待众人再望，天竺老僧身后那尊佛像已然崩坏。再看老僧，脖颈处一抹浅色血痕，未等他言语半分便头身分离，双目圆滚满是不甘。
抬手间，武尊灭。
众人愣在原地，他们自然是知道天竺和尚修为几何。放眼九州，也是行走徘徊于巅峰的强者。
良久缓过神，荒州一身着兽皮的粗犷男子问道：“敢问阁下大名？”，苦清转头而视，他瞳孔是漠然，是对男子的不屑。一个照面便令身高七尺的男子汗流浃背，望着苦清深邃的眼睛他竟有臣服之感。
“有我在，洪州无恙！”
声音再起，这是最后的通牒。在众人听来这声音如同千斤锁链将他们坠入冰窖，欲挣脱只是被束缚的愈加紧密令他们动弹不得。喘息都是如此微弱，一时间城内寂静的只有淅沥的雨声。
“破！”
声音无比轻柔如同春日暖风令被束缚的众人霎那间还暖。悠然间，花苞盛放的刹那芬芳扑面而来，一人从苍穹飘然落下。只见她风髻露鬓，弯弯娥眉眼含春，皮润肤白如温玉，樱桃小嘴艳胜阳，腮红淡抹朝暮间，两缕须发随风起，轻柔拂面凭添诱人风情。一袭飘雪百褶长裙，身披翠波莲粉薄纱，肩若削成腰若玉膏，瞥笑间娇美入魂，真可谓：未见仙子真容颜，貌美若见也黯然。
“瑟州——柳无颜。”
女子站于虚空独望跟前身着百家袍的大耳僧人说道，声如脆铃尽是夺人心魄的妩媚。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哗然，众人崇拜狂热之情露溢于那双双滚圆双目。柳无颜多么古韵的名字，当代文人骚客为其所着诗词，所绘画卷多到可以将七夜城外那条滚滚江水填平。一代女骄，三十余岁便入武帝之境俯瞰九州芸芸，这何尝不是惟一，这又岂能不是惟一。身为瑟州女帝令所镇之州民殷富足，一度开创了“柳帝盛世”，这等佳人又可称其为凡人，不过是流浪于俗世的仙子罢了。
苦清面色从容，负手而立站于风中，撇了一眼柳无颜后便转移视线望向狼狈的众人喊道：“离洪州者可饶其罪！”
众人已不如方才那般恐慌，如今柳无颜在无异于胜利站在自己的阵营之中。一位身着铠甲，手执利斧的瑟州大将喊道：“我主降临，何敢？！”
听罢，苦清肆虐道：“不过传承所得的道行，莫说一个柳无颜，哪怕十个在此老衲依旧无惧。”
“那就领教一下前辈的本事！”
柳无颜轻斥一声，随即一把芭蕉宝扇握在玉脂膏手。未挥扇便有一股波及四周的肃杀之气，众人不得不运功护体，苦清则是两目微闭静静等待着。
“去！”
用力一挥，燃烧火团从扇中出现径直飞向不远处的苦清，就在半程之远处那团火焰仿佛洪泄化作漫天火海，一时间地面建筑冒出滚滚黑烟，就连城外那些杀敌的将兵也被突如其来的热浪炙烤，皮肤迅速开裂，汗水夹杂着血水滴淌着。
“灭！”
苦清双手挥舞画成道道延绵悠长曲线，点面勾勒交互，神符成！右手一指轻点，抬放间不染一丝人间烟火。只见那遮天符菉不断扭曲闪烁，淅沥小雨依附其表幻化为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向那漫天火海冲撞而去。
未曾有惊天碰撞，未曾有血肉横飞，这一刻那滴滴雨水停滞半空未曾落下，那燃烧着的房屋也悄然熄灭，时间仿佛滞留不曾流动。
望着苍穹僵持的二人，各州武尊有喜有忧，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瑟州武尊强者拔地而起向苦清杀去，望着纹丝未动的众人愤懑喊道：“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众人这才缓过神，纷纷破地而起向苦清杀去。洪州帝见状急忙招呼仅存的三位武尊前往阻拦，一时间神泣琴曲贯彻于这片被封锁的空间，三位武尊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拼命阻拦。
怎奈对方数量过多，又是各州巅峰的存在，仅一个照面便陨落二人。洪州帝望着地面尸首不全的二人，怒意滔天，大喊道：“以魂魄为灵，血肉为锋，剑开！”
一股惊天剑意从魔宫深处袭来，剑身嘶鸣响彻云霄，只见一把身泛血腥红光，通体黑如长夜的魔剑飞来，正是风雷剑。世人只知风雷剑，殊不知此剑以亿兆生民洪州气运为引，融传代老祖通天修为，此剑出当破万古。
“小子，你着急了些！”
苦清眉头紧皱，此等魔物若被所用必定反噬无存。洪州帝看向苦清，心中不禁浪涛汹涌。苦清面色红润，模样虽有难看但无恙，反观柳无颜此刻眉头冷汗渗出，身体更是止不住颤抖。
“借剑一用。”
风雷剑身披符菉犹如流光，剑身不再漆黑而是透明如水，此刻不再是魔剑。剑身一转向柳无颜刺去，见飞来的风雷剑，柳无颜脸色瞬间煞白无比，这是她第一次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是对跟前这位不知姓名老僧的恐惧。
风雷剑刺破漫天火海，剑身狠狠砸到柳无颜躯体之上。可怜那罡气屏障犹如窗纸，柳无颜口吐鲜血从高空下重重摔落。
一时间，众人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武帝何时如此不堪一击？
“老衲念你修得不易故不灭汝，可要报恩！？”
苦清的话仿佛把无形利剑直刺柳无颜那颗骄傲的心，但更像极了泥沼处的藤蔓能因此脱困苟活，纵有万般不愿但无可奈何。
“柳无颜在此立誓：任凭前辈驱使，若有二心，神形俱灭。”
苦清轻撇一眼，说道：“空有一身道行，少了几分骨气，比起尊师可差的太远了些。”
向来身份尊贵受万人膜拜追崇的柳无颜几时受过如此欺辱，她薄唇被咬出血渍，双拳紧握怔怔看着跟前这位无名老和尚。但大道无情，活着便是希望，她想活，想在大道之上走的更远些。
苦清不再理会这位女帝，转身望向那群心灰意冷的武尊高声喊道：“地狱无门闯进来，便成全诸君！”
“诛天！”
这一式让目光逐渐呆滞的柳无颜明白了何为强者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