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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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张翎赫，林清臣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听到一阵空灵的琴声。
寻声找去，一个偏陋小巷里一个白衣女子抚琴的背影，小巷里来往的人并不多，偶有善心人会在女子琴台前的瓷碗中扔上一两文钱，更多人则是来去匆匆。
没有人为这天籁般的琴声驻足。
林清臣是例外。
一曲终。
男人从袖中取出身上所有的银钱尽数想放到抚琴女子的瓷碗中，却被对方拦住。
“今日收到的银钱已够果腹，公子是知音，可不必破费。”
“正是因为是知音，才知道姑娘的琴声千金难换，才更不应该吝惜的阿堵之物。”
女子久久无声，被他说服了。
“姑娘……”
钱放下以后，林清臣抬头看向女子，一瞬愣住，那女子并不像她的背影与琴声那般美好，女子双眼无神，分明是瞎子，要单是个瞎子也罢，面容上还有半面丑陋的疤痕，是烧伤。
一张脸已经写尽了女子半生的苦难。
“陋容吓到公子了。”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女子忙低下头，将丑陋的半面脸藏进阴影里，慌忙拿过一旁的斗篷戴在头上，黑色的面纱垂了下来，将一切都遮上了。
“多谢公子，告辞。”
不想给自己难得的知音造成困扰，女子摸索着收好东西，便要抱琴离开。
“姑娘！”然而林清臣将人拦了下来。
“公子这是何意？”女子警惕地后退了数步。
“是在下有一事想求姑娘帮忙。”
林清臣也不见怪，态度反而愈加温和。
“公子怕是找错人了？”女子声音中泛着苦涩，“我又瞎又丑，除了弹琴什么也不会，能帮公子什么忙？”
“在下想跟姑娘学琴。”林清臣回答，并且给出解释，“不瞒姑娘，我近日要参加古苏书院的院试，其中有琴乐一下，而我一向不精于此道，今日听了姑娘的琴声，惊为天人，望姑娘不吝赐教。”
女子沉默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姑娘若愿教我，一间寒室，三餐温饱还是能保证的。”
林清臣给出的待遇给到了漂泊无依的女子心坎里了。
“谢公子不弃。”女子抱琴俯身，深深地给林清臣行了一礼。
“姑娘，这边请！”
林清臣缓步在前引路，女子听着他的脚步声走在后面。
来到医馆，赵央正在指挥人检查铺子内部，见林清臣回来了，忙迎了过去。
“考得怎么样？”赵央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相公的实力你还不清楚么？”
林清臣故意卖关子，没有直接告诉赵央名次。
“让我猜猜啊，看你这么自信，进了前十？”女人试探着猜道。
就这？
林清臣失望不已，原来他在赵央心里的能力就是进前十的水平？
“不对，往高了猜！”
“前五？”
“再高！”
“前三？”
“再高再高！”
“不会是第一吧？”
赵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她也知道林清臣的实力，不过天子脚下，卧虎藏龙，总应该有更厉害的人吧。
然而她想多了。
林清臣的能力加上张翎赫送的配置，他的成绩对其他人简直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为什么不会？”他斜睨了一眼，“没错，我就是榜首。”
“真棒！”
赵央与有荣焉地抱住林清臣，雀跃不已。
“不过也别太得意了，这才是第一关，这关是你擅长的，之后还有两关，礼以棋替，棋乐两项，你行吗？”
夸完之后，赵央就开始端起贤惠的架子，敲打林清臣。
“是有点儿麻烦。”
林清臣用扇子敲了敲头，每个人都有短板，他也一样。
“什么味道？”
搂着林清臣的赵央动了动鼻子，林清臣心下一惊，之前他被那么多莺莺燕燕搂住，身上难免沾了脂粉香。
原本还想着回来之后先避开赵央，换身衣服再说，可遇到琴女以后，一心想着琴女的事，别的都让他抛诸脑后了。
“有什么味？”林清臣一边装傻，一边向后退着，想要跟赵央拉开距离，“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啊？”
“往哪去？”
然而被赵央搂住脖子拽了回来，埋在他的颈窝里，仔仔细细地嗅着，随后狐疑地看向他，“说，今天看完榜干什么去了？这么浓的脂粉味儿，掉香粉堆里了？”
“我……”
林清臣支支吾吾。
倒不是他想骗赵央，是他明白有些事是赵央的雷点，对待感情面前的女人相当严苛和洁癖，他不想增加无所谓的麻烦。
当这件事不存在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什么也没干，听了一会儿琴。”林清臣一言带过，然后便想转移赵央的注意力，将她拉到琴女面前，给她介绍，“这是姑娘……”
刚开个头，林清臣才意识到自己忘问姑娘的名字了。
“姑娘，未请教芳名？”
“姓宋，单字一个琼。”
听见林清臣问，宋琼方才开口。
此时赵央才注意到隔着她二人的五步外还有一个人，清清冷冷地站着，仿佛自带一层结界一样。
她是？
赵央疑惑地看向林清臣。
“我路上遇到了一位琴女，她……她的情况比较复杂，但琴弹得非常不错，刚好第二轮院试要考琴技，我便请这位姑娘回来指点我一二。”
为了保全宋琼的体面，林清臣并未点明宋琼的问题，这样模糊的说法听在赵央的耳朵里，却换了一个意思。
“林清臣，行啊！”赵央冷笑着，眼神紧盯着他，面色阴沉。
果然，这是雷点，一踩就炸，理智全无。
幸好刚才没有跟她吐露实情，眼看赵央误会越来越深，林清臣扯了扯她的衣袖，想私下跟她讲明情况，然而此时情绪上头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一心只有林清臣脚踏两只船这件事。
“你扯我干什么？”赵央挥开林清臣的手，怒气冲冲，“你敢做还不敢让我说，这女人……”
就在赵央准备指着宋琼骂的时候，一阵风起，半掀开宋琼的面纱，看清宋琼的面容后，赵央瞬间哑火，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