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人参和商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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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李宸从未和警察有过交集，更是从未进过派出所。
然而重生之后，李宸仿佛打通了和派出所的阻隔，隔三差五进局子不说，俨然成为派出所里的常客。
解决了家中非法侵入的讨债者，李宸便将全部心思，放在了人命官司缠身的李文国身上。
行医之人都知道，一旦陷入医疗纠纷，轻则会失去行医资格，重则会被依法拘禁。
而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个，都会让李文国一生积攒下的口碑一落千丈，甚至因此葬送他的职业生涯。
如何妥善处理这次的事件，李宸心里也没有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真的不能凭借一己之力，解决这场麻烦，李宸也只能为了父亲向仇家低头，请求对方网开一面。
当然，李宸是不想走出那一步的……
当李宸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早已久候多时的葛方舟，见到李宸风尘仆仆而来，立即起身迎了出来。
“师父，您来了。”
“嗯，事情经过了解的如何？”李宸并没有寒暄，一心只想知晓事情的始末。
“唉，此事说来蹊跷，逝去之人，据说是县里的一个吸d的瘾君子，前阵子他曾去您父亲的药房开过药，不过买药后，对方却没有及时服用，而是在昨夜开始用药，据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口供，病人服药后，身体突发不适，呼吸急促，于是自行打车赶往医院寻求救治。不过医院的紧急抢救未见成效，最终此人在今天中午12时左右，失去了生命体征。”
“在病人昏迷前，曾自述他不适的根源，是因为服用了您父亲开出的中药，事发后警方紧急对病人所用药的残渣进行化验，结果显示残余药材中含有一定剂量的致命毒素，因此此案被警方认定为谋杀，而您父亲也被认定为犯罪嫌疑人。”
“在您过来之前，警方已对您父亲进行详细询问，他对于开药的事实供认不讳，通过残渣辨认，确认其中药材都是他亲自开出的药物，并未混入其他有毒的药材，眼下如果不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或是让死人开口说出实情，怕是你的父亲难逃牢狱之灾……”
“致命毒素？”李宸疑惑道。
李宸深知父亲李文国从医多年，对于草药的识别和用量都是格外谨慎，断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如果是被人有心陷害，那为何药渣之中会有毒素产生？
带着上述疑问，李宸问道：“可有我父亲开出药方的明细？”
“有。”葛方舟似有准备，急忙从兜里掏出，他从警方的证据中，抄录下来的药方内容。
李宸仔细地查看药方，口中默念：“人参、茯苓、茯神、远志……这些都是安神的草药，不会产生毒素啊？难道是有人后添入进去了化学毒素？”
如果不能解开这个谜题，那么李文国就无法洗脱医死病人的罪名。
李宸思量片刻，对葛方舟说道：“葛老，王局长可曾过来？”
“王局长早就过来了，一直陪着您父亲唠嗑，试图从中发现其他疑点，好为您父亲脱罪。”葛方舟解释道。
“王局长有心了，我们去见一下王局长和我父亲吧！”
说着，李宸大步流星地向派出所内走去。
审讯室内。
李文国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王立洪拿出一支香烟递给李文国，“李兄，不要太过消极，来，抽根烟，咱们再回忆一下之前的细节，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从警多年，王立洪直观地判断这起案件，并非李文国的失误，更像是被人栽赃，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武断给出结论，只能通过引导李文国回忆事发经过，从中找到疑点。
李文国麻木地接过烟，探头迎上王立洪送来的火，猛吸两口后，吐出一口浓烟，缓缓叹气道：“王局，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是再也想不出，还有其他的细节。我一生行医济世，并不怕担受责任，只是这事让家族和儿子蒙羞，会让他们今后无法抬头见人。”
“唉！”李文国重重地叹息，似乎已然认命。
就在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审讯室门口响起。
“老爸，别放弃，你还有我呢？我不会让你被人冤枉的。”
李宸坚定的声音，让屋内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李宸带着葛方舟步入审讯室内，看着神情低迷的父亲，李宸心中一阵刺痛。
李文国看到儿子来了，似乎羞于见到自己的儿子，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李宸，你总算来了！”王立洪招呼着，巧妙地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对于王立洪多次出手相助，李宸一直对其心存感激，“谢谢你，王局。”
王立洪连忙摆手，“说这些就显得客气了哈，这次的案情比较特殊，因为警方没有办法鉴定你父亲开的药方，为何会产生毒素，所以只能暂且关押。眼下药渣内的药物成分和你父亲开出的药方是一致的，所以如何证明毒素不是药方有误所形成，是破解案情的关键。还有，服药者如果没有死亡的话，我们或许还能有所突破，但现在人已经咽气，我们也只能从长计议，尽力而为……”
李宸能感受到王立洪诚心想为李文国脱罪的心意，但王立洪作为警方的一把手，却不能不顾法纪，徇私枉法，能为李文国一案做到如此尽心，已然说明了一切。
李宸不想强人所难，于是开口道：“王局长，不知道我能否查看一下药物残渣？”
“你是嫌疑人的直系亲属，按理说，不能让你触碰证物，以免你损毁证据，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想你不会犯傻，做出那样的事情，给你看一下，倒也无妨！”
王立洪局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言，意有提醒李宸之意。
“嗯，我不会破坏证物的，我只是看看药渣，想确认毒素的来源。”
王立洪点点头，回头示意身后正在记录的民警，让其去取来证物。
不多时，民警便将证物取回。
李宸戴上白手套，谨慎地从民警手中接过将装有药物残渣的塑料袋，缓缓举过头顶，仔细辨认其中留存下的药物。
观察许久，李宸也未能从中发现任何异样，这让李宸眉头紧皱，陷入苦思。
似乎是心有不甘，李宸打开袋子，隔着塑料袋，双指捻起一株干瘪的人参，靠近鼻子，闻了闻。
“咦？！”仅是一闻，李宸突然神情一凝，紧接着目光紧盯这株人参。
“有什么发现？”王立洪看出李宸的异样，追问道。
李宸凝思片刻，缓缓开口：“我或许知道对方为何会服药后中毒了。”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都向李宸投去惊讶的目光。
李文国更是诧异地看着李宸，面露不解之色。他早已确认过李宸手上的药渣，其中的药物确实和他开出的药方并无出入，他都未能发现其中的问题，而李宸只是简单地辨认后，便能发现异常，这让李文国不由疑惑。
李宸未等其他人发问，自顾自地解释道：“我父亲开的药方，没有问题，而问题出在这株人参上？”
“人参？”屋内众人惊呼。
在常人的认知中，人参是天然的滋补良药，在中医药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未听说过，人参会产生毒素，更能要了他人的性命。
“对，就是眼前的这株人参！”李宸举起手中的人参，又道：“准确的说，这株并非真正的人参，而是形如人参的商陆，它和人参外形相似，肉眼很难区分两者的不同，但两者在气味上，有着略微的差异，仔细鉴别，还是能区分一二。而人参和商陆的药性和药理截然不同，人参补气养身，而商陆却内含剧毒，小剂量服食，会让人中毒昏厥，大量服用，会出现呼吸抑制，血压骤降，脏器功能受损，最终导致死亡。”
“商陆？”屋内其他人或许不知此药，但是作为医者的葛方舟和李文国却深知此物的可怕。
“不可能！咱家药房采购的人参都是正规渠道购买而来，怎么会混入商陆？”李文国难以置信，马上予以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