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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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街酒肆。
“一壶龙膏、两坛紫云，烤三只猪鼠。”周通看了看一旁弟子：“有花生和黄瓜吗？”
“欸，有。”
“那来两碟花生拍几根黄瓜。”
酒馆内零散着许多弟子，主梁上挂着笼子样的法器，白色的亮点在其中如萤火般翻飞，将堂内照得明亮。
窗外竹林环绕湖畔，叶片碰起细密的沙沙之声，月色荡漾在宽广湖面。
“未想到，还有等到周师兄请客的一天。”郑到如此揶揄着。
“你对我素有偏见，你哪次来我没给你打折？七堂之中谁不知道？周师兄可是大大的好人。”周通晃晃脑袋。
郑到心想：“那是因为你定价往天上卯，谁按原价买谁才是冤大头。”
“是、是。”郑到一边微笑着点头，一边想起周通在门内除了“万事通”外的诸如“吝啬鬼”、“铁公鸡”的外号。
不一会儿，美酒与美食端上来。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周通立马开始了大快朵颐，双手齐上，像许久没吃过饭一样。
他也没光顾着吃，不时举起酒杯：“陆师弟少年英雄，今天几场赢得漂亮，我干了，你随意。”
“郑师弟今天以弱胜强，可喜可贺，我干了你随意。”
“我干了你们随意啊……干了啊……干了。”
若不是郑到和陆扬名拉着他，这些灵酒眨眼间就要被他全干了。灵酒与灵兽肉和一般食物不同，往往有些促进修行的功效，所以还是值许多灵石。甚至修仙界还有些偏门的修行酒道与食道的修士。虽不如丹道普遍，但仍有许多可取之处。
风卷残云过后。
三堆骨头堆在盘子里，坛中酒水见底。
“嗝～”伴随着长长的饱嗝，周通仰在椅子上拍拍肚子：“雨州的特产，好久没尝到了，满足了。”
郑到感受着体内的热流，他对口腹之欲向来没什么追求，更让他在意的是身体传来的变化。神识与法力都有涨高趋势。
这时陆扬名才开口：“周师兄，聊聊正事吧。”
“好嘞。”周通坐过来，看向郑到：“你能想到卖美颜丹药确实不错，看来你有几分做生意的天赋。怎么样？接下来想怎么办？”
郑到看看陆扬名，原来这就是他帮周通的条件，让周通在生意上对自己进行指点。郑到自然把握这个机会：“我打算提高剩余丹药的定价，同时几类丹药采取不同定价，进行捆绑销售，再推出一些活动……”
“不对，不对。”周通打断他：“你这两天半挣取的灵石准备怎么办？”
郑到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再购置新的货品？可这么短的时间，我对雨州并不熟悉。”
“要知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大河之所以负有伟力，正因为它是流动的，做生意最忌讳将资金握死在手中，要将它投入买卖，让它流动起来，才能带来更大的利润。”周通抒发见解。
郑到虚心求教：“那周师兄觉得，我应将资金投入何方。”
周通微微一笑，筷子敲敲玉杯：“投入这杯中便好。”
郑到目光一动，雨州的佳酿可是一绝，这也是周通为什么不想斗法却仍接了这次切磋任务的原因，原来是想来雨州进货。
看郑到豁然开朗，周通提起玉壶，给两人斟满：“尝尝这个，雨州的龙膏酒。这可是最贵的，一壶二十块灵石。”
随着清亮的声音，黑色液体滚入杯中，盘旋中似有一黑龙虚影潜入水下。
郑到举杯：“多谢周师兄。”
周通看看陆扬名：“互相帮助嘛。”
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郑到只觉得像有一团火焰直冲丹田，脑袋竟然一晕，随后感到迷蒙之中许多藏在心底的忧郁感伤一时翻涌上来，眼前似乎有模糊雾气。但丹田中的滚烫火焰愈演愈烈，扩散至全身，让人不由得想要大喊。
郑到忍住，他摇摇头，而后看见陆扬名脸上竟有绯色。
“痛快！”陆扬名随后喊道。郑到忍过了最初的不适，轻松透彻之感遍布全身，好像被先前火焰洗过一样。
郑到觉得这龙膏酒口感并不如先前的紫云，但孕育的灵气要强数倍，对修炼、强身健体大有益处。据周通所说，紫云是一种“竹子酒”，将汾酒置于灵植紫竹中二次发酵所得，所以清香味美。而龙膏则是灵兽龙鱼身上提取膏质所酿，比较浓烈，不宜多饮。
三人再碰几次杯，额头都有点出汗。这时郑到叫来了管事的，大批量订购灵酒，除龙膏、紫云外还有琼华、秋露白、竹叶青数种。这样庞大的货量，老板也筹集了近一个时辰。
于是上面的酒，除龙膏外一样再来了一坛，三人喝到深夜。
郑到后来又在周通那租了容量为二十升的法器：“酒葫芦”，装满了足足十八个。
将近一万五千块灵石，老板脸要笑歪了。过后酒肆估计也要歇业一段时间，酒都被他们买光了。
这时，周通跟老板商量，老板很爽快地将这一顿免单。这就是周通说的请客，郑到再一次见识到了。
晚上他有些晕乎乎地回到房间，虽然修士能运用法力醒酒，但灵酒中的大量灵力还需在修炼中善用。
他回忆起了《神剑决》第二层，顶级功法的好处他今天已经见识到了，第二层完成后他又能获得一项神通，这对他有很大激励作用。
郑到很快静心，而后盘腿，意识便沉入识海……
翌日清晨，演武场上，拜别沧澜剑派诸位后，这次切磋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罗青对着陆扬名说了许多客套话，周通一夜之间似乎变了个人，乱糟糟的头发又回来了。那些筑基弟子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将离开时，沧澜剑派竟还有几位漂亮的女弟子，找着陆扬名与韩留我说些什么，或许是羞涩，那声音细不可闻。
有才之士，遍地桃花。陆扬名尴尬地拒绝，仿佛比斗法还要恼火。韩留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一言不出。
这时郑到与徐青玉缩在后面，因为徐青玉也贡献了本金的缘故，郑到将昨晚买酒的事告诉了她。
此时她换回男装，毕竟离神剑山已经很远了，需要低调。
“好啊，你们去吃好吃的不叫我。”徐青玉如此说着。
“额……”这和郑到想得完全不一样，她不应该更关心那一万五千枚灵石吗？
“怪我，下次一定叫你。”郑到笑，他有时觉得和哄小孩儿一样。
徐青玉轻哼一声。
当众人再度御剑离开，此次交流任务就圆满完成了。沧澜剑派诸位望着远去的白色身影，对神剑山更向往了。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飞鱼城的漂灯渡口。
待到法力消耗得差不多，众人来到一处盆地，此地植物稀疏，方便扎营。
郑到环望，漆黑的山脊在暗蓝天幕下起伏，令人敬畏。粽子屋放好，他钻进去打坐调息，他修为最弱，若不想拖后腿，需要珍惜时间。
只是这次他的意识却未顺利进入识海，而是做了个梦，梦见他还在北山，父亲也没有去世。梦见那座小屋和院子里的巨大槐树，抬头一看，那茂密的枝叶荫蔽着他。
他的修为还是《九转经》的练气中期，他的手臂还在，后面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未经历过。
还要往前走吗？要去吃那些苦吗？现在放弃不正好，反正一切都还未开始。
“郑到，郑到……郑到。”
黑暗中他仿佛听见女子的声音。
“是谁啊？是娘亲吗？”幼年的郑到喊着。
“郑到、郑到。”
“好熟悉的声音啊。”他寻着声音望去，看见半空之中悬着一柄漆黑的长剑，平静肃穆，如被海浪常年冲洗的礁石。
“有问题！”郑到目光忽然清明，他向前方伸手，证道剑破开空间撞入他手中。
现实中，他不断摇头，黑发一甩一落、一甩一落。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徐青玉蹲在粽子屋前。
“郑到！郑到……”他又听见了声音，只是这声音好小。要被其他声音覆盖。
雨，从天空坠向大地，遥遥处撕扯出电闪雷鸣。火光摇曳，木炭：“噼、啪、噼啪。”他好像又开始昏昏欲睡。屋前雨水淅淅沥沥，风飘进来吹得屋内火光一晃，除了这些声音，还有什么声音？仔细仔细，总能听见。
原来在门口，房梁上，挂着一只风铃，雨中风一灌进来，水滴落到铃铛边缘的铁锈上就散开。它在风中晃啊晃、晃啊晃。
“铃……铃……铃……”
“慧剑！”
透明慧剑在郑到魂魄上割开一道浅浅的口子，这痛却是剧烈的，就像有人形容自己的痛苦深入灵魂，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就是郑到现在的情况。
他终于醒过来，徐青玉将黑色斗篷塞到他手里：“你小心点，我去帮忙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徐青玉就走了。
他爬出粽子屋，外面正是暴雨倾盆，本该漆黑的夜里，却有一团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白汽升腾。
是炽阳剑阵。韩留我立于营地正中，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郑到转头，看向远山，他催动真眼咒。只见雨幕中的半山处，陆扬名已与一位紫衣女子及两位黑衣修士战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