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两相博弈道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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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高成杰上班还没坐热屁股，张怀民就来电叫他过去。
高成杰也没多问，只说声好就挂了电话，又倒了杯热茶喝了半杯才往外走。
刚出门就碰到李芷若，她笑道，“高乡长。您早呀，刚上班就外出呀。”
高成杰冲她笑着点了点头，回道，“张书记喊我去，说有事找我。”
李芷若微笑着略点头，便走了。
周军昨天一到家，就跟李芷若讲，让她盯着点高成杰，要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立马跟他讲。
见老公这般神秘兮兮的，李芷若开始追问原由，周军几番推脱躲不过，才把事情大致跟她说一下。
起先李芷若就知道高成杰在查水产公司的档案，只是她没跟任何人提及此事，连她老公周海也没告诉。如今这高成杰竟整出来张怀民都脑袋大的事情，她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李芷若跟周军在一起后，就一直劝他离张怀民远点。身为党政办主任的李芷若，对张家这点事可太清楚不过了，她知道，这张怀民要不出事，一出事就会牵连甚广。届时，周军作为他的幕僚必定脱不了干系。
可周军一心惦记着张怀民答应他的乡长之位，迟迟不肯与他保持距离。
可李芷若心如明镜，张怀民是不可能把乡长之位让给周军的，他好好的党政一把手不当，凭什么要把饼分一半给别人。
周军被乌纱迷离眼，所以再明了不过的事情，他也不明白，还一味的沉浸在升官的幻想中，所以再聪明的人，一旦偏执也会愚蠢不堪。
看着执迷不悟的枕边人，李芷若时常心生怜悯，但她又不能说破，如此一来，她非但不能点醒丈夫，还会凭生嫌隙，得不偿失，她向来聪慧，自是知道如何取舍。
到张怀民办公室门口后，高成杰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停在门口，用手敲了敲门，咚咚、咚咚。
张怀民早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高成杰，但他就是不招呼人进来，给那装模作样的看资料。见对方敲门了，才假模假式的抬头道，“高乡长，你来了，快进来，别站门口了。”边说边把老花镜一收起来放一边。
高成杰见他虽然装逼，但是脸色语气尚显正常，便放下了半颗心，他最担心一见面张怀民就劈头盖脸冲他一通骂，倒不是骂不赢他，只是同在一栋楼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扯头花这种事情总归是不太好的。
高成杰虽然一连霹雳手段打的张家鸡飞狗跳，但是真不愿意跟这张家搞僵，他只想安安心心搞事业。
张家在北滘乡根基深厚，关系网四通八达，高成杰不过是个刚来的毛头小伙，先待下去才能求发展，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别的事情，日后再说吧，一件件来。
“张书记，早上好。”高成杰毕恭毕敬的问候道。
高成杰才坐好，张怀民的秘书就端着热茶来了，轻轻放在桌边，才退下。
高成杰在淮陵县就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他自是知道这套流程的，也知道秘书很多时候就是代表领导，所以，张怀民这番殷勤多半是有事相商。
果然，只见张怀民看着高成杰说道，“小高，你昨儿下午去水产商贸调研了？如何，有没有什么收获？”
高成杰刚刚这架势知道多半是因为这事找他，但张怀民就这样直球的把问题丢出来，倒是高成杰没想到的。这父子三人，真是性格迥异，不过也算是互补。
高成杰收回要去端茶的手，礼貌笑道，“张书记，自从党代会您让我分管乡里的工商业后，我就认真查资料做详细分析，但发现乡里经济基础不是特别好，像样的企业很少，仅有的几个小工厂运营状况也不好，只有水产公司还做出了点成绩，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要把工作重心放在这里，将它作为乡镇龙头打造以起带头作用，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展乡里经济。”
高成杰看者好像是在扯开话题不说重点，但他却是在给张怀民传递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去水产商贸并没有越界，反而是他张怀民给他安排的分工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一招太极把张怀民打的硬生生吃了哑巴亏。
若在之前张怀民听高成杰这么说早都甩脸了，但周军特意提醒过他这事的确是在他职责范围里。所以，虽然听到这话，张怀民心里不悦，却对高成杰更另眼相看了几分。
“你想多了，小高，我不是在指责你去的不该，而是想了解下你对这家公司发展过程中的看法，咱们一起讨论讨论，怎么以水产商贸为切入点，打开乡里的经济格局。”张怀民忍着不快，和蔼可亲的说道。
张怀民话说完，高成杰忙认错道，“对不起，书记，是我会错意了。”
说到这里，高成杰顿了顿后，说，“水产商贸是乡里的标杆单位，与县里几大水产市场都有长期合作，成绩斐然，今天去一趟受益匪浅，日后还的多多去学习经验才能更好的进步。”
张怀民听他这么说，差点没当场气背过去，今儿个去一下，就搞得那边鸡飞狗跳了，多去岂不是要掀翻天不成。
发火不能发，硬来又不行，张怀民只得继续耐着性子顺毛捋，苦口婆心道，“小高同志呀，你是不知道，这水产商贸能有今天的成绩，是乡里众多同志日夜努力的结果。那时候，乡政府每天就琢磨着怎么把渔民手中的水产品推向市场，真的是殚精竭虑，熬死人呀。”
高成杰立马回话道，“书记，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多到水产商贸学习呀。”
张怀民一时失算，把自己的七寸送给高成杰打，真是有苦说不出，他端起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压了压心里的火气，不然真是要气死人了。他边喝边看着坐在面前的高成杰，不由心惊后生可畏，不过学校刚出来没几年的毛头小子，心思怎么会这么缜密，人都说姜是老的辣，不成想高成杰这厮这么年轻也成了千年狐狸，不动声色的把他这官场老手玩的团团转。
高成杰不去管张怀民落在身上神色复杂的目光，也端起茶边吹边喝起来。
两人就这样装木作样的各自喝了一分多钟的茶，老得忍者不把茶泼到小的身上，小的忍着不蹦出那句“气死你个老头，看你能把我怎的“。
死过一次的人，耐心肯定是足些，果然，张怀民先开口道，”小高呀，水产商贸跟我说，你在质疑他们的收费？“
前边几个回合，张怀民认清了一个事情，就是官场说三分话其他下属去悟的做法，对高成杰是一点用都没有了，这家伙比他这个老油条还能装，两人再这么聊下去毫无意义，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高成杰心中得意一笑，怀柔无用必是直球，果然，张怀民眼见前几次对话没讨到巧，就开始明说了，可他不知道，自己早有对策。
”张书记，我倒不是质疑，就是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所以问了下张总，张总海很热心的跟我说最近会给我个答复。“
‘他能答个啥，这家伙在公司经营方面的确是还可以，别的就不太会转弯了。早年乡里收这钱的时候，他在外省读书，怎么会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张怀民佯装怒了道。
高成杰没料想，张怀民能当着高成杰的面丝毫不避嫌跟张天佐的关系，还假装惊讶的说，“张书记，难道这张总跟您……”张怀民听看高成杰这样，真是想上去踹两脚，这也太能装了，真是很难碰到这么能装的。张怀民不是傻子，这高成杰都找上门去了，能不知道这些关系！
人呀，不怕没脾气，就怕有需求。
这可不，平时在乡里说一不二的强势专制的张怀民如今被高成杰掐着脖子，即便气到心梗也只得陪笑，说，“成杰呀，不瞒你说，水产商贸的确是我家那两犬子在管理，跟你见面的是我家老大，小的去公司去的少，哪天方便了我让你们几个年轻人互相认识认识。”
“哦，张书记，这么算起来的话，我可能算是认识贵府小少爷了，前几天，我跟他见了面，我还差点让他下边的执法队揍了。”
张怀民一口茶下去差点没喷出来，呛了一口水，边咳边说，“天佑找人打你？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事情。”他又惊又气，连声问道。
高成杰也看出来了，他这把不是装的，是真不知道这事。不然他也不至于想破脑袋也想不清，好端端的高成杰就要跑去搞这水产商贸，搞半天是还有这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