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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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看来，陈东这辆雅马哈150绝对也是黑车。
“东子，车借哥开两天，回头请你吃饭。”
胡从军走上来，一把按住陈东的车钥匙。
这可是新车，陈东都开了都三天。
“不行啊胡哥，我明天上班还的骑呢。”
陈东也在想该如何对付眼前的场面，打肯定是打不过，不借的话，肯定要起矛盾。
果不其然，胡从军的脸一下黑了：“++，不给哥面子是吧！你踏马忘了念小学的时候，你受欺负谁替你出气了？”
周围几人全都围了上来，看那架势很想打架。
这会儿是傍晚，车棚周边的人并不少，散步的老头老太太、下班回家存车的员工，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陈东说句话。
或许在他们看来，陈东就是刚出狱的劳改犯，混混打流氓属于狗咬狗……
“哥几个骑你几天车咋了，抠抠搜搜的是个男人吗？”
“小子，别觉得蹲了一年号子就牛了，在这儿混还不得我们罩你。”
“下来下来，快点，你踏马眼瞎啊，后面都堵车了没看到？”
陈东很平静的扫过几个人，目光最后落在了胡从军身上：“行啊，可以借给你，别弄坏了，几天给我？”
好汉不吃眼前亏，胡从军的秉性陈东是了解的，如果他不借车，胡从军真敢当着这么多人抽他耳刮子。
“三五天就给你，坏不了。”
胡从军始终按着车钥匙不松手。
陈东点点头，翻身下了车，头也不回的朝自己住的筒子楼走去。
嗡嗡嗡、嘟嘟嘟……
身后，摩托车发出巨大的声浪，应该是胡从军在暴力试车。
陈东始终没有回头，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这车他不会要了！
…………
雪鸟啤酒厂占地三千亩，有职工3500多人。
看这个用工规模就知道厂子的智能化程度很低。
因为属于半垄断经营（设置各种门槛阻止外地啤酒进入），再加上当时各地的酒厂以生产白酒居多，所以在八十年代中后期，雪鸟啤酒厂曾经火爆过，产品供不应求，进行了两次扩张，职工由2200人扩张到现在的规模。
普通人能进啤酒厂当个正式工，那就是人上人，是三姑六婆都要赶来庆贺的大事。
进入九十年代以后，不少转型的白酒厂开始生产啤酒，甚至出现了私人啤酒厂，各种地域保护措施被逐渐打破。
雪鸟啤酒厂没啥特色，销量逐渐萎缩，以至于青州本地人都不怎么喝它。
可以说，现在的雪鸟啤酒厂在吃老本，倒也能维持日常运转。
但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厂子就得靠贷款度日。
以陈东的阅历和能力，打眼就能看出来啤酒厂有那些弊端。
但看出来是没用的，一来厂子轮不到他一个临时工指手画脚；
二来即便是让他当厂长，也改变不了厂子日暮西山的结局----无他，惯性尔！
雪鸟啤酒厂错综复杂的人情关系，人浮于事的臃肿体系，地上地下蛛网般交织的利益输送链条，就算神仙来了也改变不了凋零的现实。
再者，陈东作为临时工能进入销售处，已经让很多人眼红。
就算他有干破苍穹的能力，这会也得盘着，也得低调做人。
在一个正式工人均工资300的年代，你一个临时工就算每月销售一万箱啤酒，能给你多少奖金？
500就撑死了，要知道科级干部工资才五百左右。
所以，陈东现在要做的就是低调，按部就班，摸清啤酒厂的底细，看看有哪些人可用，为今后收购啤酒厂做准备。
雪鸟啤酒厂的位置，属于青州市二环，未来这三千亩土地的价值，是以十亿为单位衡量的。
廖处虽然身为销售处处长，但销售处的人他也不是轻易能动的。
这也是市属企业的特色，在关键位置上的人各个有背景、有关系，别说处长，就是厂子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但为了报答陈东，廖处还是通过辗转腾挪、利益交换，给他弄个“寒酸”的美差--负责“白云县”的啤酒销售。
白云县属于青州市的四郊五县，距离啤酒厂大概90里。
此时的白云县还很穷，啤酒销量不高，再加上其他品牌的侵蚀，雪鸟啤酒销量由过去巅峰的6000箱，降低到3000箱，打骨折。
之所以说是美差，因为白云县的距离很尴尬，90里说远是真不远，说近也不近。
如果出差的话，要坐定时定点的公交车，一天一趟，你今天去绝对是回不来的，除非自己骑车，毕竟一个小销售是不会给你配车的。
但是骑摩托车的话，厂子不报销油钱，往返180里也没哪个销售愿意骑自己的车去。
至于骑自行车，疯啦！
对于出差的人，厂子每天的食宿补贴是25元，别看才25元，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
如果有个亲戚在白云县，至少一天15--20的住宿费能剩下，这还不是美差？
在基本搞清楚啤酒出货流程之后，陈东便坐客车去了一趟白云县，跟在白云县的啤酒代理，白云县城供销社的朱经理进行了简单的对接。
这年头大家的销售理念还非常落伍，供销社就是老大，你需要买啥来我这里进货。
根本就没送货的概念。
陈东来白云县城的目的，当然也不是搞什么销售创新，纯粹就是业务沟通。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陈东需要工人的身份，也得到了销售的职务，那就把它中规中矩的干好，至少不能落伍。
朱经理是供销社正式工，铁饭碗，牛逼的很，还轮不到他这个二十岁的销售指点江山。
请朱经理吃了两顿饭，朱经理托人带陈东在县城附近的某个破败寺庙旅游一圈，然后晚上洗了个桑拿，第三天陈东便坐车回到了青州。
回到青州的当天晚上，彦四就联系了陈东，邀请他到家中做客。
彦四有钱，当初买了四套别墅，但住的地方却是在市郊新盖没多久的农家院，不过装修确实不错。
这也是陈东第一次见到彦四的老婆（原配结发老婆，据说在外面还有几个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