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只忠于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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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珑这才发现，原来沈济对她的教育，是做了两手的准备。
要是她上进，就去当明君。
要是她懒惰，就当个守成之君。
这些话，沈济上辈子从没有和她聊过……
元珑不由得沉默。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系统说她是宣简帝。
有个把她当刘阿斗养的阿爹，人生只会剩下简单的枯燥。
元珑又想了想系统口中的历史，咬着唇说道：“其实……阿爹可以让别人当太子和皇帝，我想，他们应该能当得更好。”
“旁人是旁人，珑儿是珑儿。”
沈济把一封信拍到了元珑的额头上。
元珑抓住要掉落的信，怀中又被塞了一盘糕点。
“朝会那日，换身衣服去门楼上守着，莫要在宣政殿门口被人看到。”沈济语气随意的说：“还有，这些糕点给修璟送去，莫要误了时辰。”
时辰，什么时辰？
元珑一脸茫然的被人推出紫光殿，感觉脑子里装了一堆东西，又好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到了殿外，被冷风一吹，她这才清醒过来。
信的信封上写着“云州”二字很是显眼，她自然是要拆开来看了看。
沈济派人去云州暗中调查，发现云州的情况很是诡异，但因为派去的人是外地人，很多事情本地人是不肯说与他听。
信中有一句话，被沈济用朱笔圈了出来。
“一县本该在洪灾中十室九空，可此县人数众多，田地无恙，并不像近几年内有过洪灾的样子。”
赌约的事过去还没几天，现在就有了消息，想来沈济早就盯上了云州。
至于为什么上辈子没有动云州太守，元珑就想不出了。
信被她收回袖子里，糕点则是被她递给了宫人。
“找人送去给三哥。”元珑从容的说：“孤要回宫中休息，就不去看望三哥了。”
她要回东宫，好好整理思绪。
在自家阿爹心里，她只是个阿斗，这个事实让元珑有些难受。
元珑回了东宫，把自己在书房里，搬着史书看刘禅。
看完，元珑不禁肃然起敬。
原来在阿斗的治下，蜀汉还有中兴的时候，虽说时间算不上长，可这也不是一般帝王能做到的。
“咚咚。”
君柳敲了敲门说：“殿下，三皇子和段明诚求见。”
嗯？
元珑放下手中的书问：“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沈修璟不是向来不待见段明诚吗？
“想来应该是在东宫外遇见的。”君柳应道。
的确有这个可能。
元珑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史书，她想写几篇读后感，让沈济知道她想当沈阿斗的信心。
然而现在的时间不合适。
她能让段明诚等，可沈修璟病还没有好利落，要是他离开东宫后伤病复发，元珑有几张嘴都说不清。
她只能无奈地说：“那劳烦姑姑帮我换身衣服。”
元珑回东宫后没有换衣服，衣服上还沾着糕点的味道。
她把抹额摘下，等着君柳给她换身衣服，再换身上的装饰。
君柳推开门走进来，回身吩咐宫人把衣服送过来。
她轻声说道：“殿下总是看书，别忘了用膳……殿下额上的字，是谁写的！”
说到后面，君柳满脸惊恐。
她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画面。
元珑摸了摸额头，那里的墨汁已经干了，她只顾着回来看书，倒是忘了沈济还在她额头上写画了东西。
“额头上有什么吗，姑姑能不能帮我拿铜镜过来。”元珑用手捂着额头说：“这字是阿爹写的。”
知道始作俑者后，君柳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匆匆转头说：“奴去给殿下拿铜镜。”
镜子到手，元珑终于明白，君柳刚才为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因为她的额头上写了两个字——
圣主。
一边说着让她当阿斗，一边想着让她当圣主。
为人父母的心思可真复杂。
元珑无奈轻笑：“麻烦姑姑拿帕子帮我擦干净吧。”
好在她有护额遮着，路上没人看到全部的字，要不然明天她一定会被人说想要谋逆。
紫光殿内，沈济也捧着一卷史书坐在窗边，手持棋子，面无表情。
崔保进入殿内，行礼再抬头，看到书上的“蜀汉”两字，心中很是疑惑。
“坐。”沈济指了指自己的对座说：“陪朕手谈两局。”
崔保小心翼翼的坐下，双指夹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在崔卿看来，太子为人如何。”沈济突然询问。
不过崔保早就清楚，沈济不可能单纯的下棋，他做好了被问的准备。
听到沈济的话，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太子殿下自然是极好的。”
是极好的，但没有说是哪里极好。
沈济能听出来，这是在敷衍他。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语气淡淡的说：“太子在太尉府遇刺一事，查到了送药的人身上，就查不下去了。”
钟泰的小厮交代了，他拿了别人的好处，把药放在了糕点中，再把齐莉引去元珑所在的房间。
给他好处的人，死在了城郊，死无对证。
买药的人已经离开洛阳杳无音讯，这桩案子没了线索。
有这些证据，可以定下齐莉是故意谋害元珑，但寻不到背后主谋，只追究齐莉的责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因为齐莉只是工具而已。
崔保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棋子，一言不发。
沈济持白子落下一字，继续说道：“崔卿，太子于政事上想法单纯，看不透一些事情背后错杂的势力。”
“可崔卿是朕的爱卿，理应明白，朕心中的太子只有一人，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有第二个太子。”
沈济的语气越来越冷。
崔保额头的汗也越来越多。
当沈济的话音落下，崔保立刻放下手中棋子跪伏在地。
“陛下，臣……臣有罪！”
崔保不喜欢元珑这个太子。
元珑没有上进心，天资平庸，对政务根本不在意，在崔保看来，元珑成为皇帝，对社稷不利。
如果说，其他皇子一样平庸，崔保不会有别的心思。
然而偏偏有个文韬武略，胆识过人的沈修璟。
这一对比，崔保自然更想让沈修璟当太子，所以他哪怕发现了元珑在太尉府中的不对劲，也没有提醒她。
这件事，被段明诚查了出来。
听到段明诚汇报的情况，元珑大吃一惊：“我有得罪过崔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