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聊一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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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六有些惊讶，他不懂元珑为什么要去平康坊，不过以他的身份，目前还没法对元珑提出质疑。
于是马夫挥动鞭子，驱赶着马车前往平康坊。
元珑很早以前见识过花魁。
所以这次去平康坊，她为的不是花魁，而是为了即将回洛阳的沈卓。
这些年，沈卓不在洛阳，对外的说法，是他在辰州游学，所以不方便回洛阳。
实际上他是被沈济厌弃，丢到别处不碍眼。
但沈卓没有修身养性，试图让沈济改观，他这些年在辰州，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为非作歹，做了不少缺德事。
今天元珑要见的乐伎，就是被沈卓祸害的人之一。
“拿着这十两银子，去妙羽楼里，把从辰州送上来的官妓丹琴唤来。”元珑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郝六。
丹琴琴技一绝，如今初到洛阳声名不显，若是陪客，只需要十两银子就能出楼接客。
十两银子，再加上郝六的官职，足够把沦落为官妓的丹琴带出楼几个时辰。
“这个，臣……臣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太熟悉，认不到这里的路。”郝六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
元珑难免疑惑：“你在边关不逛花楼的吗？”
花楼在哪里都有，尤其是边关，因为将士很多，花楼生意不比洛阳差。
“平常休息的时候，三殿下都是带着我们去打猎玩儿，不去逛花楼的。”郝六呵呵一笑：“三殿下说，边关的女子不容易，没道理还要被我们磋磨。”
“若是我们想干那事，娶个媳妇儿回家干，他给出聘礼，不能去花楼里当野鸳鸯。”
元珑觉得，沈修璟是个不错的上司。
至少还会操心属下的终身大事。
还有沈修璟的想法，也让她心中赞叹，毕竟这个时代有这种想法的男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既然郝六不知道该怎么走，元珑只好伸出手指向一旁卑躬屈膝，姿态猥琐的男人说：“看到那个戴绿帽子的人了吗？”
“回殿下，臣看到了。”
“那是龟公，你给他几个铜板，让他带你去妙羽楼找丹琴。”
在红灯区，没有什么事是钱办不到的。
如果有，那就是钱还不够。
郝六看着龟公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龟公啊，殿下可真厉害，熟悉这里不说，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这不像是夸人的话。
毕竟没有谁家好人会对红灯区熟悉。
但是看在郝六表情诚恳，就是在真心夸人的份上，元珑咽下了口中的反驳。
算了，不和脑子长在肌肉上的人计较。
元珑只等了一刻钟，郝六就领着一个面覆轻纱手抱古琴，头上梳着双螺髻，簪了满头艳色绢花的少女走向马车。
郝六率先到了马车旁，他没有喊元珑殿下，只是恭敬的说：“那老鸨说，丹琴还没接客，又多给了她一锭银子才肯放人。”
元珑不禁沉默。
看样子是老鸨看出郝六是个愣头青，顺便坑了他十两银子。
“嗯，好在你机灵。”元珑摸出一片金叶子递给郝六说：“这个赏你，让丹琴上车，去知友楼吃饭。”
郝六喜滋滋地把金叶子收到怀里，胳膊微微用力，把丹琴推上了马车。
丹琴惊慌的“哎呀”一声，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担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身为官妓，不止是要展示自己的技艺，还要以色侍人。
现在的丹琴，没有五年后的古琴大家的坦然，只有对未来的恐惧。
元珑不由得轻叹一声：“别担心，我只是请你出楼吃顿饭，顺便和你谈个交易。”
丹琴抱着琴退到角落里，小心翼翼的说：“奴只会弹琴，旁的什么都不会。”
“你应该先问问交易是什么。”元珑好心提醒。
然而丹琴咬着唇，不愿开口。
她能看出来，元珑不像是个急色的坏人，可是她已经沦落为官妓，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将会是她的客人。
她抛不下往日受到的教育，没法真心诚意的去当妓子。
“我可以帮你赎身，让你不用继续待在妙羽楼里，也不用再日日担忧自己的清白。”
丹琴张口，刚想拒绝，但元珑的下一句话，让她无法拒绝。
“还有你的父母兄弟们，他们能重回辰州，不必在苦寒之地流放。”
“可是……”丹琴用力地咬着唇，险些要将唇咬破：“你不怕得罪四皇子殿下吗？”
丹琴的父亲，是辰州管辖县内的一个小县令。
县令的官职不高，连给沈卓敬酒的资格都没有。
有一天，沈卓听到了丹琴的琴声，一定要结识丹琴。
在得知丹琴是女子之后，便找人说服丹琴的父亲，将丹琴送给他当侍妾。
丹琴不愿嫁给沈卓，丹琴的父亲也不愿攀附权贵。
沈卓心中恼火，特意构陷丹琴父亲贪墨证据，将丹琴全家流放，只留下丹琴充为官妓。
沈卓想要敲碎丹琴全家的傲骨，跪下来求他，并且承认错误。
所以对丹琴示好的人，都会被沈卓警告。
“我听说，沈卓用你全家的性命来威胁你，只要你自尽，就会让你全家陪你共赴黄泉。”
元珑没有回答丹琴的话，只是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上辈子，不是没人想为丹琴赎身，可家人的生命被威胁着，她只能日日在地狱里饱受煎熬。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些事……”
“哇，怎么三殿下和殿下这么好，四殿下竟然会做这种事？”
耳聪目明的郝六听到对话，不由得大吃一惊，打断了丹琴的话：“难不成四殿下不是殿下的亲哥哥吗？”
元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这句话。
她是不是该说郝六的胆子大，竟然敢说这种话。
沈卓不是亲生的，那就表示有人给沈济戴了绿帽子，这话是能当着她这个太子的面说的吗？
丹琴也被郝六的话惊到了，但她立刻反应过来跪下叩首：“奴请太子殿下安！”
沈济有五个孩子，沈卓的亲弟弟只可能是太子。
“不用多礼，起来吧。”元珑向上抬手说：“既然你知道了孤的身份，那愿意与孤谈交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