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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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的事情搞定,陶暖瓷终于放松一些,昨晚一夜没睡,想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想着之后见到他……万一他,他已经恨上了自己,该怎么办?
嗯。
自己应该先道歉。
他帮了自己家,她却没替他着想,该是道歉的。
女孩子也不能例外。
就算……就算他不那么恼恨自己,男孩子也爱面子,那么,对了,一定要说钱是借给他的,要还,不能白送,这样就不会打击他的自尊。
还有……
去了他家,万一碰到了他父母,该怎么介绍自己?
我叫陶暖瓷,是苏杭的同学。
似乎……
太普通了一些。
我叫陶暖瓷,是苏杭的……
哎呀。
怎么能这么想。
好丢人。
那就同学吧。
还有还有,该怎么称呼人家。
叔叔阿姨,叔叔婶婶……
万一他们比自己父母年龄大呢,伯伯还是伯父,好像……可以学一下婉婉喊自己爸爸的语调,那种挺可爱的:
苏伯伯。
另外,他妈妈的话,不能把人喊老了,不管大小,就叫阿姨,肯定是没错的。
这么脑袋瓜转啊转,直到曹婉婉回来,直到在曹家吃过早饭。
陶暖瓷出门,曹氏一家都送了出来,道别过,见曹婉婉也有上车的意思,不太想她跟着,灵光一闪,对妮子道:“婉婉,我会把你的信拿回来的。”
“啊……”
本来已经一只脚踏入车厢的小妮子顿时再次尖叫,转身,很快消失不见。
曹父曹母还有曹婉婉的哥哥曹讯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陶暖瓷却笑着没有解释,最后道了别,上车,吩咐前面秦姐开车。
离开城西,到了工业路,转道向南,一直过了桑河桥,看着前排已经默默给自己开了好几年车的秦彩盈,陶暖瓷想了想,还是道:“秦姐,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我爸妈,好吗?”
前排身形气质都还透着些军武气的二十多岁短发女子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微微颔首:“小姐,不过……你要快一些,不能逗留太久。”
陶暖瓷连忙点头:“我知道,很快的。”
桑塔纳2000拐入棉纺路。
间或停车问了几个路人,很快来到一处巷口。
巷子很窄,显然修建时没有考虑过汽车穿行,强行挤进去倒是也可以,却要挡住大半道路,也不好掉头,车内两女商量一下,便一起下车步行。
两个外貌穿着都与这边街巷格格不入的姑娘进入巷子,立刻吸引了街坊的注意。
特别还是某个年轻丫头。
真是水灵啊。
到了第一个胡同口,见这边一些本来休憩闲聊的老人孩子都看向自己,陶暖瓷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向一位老太太问道:“奶奶,请问……苏杭家在这附近吗?”
“在啊。”
老人点着头,不等更多指引,旁边一个七八岁浑身好像在泥里滚过一般的小男孩就主动接道:“姐姐,你也是苏杭哥的女朋友啊?”
陶暖瓷顿时脸红,脸红之后又疑惑。
为什么要用‘也’?
小男孩显然从这位漂亮姐姐的表情里得到确认,抬手一指:“姐姐,你跟我来。”
刚刚那老人也摆手,笑道:“去吧去吧,就在前面,哎……老苏家的孩子,真是不得了,这都几个了?”
周围人都是笑着附和。
陶暖瓷觉得哪里不对,见小男孩转眼已经蹦出老远,只好按下疑惑,加快脚步跟上。
到了又一个胡同口。
小男孩转弯,陶暖瓷也跟着转弯。
“这里,这里,”很快来到一处人家门前,小男孩对陶暖瓷喊了两声,就朝院子里扯开嗓子:“苏杭哥,你又来了……两个女朋友。”
陶暖瓷:“……”
秦彩盈;“……”
其实也难怪被人误会。
陶暖瓷不说,很明显。
秦彩盈长相虽然一般,但作为陶家司机,一身女士西服,穿着可谓体面,再加上当过兵,身形气质也好,在这河元底层的市井巷子里,难免显得出挑很多。
还是走到了门口。
陶暖瓷往里看,一眼就忍不住缩脖子。
好多人啊!
男女老少的,恰好也都望来。
怎么……这么热闹?
陶暖瓷的想像里,因为父亲丢了工作,苏家应该是很凄凄惨惨戚戚的光景。
陶暖瓷发呆间,其中一位妇人上下打量她和秦彩盈一眼,接力一样笑着朝屋里喊:“苏杭,快出来吧,你又有两个女朋友找上门了。”
这一下,陶暖瓷终于脸蛋红起。
我这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好想逃。
显然听到喊声,屋里也出来了一些人,几乎挤满小院,陶暖瓷一眼捉到某个男孩身影,终于放松一些。
不过,看到他身边的甘欣,还有上次在图书馆偶然一撇的那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子,顿时又有些……酸酸的。
于是就没动。
本来正在屋里的苏杭听到喊声,一头雾水,出了门,看到陶暖瓷站在门口,更是意外,不明白某个妮子为何会突然找来。
这么在众人簇拥下走到近前,看丫头呆呆望着自己,眸光莹亮,脸蛋红红,不由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男孩开口,陶暖瓷眨了下眼睛,回过神,首先确认一件事:
他是笑着的。
没有生气。
没有恼恨。
呼……
紧张了一整夜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见周围那么多目光都盯着自己,再想想刚刚那些个喊话内容,本来已经红润的脸蛋越发灼热,讷讷道:“苏杭,我,我……”
眼看这水灵姑娘如此模样,刚刚‘接力’的妇人再次开口:“看这姑娘羞的,脸蛋都成红苹果了,不过是真俏啊。”
周围顿时又一群笑声。
另一位妇人也凑趣:“丫头,叫什么名字?”
陶暖瓷礼貌地想要回答,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声,周围人的目光实在是让她太羞怯了,脑袋不由垂下,一条手臂还轻轻摆了摆,本能地想要找一些依靠。
然后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嗯。
是他。
顿时安心。
苏杭隔着丫头衣袖轻轻握住她手腕,见陶暖瓷没有反对,轻声道:“走吧,我们去楼上说。”
这话开口,顿时有人不愿意了:“哎,还不让我们看呢?”
“是啊,这就要藏起来。”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甘欣,洪绫,你们俩可得跟着,别让苏杭乱来。”
调笑声中,苏杭拉着丫头来到西侧的楼梯间,对想要上前的甘欣和洪绫摇了摇头,也没让认出是丫头司机的秦彩盈跟上,关了门,才松开某个妮子手腕,示意她走前面,一边问道:“怎么找来的?”
进入有些昏暗的楼道,刚刚的一堆目光被挡在外面,陶暖瓷终于放松一些,只是脸上的灼热还没退下,小声道:“我……你留地址了的。”
苏杭反应过来:“哦。”
陶暖瓷主动找话:“你们家……怎么这么多人啊?”
“正在装电话,大家来看新鲜。”
郑春昨天才说起,今天果然安排了人过来。
这年代,虽然大哥大都已经出现,但普通电话却还远没有后来那么普及,动辄数千元的初装费和昂贵的月租,让大部分普通人家都望而却步。
因此,除了棉纺路上的一些公用电话,这片街区,苏杭家还是第一个安装私人电话的,难免又引来街坊的好奇和围观。
说着来到楼上。
陶暖瓷靠墙躲着楼下目光进到他屋里,下意识开始打量。
窗下一张长桌,墙边一个书架,还有衣柜,还有床铺,看着都很……简朴,不过,却是干净且整洁,感觉比她自己的房间都要有秩序。
男孩接了她的背包,放在门口桌角,又拉开一张椅子,她没有坐,看到长桌近处摊开的册子,上面贴着邮票,走过去打量,一边道:“你集邮啊?”
“是啊。”
凑近了,这页第一张是一副明代唐寅的《枯木寒鸦图》。
旁边有注释,显然来自他的漂亮字体:
想到蒋捷。
望断乡关知何处,羡寒鸦,到著黄昏后,一点点,归杨柳。
再往下,还有一句,换了字体:
寒鸦有归处,
此心却无乡。
字体又换:
蒋不如苏豁达:此心安处是吾乡。
蒋又胜苏气节:山河破碎风飘絮,江阔云低断燕叫西风。
陶暖瓷默默看完,内心里生出一股莫名滋味,细细的手指在那些注释上面虚划着,看向一旁,声音软软:“你知道的真多,可为什么有些伤感呢?”
“瞎想,”苏杭道:“现在写文章嘛,就是要为赋新词强说愁。”
“才不是,”陶暖瓷想到他在期末公布成绩那天给自己的那句留言,又生出同样的感觉,终于有些明悟:“我觉得,你……嗯,是有经历在其中,才不是‘强说’。”
苏杭没想到某个妮子会看破这些,只是笑:“我和你一样大啊,哪有什么经历。”
男孩如此说,陶暖瓷却更加笃定,带着探究地与他对视:“这才是你古怪的地方呀。”
说完就不好意思地躲开目光。
再往一旁挪了挪,这是一份同样摊开着的文稿,还是那让她觉得配不上他的小本子,内容却一下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一篇小说。
而且,因为之前反复看过他发表的那些,一眼就认出,是其中的一篇《梦里的麦田》。不过,因为记得挺清楚,又发现不对。
这一段……好像文章里并没有,但又好像理所当然该出现在故事里。
难道自己还是太马虎,忽略了。
于是指了指:“你……这个……”
“扩写,”苏杭察觉到丫头眸子里的迷惑,笑道:“最近联系了出版社,打算把这段时间的小说结集出版,他们建议我扩写一下,丰满细节。”
陶暖瓷顿时微微张嘴:“你……你都要出书了啊?”
陶暖瓷的观念里,能在杂志上发表文章,已经是很厉害了,现在,他才和自己一般的年龄,竟然已经要出书,这实在是更厉害了。
不过不过。
再想想,放在他身上,也实在……理所当然呢。
他那么出色。
想着想着,脸颊莫名就有些微热。
面对丫头问题,苏杭只是应了下,转到另一旁,示意地上的暖瓶:“要喝水吗?”
陶暖瓷下意识摇头,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又连忙点头:“好,好啊。”
苏杭见状,却是放弃。
还是不要难为人家娇气姑娘了。
陶暖瓷小心地躬身翻着面前的稿子,见男孩没再动作,转头,眸子眨了眨,想到自己刚刚……他肯定以为她嫌弃他了,怎么可能,连忙道:“我真的喝,你倒啊。”
苏杭只是又拉了拉椅子:“坐吧,别总站着。”
她有些后悔,有些委屈,还有些忐忑,依旧没坐,大大的眸子望着他,坚持道:“我要喝水。”
“好吧。”
苏杭只能答应,伸手到长桌里侧的托盘,上面是甘欣早上刚洗过的几个玻璃杯,一边带着调侃:“这杯子可是我用过的啊。”
端起暖瓶,到了半杯。
见陶暖瓷伸手就要抓,又提醒:“小心热。”
陶暖瓷还是捧了起来,发现没多热,就握在手里,想到他刚说的话,低头看了眼杯口,鬼使神差地凑到嘴边,小小啜了一口。
水不太热。
脸颊却更热了。
装作无事地转身,继续捧着杯子,踱步来到床头的小书桌前,一一细看桌上的一列书本,很快发现一个,扭头好像抓贼一样笑看向他,一副我发现了你大秘密的小表情:“《废都》哦,我知道这本书。”
苏杭很配合地‘狡辩’:“这可不是我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故意摆在这里污我清白。”
陶暖瓷笑容更多,还白了他一眼:“才不信你。”
倒也没有多说。
继续浏览,又示意其中一本《楞严经》:“你读佛经啊?”
“是啊,”苏杭道:“不过你放心,我不打算出家。”
陶暖瓷顿时又横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说着向里一些,转身,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床沿,抬头又打量屋子四周。
苏杭见女孩坐下,拉着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却是反放着,趴在椅背上,看着面前姑娘,终于也问出了一些疑惑:“眼圈怎么这么红,被人欺负了,还是和家里闹别扭?”
陶暖瓷顿时又小小慌乱。
被他发现了。
嗯。
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不过,终于也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想到之前的酝酿,鼓起勇气,望着他说道:“苏杭,我……我是来道歉的。”
苏杭不明所以:“怎么?”
“你爸爸……”陶暖瓷说出口,眸子里顿时又晶莹起来,表情也重新忐忑:“……我昨天才知道,我……我带了1万块钱过来,嗯,借给你的,不是白给哦,你给你爸爸把钱交上,就能保住工作了。”
“这个啊,”苏杭看着丫头一脸慌乱表情,摇头道:“别担心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是我爸主动放弃化肥厂工作的。”
陶暖瓷闻言,心思一松,却又下意识不信,以为他在安慰自己:“怎么……可能呀?”
苏杭朝楼下示意:“你就想想,我们家都可以装电话了,如果真想留住化肥厂的工作,还会差1万块钱么?”
陶暖瓷想了下,才记起,前几年自家在郊外的新居落成,加装电话的时候,只是初装费就要6000块,现在,就算少一些,也应该差不了多少。
这样……
这样的话,显然,他说的是对的。
又想到他那些小说,还有出书,陶暖瓷很快把前因后果脑补完整。
眼前男孩……就像早上婉婉说的,虽然她语气不好,但也是事实,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1万块难住?
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是他家里主动放弃的,那么,他肯定没有恼恨自己了。
其实也是。
刚刚,他的态度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想通了,更放松一些,再看过去,想想还是追问道:“苏杭,那……你爸爸现在在做什么?”
“在商都忙一些事情,”苏杭说着,见丫头还是眸子大大的探究模样,补充道:“刚刚不是说要出书么,出版社要得有些急,他就在那边帮我联络着,另外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这就不和你说了。”
陶暖瓷点头,听到最后,却又小小不满,不自觉地带着点撒娇:“为什么不和我说呀?”
“好吧,是炒期货,说了你也不懂。”
“期货,我知道,这个……是……”陶暖瓷磕巴了两下,见他微笑看着自己,又是本能地做出了一个反应,很可爱地缩了下脖子,娇声道:“……我确实不懂哦。”
却也记在心上。
打算回家了,悄悄了解一下,不能总是跟不上他的思路。
这么想着,捧起手里的杯子又喝了一口,才接着道:“苏杭,既然……我是说,你最近为什么没再去图书馆?”
“太忙了,”苏杭道:“那次之后,不是下雨了嘛,再之后就去了商都,谈出书的事情,在那边待了一个星期,前几天才回来,最近又有别的事情,还要写稿。”
陶暖瓷认真听完,羡慕又自卑:“你……真充实呢,不像我,一个暑假,什么都没做,只是玩了。”
“我也想玩啊,本来还打算最近去钓鱼野炊,或者到录像厅看电影,谁知道呢,事情这么多,”苏杭道:“逛一下街的时间都没有。”
陶暖瓷又把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两口,闻言道:“你想看电影啊,我家有放映厅,还有好多片子。”
苏杭笑道:“去你家看,我是不是走着进去,被打断了腿丢出来?”
“当然不……”
陶暖瓷下意识摇头,想到父亲,话说一半就卡住。
这个……
好像,挺有可能的。
于是又内疚起来,他帮了自家那么大忙,她不仅没法报答,想要邀请他去家里看电影,还可能被打断腿。
爸爸真可恶。
这么越想越伤心,加上一夜没睡,疲惫感涌上,丫头左右看看,见自己正坐在他床沿,忽然有些小冲动,把杯子放一边桌上,可怜兮兮地看向一旁男孩:“苏杭,我,我能在你这里躺一会儿吗?”
苏杭瞄了眼自己床铺,想到先后已经躺过两个姑娘,表情略微古怪,一边道:“你应该是偷偷来的吧,不赶紧回去吗?”
这一下,想到家里对自己的管束,想到在他这里的内疚,从来乖乖的陶暖瓷生出一股逆反:“我,我不回去。”
说着不再征求男孩的同意就向一旁躺倒下去,还主动挪出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脑袋埋在他枕头上,感受到男孩的气息,脸颊很热,不敢抬头看他,又晃起两只穿了棕色短靴的小足:“苏杭,你帮我脱掉鞋子好吗?”
主要是,想起他可是夸过她脚很小的。
那就应该喜欢了。
那……就给他看看……
摸摸也没关系。
这么小小等待,短暂又漫长,正以为他嫌弃了,不愿给自己脱鞋子,就察觉一只脚腕被人握住,身子顿时一僵,又很快软下。
片刻后,短靴被脱掉。
陶暖瓷觉得自己脸颊都烧起来了,还是坚持又晃了晃一对小足,闷在枕头里小声道:“还有袜子呢,穿着不舒服。”
然后袜子就被脱掉了。
双足接触空气,秋日里凉凉的感觉传来,她却没动,依旧把脚掌探在床沿,想着他肯定在打量,那就打量好了。不过,实在羞人,脚上一颗颗晶莹的小脚趾,如同一个个害羞娃娃,纷纷缩了起来。
这样的古怪氛围持续片刻,男孩声音响起:“如果想休息,就躺好。”
躺好了你怎么看呀!
内心念了句,还是听话地把一对小足收进来,又感觉他给自己搭上被子,礼貌道:“谢谢。”
苏杭看着丫头脸蛋埋在枕头里的模样,笑问:“趴着睡舒服吗?”
感受到他的调侃,还有双足被盖住,害羞,还觉得他不解风情,声音里就多出几分刁蛮:“舒服!”
“好吧,”苏杭道:“不过,听说这么睡会压扁的。”
压扁?
什么压扁?
陶暖瓷脑瓜转了一大圈,终于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
下意识伸出一只脚,循声踢去,却也没用力,似乎在他腿上挨了下,就又飞快收回。
算是反击过了。
坏家伙,让你这么说我。
人家可一点都不扁!
然后就不再说话,却知道他还守在旁边。
莫名想到了刚刚看到那句:
此心安处。
昨天到现在,陶暖瓷一夜没睡,和男孩说通后,各种积累的负面情绪释放出来,所有的疲惫也就涌上,虽然是陌生的简陋床铺,但满满的他的气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