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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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林琅轻车熟路地向班主任请了假，拿着假条离开炽火院。
平日里，三大学院到艾伐里洛亚之间并没有公交车，林琅只能在网上预订一辆马车，让车夫驾车来到炽火院附近接送。
整个席梅尔王国，除了艾伐里洛亚，其他城市都没有接入网络，而格尔顿世界电离层的自由电子数量过多，严重影响卫星的运作和寿命，无法使用卫星组成通讯网络，因此直到现在，想要与其他领地联络，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打电话。
由于其他世界具备超凡力量，其他世界同时代的生产力都不是进入工业时代前的地球能够比较的。
格尔顿世界也是如此，因为拥有魔法，生产力远超工业时代初期的地球。
席梅尔王国使用魔法，在王国的土地上铺设了大量的电话线，即便在艾伐里洛亚也能联系到王国边境要塞。
通信能力的提升让国王对国家的掌控力更上一筹，触及了贵族的利益，王室与贵族的冲突或许就源自于此。
咔哒咔哒咔哒……
挽马沉默拉拽着马车，车夫坐在高高的驾驶位上，将道路前方的景物一览无余。
“先生，前面就是艾伐里洛亚外城了。”车夫提醒道。
其实不需要车夫的提醒，林琅也听到了马车周围出现的马蹄声与车轮滚动声，其间夹杂着些微的说话声。
艾伐里洛亚是一座坐落在许多个山丘之上的城市，人称‘群山之城’，这座城市里最常见的就是高低起伏的坡道和建筑，城区的划分也并不是通过街道，而是通过山头。
例如王城区就是艾伐里洛亚最高的那座山，王宫以山巅为中心，沿着山坡向山脚铺散开，有一道高耸的城墙沿着山脚建立，围成一圈，将整座山包围起来。
艾伐里洛亚之内虽然也有不少平地，但是，这座城市里许多建筑都建筑在山丘上的原因就在于城区范围内的下水道建设可以称得上是‘没有’，一旦下雨，堆积在山丘上的垃圾就会沿着坡道一路流下，汇入那些平地当中。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建筑选择建到山丘上，平地被默认为是穷人居住的地方。
艾伐里洛亚城区与外界的定义十分模糊，席梅尔王国没有能力建造一道城墙把这座占地面积无比巨大的城市包围起来，所以，这座城市几乎每年都在往外扩建，扩建者也不是其他人，正是从外地来到艾伐里洛亚，想要在这里寻找工作和见识繁华的人。
城市越来越大，城市的管理者却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人手去进行管理，他们就粗暴的将城市划分为了外城、内城和王城。
外城是外乡人扩建出来的城区，内城是原本城市规划里的城区，治安队基本上只在内城的区域巡逻，外城则容纳了这座城市绝大部分的黑暗与阴冷。
林琅将目光从车厢的玻璃窗投向外面，看到了道路一侧山丘上错落有致的农舍，连片的麦田像是给山坡盖上的一张被子，沿着缓坡一路铺下。
艾伐里洛亚最能让人感到新奇的几个点之一就在于此，这座城市之中是存在农田的，不像其他城市的农田基本都耕种在城外，在艾伐里洛亚，只要是一个坡度较缓的山丘，就会被用来作为农地使用，国王甚至为此发布过许多条法令，只允许农民在这些坡度较缓的山丘上修建建筑和居住。
不只是外城，就连内城都有许多地方都有农田。
马车从山丘之间的夹道缓缓驶过，经过一栋又一栋的屋子，与一辆辆牛、马车错身而过，超过了许多行人。
窗外山丘上的建筑一开始是稀疏的，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马车逐渐深入城市，坐落在山丘上的建筑也慢慢变多。
原先一个山丘上只有一、两个房屋，到了现在，一个山丘上不仅有民居，还多了仓库、面包房和作坊，偶尔还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风车高高屹立。
外城没有任何官方力量进行管理，这里的居民就自发建立了社区，每一个社区都是以一座风车为中心，在一个社区的范围内，都会拥有烤炉、锻造坊、水井和一个神龛。
随着接近内城，山丘上的建筑也悄然增加了几种，如商铺，又或者法师小屋。
——偶尔也会有一些在内城待不下去，又不想离开艾伐里洛亚的法师选择搬到外城，通过向外城居民出售自己的法术来赚取生活费。
“先生，城北电话中心到了。”车厢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林琅推门下车，向车夫晃了晃手机，“已经支付了。”
车夫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微微颔首，挥动马鞭，驾车离去。
收回手机，林琅朝着街对面的电话中心走去。
格尔顿世界不需要重新发展一遍工业，任何工业技术都能直接从地球购买，以至于这个世界的手机售价并没有多高，即便是科琳娜那种需要勤工俭学赚取学费的学生也能拥有一个手机。
只是在包括艾伐里洛亚在内的几个城市以外，其他地方都不太用得上需要联网的智能设备。
架设信号塔需要得到当地领主的认可，时至今日，仍有不少领主将网络视之为蛇蝎，无论是席梅尔王国，还是其他国家，搭建互联网依旧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甚至可以说遥遥无期。
想要和其他地方联系，电话仍是首选。
艾伐里洛亚有五个电话中心，城北电话中心较为靠近外城，这是因为三大学院有部分学生来自王国的其他领地，而三大学院距离城区较远，学生往来麻烦，所以才建设在了较为靠近外城的位置。
这个名为‘猎弓街’的山丘顶端矗立着一座商业之神的教堂，民居以此为圆点，一圈又一圈坐落在宛若腾起波浪的山坡上，房屋的空隙被青草和绿树填充，此时已是开花结果的季节，树枝上缀着一颗又一颗还没发育成熟的小果实。
避过了几个在街上疯跑的孩子，林琅推开电话中心的大门，环视一眼坐满了人的大厅，走到前台。
“我需要一个隔间。”
前台服务员扫了一眼电脑，懒懒散散地说：“每五分钟的通话费用是三银币，请预计一下通话时间，然后交纳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多退少补。”
怪不得坐在大厅里的人们说话时的语速都不慢，尽管他们用的是大厅里的电话，但收费应该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林琅估算了一下时间，“五分钟。”
拿出手机支付了定金，服务员就给了林琅一张钥匙卡，随手指了一下方向，“三号间，那边。”
拿上钥匙卡，林琅穿过大厅，视线扫过那些坐在一个个坐在电话机前，捧着话筒与远隔千里的亲朋好友通话的人们，看到了另外一群局促地坐在等待区，手里捏着电话地址的中、青年人。
一个位置空不了多久，刚有人起身，椅子还没开始散温，就会有另外一个人坐下去。
尽管大多数人都试着压抑自己的声音，但上百个声音汇聚在一起，还是让大厅里时刻盘旋着一种沉闷又巨大的嗡鸣。
滴！
钥匙卡与门锁轻触，锁舌自动回收，触动房门的弹簧，门板向内敞开。
隔间空间很小，关上门之后，也只有大概三平方米大小。
格尔顿世界如今的电话由一个镶嵌在桌子里的触控面板和一个话筒构成，对于林琅这个熟识地球科技发展史的人而言，这种搭配相当具有魔幻色彩。
按照芙蕾雅给出的地址拨过去，林琅手指轻轻点击着桌面，等待电话另一边的回应。
过了大概半分钟，听筒里传来一个略显失真的低沉声音：【喂？】
敲击的动作停下来，林琅询问：“请问是香料伯爵，希尔·祖斯先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谁？听你的口音，似乎是艾伐里洛亚那边的人？】
能够拿到他的这个电话地址，应该不是寻常人，所以香料伯爵表现得很是和气。
林琅闭上眼睛，从自己脑海的角落把有关香料伯爵的记忆拖出来，沉吟片刻，说道：“祖斯家族起源于克洛维帝国开国时期，先祖曾是山德鲁大帝身边的一位骑士，在大约五百年前，当时祖斯子爵的次子离开了克洛维帝国，在旅途中认识了席梅尔王国的开国君王，一起建立起席梅尔王国，获封伯爵，自此祖斯家族一分为二，一个是克洛维帝国的祖斯子爵，一个是席梅尔王国的祖斯伯爵，为了区分，人们就将领地适宜种植香料的祖斯伯爵称之为‘香料伯爵’。
“香料历来都是香料伯爵的财源，只是随着时代发展，越来越多的合成香料出现在市场上，冲击了祖斯家族的香料生意，特别是在格尔顿世界加入泛人联之后，廉价量大的合成香料配方流入席梅尔王国，让你们的生意受到了影响，最终在十五年前，希尔阁下您的父亲因家族生意一落千丈含恨而逝，您接任了伯爵的职位，并力图扭转局面。
“十三年前，祖斯家族推出了第一款纯天然配方的香水，却没能挽回市场，十年前，你们又接连推出三款香水，均未夺回市场，于是您受到了家族内部人员的弹劾，但您顶住了压力，最终在九年前，成功让祖斯家族香水的名号再次在王国上流社会打响，九年以来，你们一直推陈出新，夺回了许多本属于你们的市场。
“根据我的推测，你们现在应该有两个亟待解决的难题——第一，能够使用的配方已经用尽，无力创造出新的香水款式；第二，无法打开新的市场局面，把你们家族的香水推广到席梅尔王国以外的地方，以上两个问题我都有解决的办法，所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解决难题的机会，如果你们想与我合作的话，可以联系您在艾伐里洛亚的女儿，她能找到我。
“哦，对了，为了证明我的能力，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改良配方——耀光二号，把银月花的花瓣换成靠近地面的根茎汁液，比例从3％调整为9‰，同时加入新鲜的橙子皮一起烹煮，使用洛维兰对残渣进行过滤，味道会更加美好。”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耀光二号的配方？】电话另一边，香料伯爵的呼吸变得粗重了几分，【难道是芙蕾雅告诉你……不，不对，她不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
林琅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在和可馨、安妮一起逛街时，路过他们家的香水店门口不小心嗅到了那种香水，自己脑子里有一个声音直接把优化配方告诉了自己。
所以，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满身轻松地起身离开。
广告差不多拿到手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香料伯爵的联系。
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香料伯爵满脸的难以置信，然后尝试拨回去，却发现没有任何人接听。
“草！”香料伯爵用力把话筒拍下，脸色难看，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坐在椅子上深呼吸，阴晴不定地思索了片刻，香料伯爵再次拿起话筒，给实验室拨了一个电话。
他倒是要看看，所谓的‘配方优化’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