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老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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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密室的门又打了开来。
“谢石？”
斗姆元君一愣。
“走，先出去再说。”
谢石没有废话，招呼一声，立刻转身。
斗姆元君虽然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走出密室，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名公羽族守卫，其中一个还少了一只手，再看谢石，正飞快地用一只血淋淋的手去按另外两间密室门口的一块小屏幕。
“走！”
四人聚齐，谢石招呼大家迅速换上守卫衣服，并将守卫身上的公羽收发器收走之后，火速离开。
需要说明的是，公羽收发器是一种类似于汽车遥控器的小玩意儿，上面有红绿两个按钮，绿按钮可以召唤闲置公羽，红按钮则可以让公羽自动入库。
之前吃过没有公羽的亏，所以这一次大家自然而然全都上心了。
七扭八拐，走走停停，一路有惊无险。
很快，出口已经近在眼前，可就在这个时候，谢石却示意大家停下。
“这出口有点麻烦，需要刷脸验证，虽然我们换了公羽族守卫的衣服，但是刷脸肯定通不过。”
谢石轻声道。
“那怎么办？”
斗姆元君道。
一路行来，对于谢石的表现斗姆元君虽然疑惑更甚，却也只能继续摁捺。
当然，不止是她，张三林四对于谢石的表现也同样好奇，不过，同样也只能摁捺。
“这里的空间法则和时间法则我勉强都能调用一点点，因此，短距离的穿梭和小幅度的时间操控我勉强都能做到，还有，这里的信令通道与三界并无二致，我同样也可以没有障碍地侦听。”
谢石显然也知道斗姆元君他们的疑惑，当即言简意赅道。
“啊……”
三人同时狂震。
这简直不可思议，倘若谢石所说属实，那他们在这普陀星岂不可以横着走了？
只是，此前在冷库的时候怎么不见谢石施展呢？
“出口这里总共有十个刷脸卡口，我看了一下，每秒都至少会有三四个公羽族出入卡口刷脸，待会儿，我会制造一秒钟左右的时间静止，然后我们分别瞄准一个卡口冲出去，有无问题？”
没有理会三人的震惊，谢石继续轻声道。
“没问题，我左三卡口。”
毕竟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短暂错愕，斗姆元君率先回道。
“我左五。”
“我左六。”
张三林四也跟着道。
“好，听我口令……”
谢石紧紧盯着出口处.
当几个公羽族同时刷脸准备通过卡口的时候，只听他猛地一声断喝：“冲！”
左三、左五、左六和左七四个卡口刚好打开，
同一时间，出口陷入了诡异的静止状态，所有卡口都停留在了谢石喊出“冲”的那一刹那。
电光火石，谢石、斗姆元君、张三和林四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卡口。
当出口重新恢复正常的时候，四人已经来到了室外，原本就在卡口处的几个公羽族也是毫无察觉地走了出来，好像刚刚那一秒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室外，建筑林立，公羽穿行，车水马龙，看模样，大家都很匆忙。
四人召来四架公羽，随后在谢石带领下，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条小巷，一切都很顺利，大家齐齐长出了一口气。
“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听你调遣。”
公羽入库，四下无人，斗姆元君对谢石说道。
“这……”
谢石看了看斗姆元君，又看了看张三和林四。
“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也没意见。”
张三林四道。
“好！”眼见如此情形，谢石也不矫情，“我们马上去冷库。”
“刚刚侦听到的消息，斌辉星主的主力舰队已经到达近海，他们已经干掉了出海口的几个据点，很快就会发动大规模攻击。冷库是地下掩体，相对比较安全，再说了，只要冷库防寒服一穿，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
谢石解释道，显然是生怕三人心中有疑惑。
斗姆元君恍然，难怪此前审讯的时候，老良会在那一阵闷响之后抛下她匆匆离去，如此一来，也从侧面印证了她此前的猜测：老良真出问题了，因为，按照魉皇原来的说法，他与斌辉星主关系是不错的。
“喂，你们几个过来。”
不等四人有什么动作，巷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四人齐齐一震，眼角余光发现身后巷口来了一队官兵，不过，四人却是心照不宣地全都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
“喂，txJS008，说你们呐。”
声音再度响起。
这下，四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txJS008正是谢石那件衣服上的编号。
“长官，什么指示？”
避无可避，谢石只能转过身来朝叫住他的军官恭敬行礼道。
公羽族军官设3等9级，分别是将官、校官和尉官，每一等又分上中少三级，譬如，将官就有上将、中将、少将三级。
眼前这个军官，看样子似乎是少将级别的官员，算是军队中的大官了，毕竟，整个公羽族将官级别的官员都没超过千人。
至于谢石，他那件标注着txJS008编号的衣服就是普通士兵的衣服，连最低级的尉官都不是，所以，遇到大他好几级的长官自然得表现得很恭敬。
“前线紧急征调，你们跟我走。”
少将冷声道。
“报告长官，我们奉良总指示，要去维护良库。”
谢石道。
从侦听到的信息来看，公羽族管冷库都叫良库。
“噢，良总亲自下的命令？”
少将意味深长道。
“是的，良总口谕。”
谢石一本正经道。
“哼，良总亲自给你的口谕？”
少将冷笑道。
“都是给良总办事，请长官不要为难士兵。”
谢石情知不妙，却只能硬着头皮道。
“哼，你也知道自己是士兵？那你可知道，能接受良总口谕的，至少都得是上尉级别的军官？”
少将冷冷一笑，紧接着，却是忽然一声断喝：“拿下！”
“走！”
暴露了！
谢石毫不犹豫飞身急退。
斗姆元君、张三和林四反应也不慢，几乎就在谢石发出招呼的同一时间，齐齐飞身逃离，
一时间，四人如同四道轻烟射向巷子深处，可下一刻……
“时光倒流！”
一个梦幻般的声音在四人身后响了起来。
“你……”
四人如同见了鬼，特别是谢石，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普陀星遇到一个同样会操控时间法则的公羽族。
“我不是公羽族，如果我没猜错，你我应该是同类。”
就在这个时候，谢石耳边响起了少将的声音。
“同类？”
谢石一愣。
“此地不宜久留，先跟我来。”
少将的声音再次在谢石耳旁响起。
虽然心里依旧疑惑，不过谢石也知道现在的确不是解释的时候，
再说了，这个时候他们哪怕想跑也不可能了，
抛开少将会时间法则的因素不说，单单就是对方士兵手中的武器，就不可能让他们走远，
从侦听的公羽族信息来看，他们手中这种被称为激光枪的武器极其恐怖，非但可以锁定并击穿百里外的钢板，而且瞬发瞬至，
所以，短暂错愕后，谢石没有任何犹豫就给斗姆元君三人使了个眼色，
当即，四人老老实实尾随少将走出小巷。
“长官，如何称呼？”
谢石跟在少将身后，轻声道。
“你可以叫我卓将军，”少将道，紧接着又轻轻道，“私底下，你可以叫我老毕。”
“卓将军，老毕……”
谢石暗自沉吟。
“呜……”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
紧接着，不等谢石和斗姆元君他们有什么反应，大地猛地一阵剧颤。
“轰轰轰轰……”
四声巨响，四条巨大的火龙冲天而起，其中一条离着他们并不远，看样子，也就不过百里光景。
谢石、斗姆元君、张三和林四瞬间呆滞。
虽然不知道这四条火龙的本体是什么，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无论哪一条都能媲美上仙，可问题是，这里根本无法修炼，别说是上仙了，哪怕就是金丹修士都不可能出现，这些火龙又是怎么回事？
“真是疯子，居然启动了毒刺，斌辉星主那边肯定也会启动东风进行拦截，我们得赶紧就近找个地下掩体躲一躲，否则，不说它们爆炸后造成的破坏，单单就是它们对撞时发出的强光和巨响都能轻易消灭万里范围内的生物。”
老毕神色凝重，他这话，有大半倒是说给谢石他们听的。
“空中已经不适合飞行，我们快走。”
老毕继续道，说着，拉起谢石狂跑。
“这里不是无法调用法则吗？那什么毒刺和东风，为什么可以产生如此恐怖的威力？对了，还有你们手中的激光枪，为什么能够轻松击杀百里外的目标？”
谢石一边跟着老毕，一边斟酌着问道，
他身后，斗姆元君三人也是竖起了耳朵。
“没错，这里无法调用法则，也无法修炼，可公羽族却是一种很了不起的生物，他们另辟蹊径，换了种修炼的方式，从而掌握了很多远超他们自身极限的力量。”
“噢，另辟蹊径？怎么个另辟蹊径法？”
“行之不得，反求诸物。”
“反求诸物？不是反求诸己？”
“如果是反求诸己，那就不是另辟蹊径了。”
“能说说吗？”
“他们将修炼重心放在格物上。”
“格物？”
“是的，他们通过格物，掌握了物理，并利用物理研制出了很多可以调用法则的工具，譬如最早上天飞行的公羽。”
“那激光枪、毒刺和东风也都是格物后研制出来的工具？”
“是的。”
“太神奇了，这公羽族也太了不起了，居然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间接调用法则。”
谢石由衷道。
“在9601星域，不止普陀星的公羽族另辟蹊径进行格物，其他星球的一些生物种族，像古月族、双人鱼族、四夕族、弓长族、言午族、耳东族、其斤族等，也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格物，并发展了自己的物理，研制出丝毫不弱于公羽族的工具和武器。”
老毕道。
“对了，良总和斌辉星主为什么会打起来？他们原来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谢石话锋一转，试探问道。
“没错，十几年前他们关系是挺好的，可后来……”
老毕点了点头，可说着说着，却忽然话锋一转道，
“这事有点复杂，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明白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老毕不愿说，谢石也不纠缠，当即又换了个话题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识破我的身份？”
“你这是两个问题。”老毕笑笑，“其实，在我说我们是同类的时候，你就应该能猜到我的来历。”
“你，真的是彼岸一族？”
谢石凛然道。
老毕说的没错，谢石心里其实早有猜测。
“是的。当你通过坐标定点传送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应到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一直以为我是彼岸一族唯一的幸存者，直到你又用了一次时间静止。”
“唯一的幸存者？如此说来，当初我被族里派去洪荒宇宙这种低级别世界竟是佼天之幸……”
“嗯，”老毕含含糊糊应了一声，然后接着道，“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也不是纯粹的彼岸一族，你应该是机缘巧合遇到了我们彼岸一族的幸存者，从而将其炼化了，我可有说错？”
“呃……”
谢石一听，顿时心生警惕。
“你也不用担心什么，这些我都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只要能看到与我彼岸一族有关联的生物，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老毕又道。
“那，那个，彼岸一族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石心下稍安，当即又试探道。
“我们彼岸一族也称逍遥族，崇尚自由，不肯依附。法界崩塌，末法取代正法，我们彼岸一族也就失去了逍遥的体系保障。”
“体系保障？”
“是的，体系保障。自由，是以绝对强大的体系保障为前提的，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所谓的自由也就是个笑话。”
“此话怎讲？”
“很简单。你想无拘无束，是你的自由，可我想奴役你也是我的自由，如果没有体系保障，我的自由就会让你不自由。”
“……”
谢石默然。
的确，自由仅仅只是一个相对概念，绝对自由是不可能存在的。
“正法时代，强大的共生体系保证了我们彼岸一族能以相对比较超脱的形态自由存在，可如今的末法时代就不一样了。末法时代奉行的是丛林体系，种族、生灵、世界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原来的和谐共生，变成了侵略与被侵略、依附与被依附。”
“所以，彼岸一族被灭了？”
“是的。”
“彼岸一族实力不弱呀，特别是在空间和时间上的造诣更可谓是出类拔萃，哪怕打不过也大可一逃了之，谁能灭呢？”
“是啊，一般势力是不太可能让我们灭族，可那个势力，却是能与法界相媲美的存在。”
“世界树！”
谢石一震，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与此同时，他又发现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情况。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和斗姆元君四人竟被老毕带回了此前关押审讯他们的那幢神秘建筑附近。
此时此刻，人流汹涌，卡口的刷脸设备已经暂时关闭，如果进去倒不用担心身份问题，
不过，老毕却没带谢石他们进去，他只是示意他的士兵走卡口，而他自己则是带着谢石四人顺势一拐，走向旁边另一个不起眼的入口。
谢石迅速瞄了一眼入口，发现上面挂着一面小小的牌子：良记生鲜商行。
显然，这也是一个良库。
除了几个库房管理员，这里没其他公羽族。
亮出少将身份，老毕和谢石四人换上防寒服，很是顺利地进入良库。
很快，外面就传来四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哪怕几人躲在良库中，也感觉到了剧烈的震动。
“老良的确是个人物。这一爆，非但他的战略意图会得到进一步延伸落实，他和他的良记生鲜商行也将赚得钵满盆满。”
老毕像是自言自语。
谢石四人没有搭腔。
“珞珈城的主要食物来源就是水产品，毒刺和东方这一爆，散落的物质至少会污染近海百万里范围的水生物，也就是说，想要获取没有受污染的食物，城里的公羽族就得去深海，如此一来，老良至少实现了三个目的：”
“一、可以把盘踞在近海的斌辉星主赶走甚至可能直接消灭；”
“二、储藏有大量水产品的良记生鲜商行，将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珞珈城公羽族的主要食物保障；”
“三、老良的支持率将得到空前提升。”
似乎怕谢石他们不明白，老毕继续道。
不过，谢石的关注点却还停留在之前的话题。
“彼岸一族被灭后，你又是怎么逃脱世界树势力的追杀，躲到这里来的？”
略一沉吟，谢石斟酌道。
“法界崩塌之后，我们彼岸一族曾试图通过时光倒流进行事件逆转，结果发现，那导致崩塌的力量根本是不可逆的。随后，我们又试图去各个世界搜寻崩碎的法庭下落，结果同样无功而返。不过，在搜寻法庭的过程中，我却意外发现了9601这个几乎可以屏蔽所有法则的无法之地。”
“既然你找到了这里，那为什么你们还是被灭族了呢？”
“来不及。”
“来不及？”
“是的，当世界树确认法庭已经不存在了之后，立刻对我们彼岸一族发起了绞杀，我将这里的定位传回族内之后，等来的不是彼岸族，而是空灵族。”
“空灵族？”
“是的，一个拥有强大空间能力一直想要取代我们彼岸族的强大种族。其实，我在你身上非但感受到了彼岸族的气息，也感受到了空灵族的气息，不过，你身上彼岸族的气息却是压倒性的，否则，我不会带你来这里，而是在发现你的第一时间将你击杀。”
老毕看向谢石，意味深长道。
斗姆元君、张三和林四齐齐一震，可谢石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同样意味深长道：
“如果我说，我这一身的时间和空间法则全都是法庭赋予的，你信吗？”
“你说什么？”
老毕一把抓住谢石的手，浑身颤抖。
斗姆元君、张三和林四看向谢石，也是一脸不解。
可就在这个时候，良库内的冷气无风自动，
很快，半空，出现了一个白雾蒙蒙的不知连接何处的拱门。
“水系法则！”
现场众人除了谢石外，齐齐失声。
同一时间，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一个身影从拱门深处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