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毫针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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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将军点到的大毛“啊”了一声，开始回忆起慕家军进入奇峖山的这片树林以后的事。
山中多瘴气，按理应该不会注意到一只鸽子从天空飞过。
然而大毛因为瘴气的原因鼻子总是痒痒的，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就在他仰头酝酿喷嚏的时候，他看到了这只鸽子。
这只鸽子本来飞的好好的，忽然掉落了下来，大毛心中一喜，想着刚好能炖一锅老鸽汤。
谁知好巧不巧的，鸽子落在了这高大树木的树冠上卡住了，没有继续往下掉。
于是他以小解为由头，跑离了队伍，暗暗在地上做了记号，记下了这棵树，想着有机会再来拿树上的鸽子。
然而他刚刚做好了记号，就见到了梁氏兄弟中的大哥梁原。
慕渊看向了梁原，接着问：“你来说说。”
梁原点头，接过了大毛的话。
梁原的眼力极佳，他本就负责侦查放哨，别说是空中飞过一只鸽子，就算慕家军队里飞过一只苍蝇，他都要看上两眼，多加小心。
这好端端飞行的鸽子，忽然没了反应，直直坠落，那一定是被什么袭击了才是，他也是想着，等大部队安顿到了龙庄以后，找机会来调查此事。
慕渊若有所思，最后转向了梁野：“你呢？”
“我看我哥一直往这边看，寻思着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我就好奇，随着他当时的目光看过来，发现了是只鸽子掉树上了。我就馋了，想着好东西不能被我哥全沾了，我要在他之前把鸽子拿来烤了。所以就过来了。但这些树都长得差不多，我也不记得我哥当时盯上了哪棵，结果没想到，误打误撞让我碰着了。现在看来，这鸽子也没法吃了。”
梁野看着鸽子眼睛里往外流淌的黑水儿，表情遗憾的吧嗒了两下嘴。
大毛重重的哼了一声。
慕渊学着凌彦的小动作，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唇，感觉这三人说的都头头是道的，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开口问李丘：“李副将可是发现了这三人的小心思，所以才会提前到这儿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李丘点头：“将军英明，正是如此。”
多了的话慕渊也没有问，他知道，李丘现在已经把大毛和梁氏兄弟全部列为可疑人员的名单，这只鸽子，究竟是被谁拦截下来的，他们三个中间一定有人在说谎。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凌彦，从慕渊的身后迈了一步，走到了李丘的身边，凑近了那只死鸽子，问道：“李副将，这根针，好像不是平常人家的绣花针吧？”
凌彦如此说，李丘拿起了那根变黑了的针，仔细的端详了片刻，随后眉头一皱：“这，似乎是针灸所用的银针。”
大毛、梁野听到李丘如此说，都凑过来看向了这根针。
不同于绣花针，这根针是针灸中的毫针，针尖端正不偏，圆而不钝，形如“松针”，针柄上刻着花纹，但由于整根针已成墨色，看不出细致的纹理。
“银针沾毒，即便没有刺中要害，这鸽子也必死无疑，更何况精准的刺中左眼，可见此人身手了得。”
“将军，副将，这针确实是针灸所用毫针无疑，这鸽子被针所杀，那……”
慕渊听着梁原的话，想着要是医学用针的话，应该是医者所用，慕家军内的军医只有秦老。
但秦渭并没有随着这波儿慕家军的精英前来押解王泉，那会是谁呢？
“哥，你说不会是那个小怪物吧，浑身刺儿的那个。”
大毛一听，也接过了话：“你们说的难道是胡壹吗？天天泡在秦老药房里的那个小瞎子？”
梁氏兄弟同时点头。
凌彦忽然想起，秦老给他们拿手绘的《至肉宝典》第一页的时候，里屋内那个没有露面的人。
秦老称他是半个徒弟来的，说他绝对值得信任。
而随着梁氏兄弟以及大毛的说辞，慕渊的脑海里也闪过了一个文质彬彬，颇为消瘦的人影。
胡壹。
好像有点印象。
“将军，这个胡壹其实算是秦老半个徒弟，虽然性格古怪，但极其聪明，而且对医术也颇有研究。这次秦老没来，派了胡壹跟着兄弟们过来了，一路上也算是有个照应。”
慕渊看了凌彦一眼，凌彦点点头。
慕渊随即开口，对着四人说道：“回龙庄。”
一行人回到了龙庄，来到了如意红楼一层的会客厅。
慕渊坐在主座上，旁边站着门神一样的凌彦，以及门神宠物一样的侯叁。
侯叁再一次的不请自来。
在慕渊极强的提炼及概括能力为侯叁简单讲述了他们此时所处的这本书中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以及他们面对的这个疯批强迫症系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他们的命以后，侯叁对他的这两位哥哥更加的钦佩，决定任何会议都不能放过，都要参与进来。
于是，他站在了凌彦的旁边，旁听这次的“杀死信鸽事件”。
大毛和梁氏兄弟站在慕渊所座的主座位下面，没等多一会，李丘带着一位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那男子看上去二十出头，长得文质彬彬，身穿粗布的藏蓝色长衫，腰间扎一条款式老旧的麻布腰带，衣服和腰带打眼看上去因为洗过多次而有些褪色，虽然显旧了些，但整整齐齐，穿在皮肤白皙的来人身上，不觉得邋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来人五官标致，虽然五官单拎出来看并不太出彩，但组合在脸上，有股说不出来的美感。
慕渊心中评价——这就是所谓的会长吧。
然而在来人俊俏的脸上，有个极其不和谐的部分，那就是他的眼睛。
一双原本应该透着人精魂的眼，此时却黯淡无光。
此人不能视物。
“胡壹，参见将军。”
“都是自己人，不用多礼。侯叁，给胡壹搬个座椅。”
“是。”
“不必了。”
胡壹和侯叁同时回话，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胡壹，将军是体谅你身体不便为你赐座，你别不识抬举！”大毛似乎对胡壹抱有很强的敌意。
胡壹淡淡的说道：“我的身体没有不便。”
眼看着这就要吵起来了，慕渊赶紧劝道：“行了，不坐就站着说。”
真是的，多大点事。
慕渊给了凌彦一个眼神，这一回，凌彦没有推脱。
刚刚一行人往龙庄走的时候，慕渊在意识世界问了他一大堆的问题。
当然主要是问他有没有思路，杀死鸽子，拦截信号，谁是系统那边的人的嫌疑最大。
凌彦始终沉默，没有回复慕渊。
此时，主要嫌疑人全部在场，凌彦迈步向前，他摊开了一块带着油花的布，这块布是他管大毛借来包着那根银针的。
根据大毛和梁野二人口中的描述，以及刚刚胡壹说话的表现来看。
胡壹虽然是个盲人，但自尊心极强，凌彦将油布拖着的那根银针递给了胡壹。
那布刚刚凑到胡壹的身前，胡壹就颇为厌恶的掩鼻皱眉，旁边的大毛冷哼一声。
凌彦开口解释：“这块布上是一根毫针，你看看，是不是你平时使用的。”
胡壹的耳朵微动，开口问道：“你是慕凌？”
“是我。”
胡壹点头，朝着凌彦伸出了手。
凌彦将那块油布放到了胡壹的手上，胡壹忍着不适，凑近了闻了闻。
随后他垫着那块布用手开始摸那针的形状，粗细，以及针柄上的纹理。
最后将布和针一起还给了凌彦。
“这针是我的，上面沾了无头草汁，而且已经沾染了些血气，想必有人已经因此丧命了，所以你们根据这针才找上的我，你们怀疑我？对么？”
【哇偶，相当敏锐嘛这个小哥哥。】魅依然隐藏着身形，飞在空中感慨着。
慕渊被胡壹的话逗笑了，怎么感觉这个人浑身带刺儿。
“你说对了一半，有东西因为这个什么汁丧命了，但目前这件事还需要调查，只是请你来了解情况。”
“那将军现在了解完了吗？我可以离开了吗？”
嘶……
慕渊压抑着心中的暴躁，这小子还真是挺让人窝火。
凌彦倒是觉得这位胡壹挺有意思，他轻笑一声，回道：“你说这是你的银针？那你恐怕还不能走。你其他的银针呢？拿出来让将军看看。”
不知为何，胡壹倒是意外的很听凌彦的话，他从宽松衣袖中掏出了针袋。
他的针袋非常简易，也是由粗布缝制，袋子内填了薄薄的棉絮，上面插着一排排的针灸所用的银针。
别看针袋样子老旧，但里面的针都非常讲究，每一根都银光锃亮，只有手持的部分因为氧化而有些许的泛黑。
“你是怎么知道这是你的针？又是怎么知道上面沾的是无头草汁的。”
虽然凌彦知道行医讲究望闻问切，但这胡壹，光是隔着油布闻一闻摸一摸就确定是他的针，知道是沾了什么毒，着实厉害了。
“这里的每一根针都是我亲手打磨，针柄上的纹络也是我一点点烙刻而出，所以我自然是认识。”
胡壹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至于无头草，我自小就熟悉，它的味道，终生难忘。”
凌彦观察着胡壹的表情，发现他在提到了无头草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了波澜。
凌彦不自觉的用右手的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唇，思索着个中原因。
胡壹倒也大方，知道不论是凌彦还是慕渊，既然能叫他来到这里问话，便是已经怀疑他了。
他倒是理解，毕竟在这里能有这种针的只有他了。
“我的这双眼，便是被无头草所毁而不能视物的，所以我才会对它这么熟悉，只闻闻就知道是它。至于这针……”
胡壹表情坚毅的面对着凌彦，即便他看不见，但仍出于礼貌的对着凌彦说道：“毫针、火针、梅花针、锋勾针我一样做了二十有一，就在前天，等我晚上擦拭银针的时候，发现毫针少了两根。”
胡壹一直以来都随着王泉的马车而行，除非沐浴，基本上针袋从不离身。
然而前天晚上大部队经过奇鞍山西面的流春河时，李丘确实安排了一次集体沐浴时间，胡壹自然也是去了的。
由于他双眼的问题，他每次随军在河边沐浴的时候都不会离岸边太远，而且确保周围能够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他才会洗涮一番，这次也不例外。
“当时我将针袋随着衣物放在了岸边，等到沐浴后的当晚，我擦拭银针的时候便发现，毫针遗失。”
“哦？”
凌彦看向了胡壹，慕渊则开口直接问道：“当时，是谁在你身边，同你一起沐浴的？”
胡壹抬起胳膊伸手一指：“是他。”